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節 再別小村 文 / 旌歌
聽洪說完,玄明法師詫異道,洪兒莫要一時意氣用事,為師且來問你,終是尋到那殺害妻兒的兇手,以其血祭奠了亡妻之靈,然後,又將去到哪裡?
從此隱居蒼月島,每天拜祭亡妻連妻兄之墓,不再過問世事。
謬論!玄明法師突然怒道,急促地扇了幾下蒲扇。你的父母皆是一代叱詫風雲的傳奇人物,世人景仰。可在你這裡,卻是如此自甘墜落,不思進取。枉你擁有如此天賦和機遇,掌握法神已經失傳的兩大頂級魔法,就算是不思報國,為民蒼生,也總該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來。妻子一死,就如此沉淪,毫無鬥志。法神若是在天有靈,如何能得以瞑目?真是,真是枉他當年一命換一命!
洪一聽,自覺慚愧不已,不過,聽到玄明法師再次說起「一命換一命」,並且是用來訓誡自己,便覺這其中必是與自己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繫。忙回道,師父訓誡的極是,洪兒一時因妻子芷姍猝然離去而心痛不已,不免有些心灰意冷的念想盤據心間。但,不知道為父法神的「一命換一命」到底是什麼意思?
玄明法師聽到這,長長歎了口氣,眉心緊鎖道,唉,這事,讓為師如何對你說起?洪兒,你如果對此事真的很感興趣,以你現在的能力,只要處處小心謹慎,在這個大陸上闖蕩還是沒什麼危險的。為師建議你去尋那個老雲看看,如果真的尋到了他,等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和盤托出的時候,一切疑問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洪在一旁聽了,高興道,師父,其實不要您說洪兒也早已有些按捺不住去尋訪這位老管家了。我的父母既然本是一對冤家對頭,卻最終走到一起,這其中必然有著常人難以料想的曲折故事。只是一時說到兒女私情上,洪兒才不無寒心地提起往事,最終惹得您老人家動氣。
玄明法師聽罷,微微一笑,手捋鬍須道,洪兒,如果說上次你的遠行為師還有些遲遲疑疑的話,這次則是打心裡希望你能出去親自揭開這裡面的來龍去脈。師父老了,每每回想起這一切來,卻總是覺得這其中並不像自己當初想像的那麼簡單,似乎包藏著很多別的什麼東西,卻又無法明辨。也許是師父真的老了,老得糊塗了,喜歡糊思亂想了,就靠你自己去揭開這一切。或許,這其中與你那妻子芷姍被害會有些微妙聯繫,也不一定啊。
謝謝師父指點,洪兒明天就前往毒蛇山谷尋訪那位老管家。
哎,這也都是為師一時的亂想。不過你也不用這麼急著就走嘛,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也得住上幾天。再有,師父還有一個要求。
師父請講,洪兒一定照辦。
把若妍也帶上,與你一同前往。
這……洪有些面露難色,又不能當即回絕師命,便繞著圈子說,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可能還會遇上一些料想不到的危險,我看,師妹就還是留在您老人家身邊吧,也好有個照應。
玄明法師笑笑地看著洪,洪兒,這一趟遠行回來居然也會兜著圈子說話了?
洪連聲說,洪兒不敢,洪兒不敢。
玄明法師再次輕搖起蒲扇,若妍跟著你,我放心,我現在雖然年歲有些大了,身體一直都很好,不需要特意安排個人在身邊侍候著。以你現在的本事,只要不是深入怪獸巢穴,在大陸上行走還是沒什麼危險可言的。至於路上風餐露宿,你有國王厚賞的金幣在身,可以盡量將旅途的勞頓降在最低嘛。
洪還想說什麼,想想師父這也是一番美意,怎好如此不通情理?不妨就先應下,不然,看這樣子師父是絕不會讓步的。
師父說的也是,洪兒謹遵師命就是了。
呵呵。玄明法師滿意地笑了,又看了看滿天的星斗,回過頭來對洪說道,來,洪兒,坐師父這。說著,玄明法師向旁側挪了挪,涼椅上便空出些地方來。今天晚上,你就給師父好好講講這一路上的經歷,讓師父也體驗體驗洪兒這一路上所遇到的新奇和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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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洪要再次出行,二牛和阿福哪裡還奈得住。阿福的母親不在身邊,自己就頗有點「山高皇帝遠的意思」,自己自作主張,要與洪一同前往。二牛一看,身邊的人都走了,自己在家呆著還有個鳥意思?也死乞白賴地央求母親答應自己隨他們一同前往。二牛的父親和阿福的父親是同在怪獸突襲村子時被害的,二牛比阿福小一歲,阿福當時二歲,二牛還不滿一歲。二牛的母親這些年來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唯一的希望就是二牛能早日結婚生子,替祖上沿續香火。這次三職業會戰,二牛是偷偷跑去報名的,母親為此大為光火,還好,二牛總算平安返還,還立了些功勞,分得不少布帛米面,這心中的火氣剛有些消散。聽說二牛還要出去瘋跑,哪裡還肯答應。開始時還說導二牛,在家好好守著田園,平安就是福,趕早娶妻生子,正經過日子。到了後來,看二牛心思已經飛走了,根本聽不進去,索性也不勸導了,就是不說話,自己該幹什麼幹什麼。二牛在一邊站著,像根木頭似的,一會喊一聲「娘」,一會又說「您就答應了吧」。再回過頭來看看這一幫夥伴,滿臉的沮喪和無奈。
洪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二牛的母親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二牛的父親死得早,這娘倆兒相依為命,現在好不容易二牛長大成人了,要是真有個什麼危險甚至三長兩短的,還不要了這做母親的命。倒是阿福機靈,見二牛說不動母親,就向二牛使眼色,往一邊躺在涼椅上的玄明法師那看,邊看邊努著嘴。
二牛一看,樂了。心想,還是這阿福鬼機靈,我咋就沒想到呢?連忙跑到玄明法師身邊,蹲在涼椅旁,嘴裡小聲喊道,玄明叔叔,玄明叔叔……
玄明法師根本沒睡,只是用蒲扇蓋著臉,裝做睡覺的樣子。二牛喊了有五六聲的時候,玄明法師揭開蒲扇,抻了個大大的懶腰,瞇縫著眼做初醒時的樣子道,一場好夢又讓你給攪了,什麼事啊這麼急?
二牛見玄明法師醒了,呵呵笑了兩聲,回頭看看還在菜園裡忙活的母親,學阿福的樣子,朝玄明法師努努嘴。
玄明法師故做不解道,什麼事啊二牛,你嘴怎麼了?不舒服嗎?
二牛急得一跺腳,敞白道,哎呀,玄明叔叔,您就別拿二牛開心了,快幫二牛勸勸母親吧。
玄明法師哈哈笑了起來,搖了一會蒲扇,看了看二牛,又看看旁邊站著的洪他們幾人,點了點頭,起身來到菜園邊……
玄明法師,我,唉……二牛母親聽玄明法師說完,做難道。我是真放心不下這小冤家啊,他要是真在外面出了點什麼事,讓我怎麼去見他泉下的父親啊?
二牛在一旁把胸脯一拍,不用母親做難,到時候我會跟父親解釋清楚的。
去!母親把臉一沉,低斥道,還沒出去呢,就在這盡說些晦氣話。
玄明法師一聽笑了,二牛,還不快來謝過母親,你母親同意你出去了。
二牛先是一愣,繼而也呵呵笑著就上前給母親一輯到底。
這,我……二牛母親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自覺剛才說露了嘴,歎了口氣,也就不再堅持。扶起二牛,拂拭了幾下二牛身上的浮塵,細端詳了二牛一會,嘴裡道,你呀你,跟你父親當年一個樣兒,強牛一個。
眾人便都笑了。
此時,天近黃昏,彩霞滿天,真是個夕陽無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