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一節 謁見隆澤 文 / 旌歌
這一覺睡到傍晚,吃了晚飯,三個人——主要是仇記領著欣瑩和玲兒,在比奇城四處轉了轉。夜市當然是少不得的,而且有三處之多,將至午夜散場。三人拖著疲憊而又興奮的身軀回到月明樓就寢,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仇記早早起身。昨夜已經告訴過欣瑩和玲兒,自己今天要去拜望幾個多年不見的好友;中午可能回來,也可能回不來,視情況而定。讓欣瑩與玲兒揀昨天熟悉的路去遊玩,別圖一時熱鬧,走得太遠。雖然常言道:鼻子下面有張嘴。可這比奇城內由於是整個法瑪大陸最為繁華之所在,各色人等也是齊聚於此,欣瑩與玲兒這一對丫環小姐的,萬一要是問路到心存歹意之人身上,那後果可就令人堪憂了。
仇記洗漱完畢,輕輕出得門來,又將門輕輕地帶了。生怕弄出太大的聲響來,驚擾了隔壁二人的美夢。
天氣剛剛好,陣陣微風襲來,將身上因趕路聚起的熱度逐一驅盡,絲絲涼意縈繞週身,使人神情亦為之舒爽。仇記在這個可稱之為愜意的早晨,一路穿行,轉過幾處街市,面前的建築就逐漸顯得雄渾氣勢起來,這裡已經是王國大臣們的府邸群落。再往前行,便是比奇皇宮所在了。
仇記在一處小飯館裡簡單地用了早飯,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想那隆澤陛下也該起身了,便放了幾枚銅板壓在桌上,出了飯館直奔皇宮而來。
到了皇宮門口,貼進門口的士衛象徵性地將手中長戟擋向門中,旁邊便有一位校官上前,看了看仇記,說道,平民若有事體,可告與律政司,來皇宮作甚?
仇記聽校官這麼一說,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青布長衫,微微一笑,把手伸向懷中。那校管見狀忙將身子後向一退,右手趕緊按住佩劍。卻見仇記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來,那金牌約有半個手掌大,半指來厚,長方形,四角打磨圓滑,下方墜有一條紅色流蘇,在晨風中輕輕飄動。整塊金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光鮮奪目。
校官見仇記從懷中掏出這塊金牌來,便是一愣。快速地掃視了仇記一眼,上前幾步,伸著脖子來看。只見金牌之上,行於流水般鐫有兩字:法神。
這塊金牌校官當然是知道的,隆澤陛下登基第二年,發下三枚特製金牌,分別授予天尊、龍血先生和法神。同時詔令,攜有這三枚特製金牌者,出入於比奇皇宮及法瑪大陸官家府衙,一律放行,不得強行攔阻,違令者,視為抗拒王命。其實按實力來說,這「三英雄」中的任意一位,想要強行進入任意官家之地,也是根本就攔不住的;國王隆澤顯然是個聰明人,與其讓這些衛士空做擺設,還不如直接就詔命眾人,再發個金牌,一來,顯示國家對職業中人的重視,再者,也是做個順水人情;一舉兩得。再說這塊金牌,校官是碰不得的,隆澤陛下在頒布的詔令中同時指出,此三枚金牌除受「三英雄」親自指派,否則其它人等無論以何種理由均不得擅自染指,違令者,立斬。因此,校官在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後,即刻拱手道,不知法神駕到,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仇記笑笑,將金牌復又揣回懷中,向著校官問道,隆澤陛下此時可是起床了?
校官聽了苦笑道,法神這是在取笑在下了,在下一個門庭小校,怎能知道國王陛下起居之事?
仇記聽了,也覺是理,想想又問道,那麼,隆澤陛下每月逢五、十不升早朝,於宮中歇息的制度現在沒有變吧。
這個在下倒是清楚,今天是十五號,正是朝中休息之日。
仇記聽了,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校官,也算是和他打了招呼,便徑直向皇宮裡走去。
來到皇宮內,見過內庭侍衛長,再次出示手中金牌,侍衛長便在前面引路,將仇記帶到御書房門前。輕輕叩了兩下門,聽裡面問了句「何事」,侍衛長在門外拱手頓首道,陛下,法神前來覲見。
裡面靜了一下,又馬上傳出聲音來,快請法神進來。
侍衛長輕推開門,伸出胳膊向著身後的仇記作了個請的動作,仇記便順著侍衛長的手勢進了書房。
書房空間不是很大,因為擺設簡潔,便顯得比較寬綽。光線很好,窗子是雕花的,陽光透射進來,有空氣中溫柔地流動著。兩旁各一扇屏風,屏風後面,便是書架,詩文經賦,碼得齊整。一條金黃地毯,自門檻延伸進來,一尊書案居於正中,書案後面端坐一人,二十餘歲,五官端正,氣宇不凡。正是現任塔法國國王,隆澤陛下。
洪進得書房,在廳中站定,雙手拱起頓首道,在下仇記,叩見陛下。
隆澤見仇記頓首施禮,從書桌後站起身笑笑道,法神不必客氣,請坐。說著伸出手去指向書案斜前方的一套桌椅。
前面已經交待過,巨贊法師臨終時,仇記大師兄天行帶著四師弟、六師弟和老疙瘩,趕回村子奔喪。臨行前,隆澤陛下便讓大師兄捎一道口諭,讓仇記屆時與天行一同回宮,想要讓仇記在朝中任個職位。如此一來,就可以將職業中人與官家歷來形成的徑渭分明之勢逐步化解消融,緩和彼此對立形態,轉變世人心目中官家印象。從這一件事情上來看,應該說隆澤是一個非常有心志的國王。雖然他也想到了,仇記極有可能會回絕,卻沒想到回絕得如此徹底而毫無迴旋餘地。隆澤哪裡知道,那封回絕信是仇記的大師兄,現任國家護法天行**師所為。因此,隆澤此時看著仇記的目光裡,就多了些訕笑在裡面。你仇記不是很硬氣嗎?把我們官場貶損得可以;信中夾槍帶棒,卻又滴水不漏。你倒是一直硬氣下去呀,還來找我這官家的頭頭幹什麼?想你此行也是無事不登門,必是有求於國家了,八成是資金方面的問題,呆會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開這張口。
仇記此時也在心裡裝著那檔子事。畢竟得罪的是國王。如果僅是一個省的司長,以仇記的性格倒還可能真就不放在心上,但國王能和司長一樣嗎?一個國家又能有幾個國王呢?仇記順著隆澤陛下的手勢,坐在書案旁側的椅子上,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如坐針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