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四節 道破身份 文 / 旌歌
初嘗快慰，難免耽迷其間。仇記與欣瑩這一對準夫婦，便又在小院中住了幾日。
宅院主人似乎真如仇記所說那樣，已然遇害。在小院中住的這幾日間，仇記與欣瑩儼然成了這裡的主人。
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構想，總是離不開平和寧靜，這是在亂世中生活著的人們所共有的夢想。小院中尚有一塊菜地，只是許久無人照看，已經稗草橫生、果菜枯黃；仇記學著農人的架式，拎起鎬鋤，在其間忙碌，熱汗淋漓，不亦樂乎；只是那稗草尚未鋤盡，果菜卻已所剩乏幾，惹得欣瑩一旁嬉笑：莫非記哥要學牛兒食青草度ri？仇記回身一望，赧顏一番，又見欣瑩坐在織布機後亦是手腳不閒，遂上得近前，扯起那窄窄的一條布來看，卻是布緯鬆散，經緯相交之處，鬆垮得能穿過手指去；當即哂笑道，看來欣大小姐這是在織網捕魚嘍？
兩下互為取笑，樂趣橫生，倣傚尋常村人生活，這日子倒也過得別有一番滋味；只是，旌歌此時便不免去想，仇記若是沒了法神薪俸，欣瑩也斷了來自封魔殿的經濟來源，將這兩人突地拋至如此生活中去，恐怕此時的樂趣再難讓他們笑出聲來。
單說這一ri，仇記與欣瑩相擁窗前，同去看那窗外的夜色。夜是極好了的，漫天無雲，在微弱的星光映襯下，廣褒的天幕閃著幽藍的天光，這樣的夜色最是容易讓人浮想翩然，仇記和欣瑩自然也不例外。
記哥，我們也像這家主人一樣，在深山老林中尋一清靜所在，建一所宅院，你我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遠離塵囂戰亂，一世過得清幽自在，好不好？欣瑩說完，兩手環著仇記的胳膊，來回悠蕩著，像一個撒嬌的小姑娘。
仇記俯下頭，輕輕吻了下欣瑩的額頂，又把目光挪回到窗外的夜色中，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道，瑩，我何嘗不想像你所說的那樣，一生過得清閒自在，不問世事煩憂；可是，這些在普通人眼裡看來極為平常了的生活，在我這裡，卻無異於一種極大的奢侈。
欣瑩聽得糊塗，仰起頭，用疑惑的眼光去看仇記，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仇記歎了口氣，又說道，瑩，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現在你我已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件事，你也應該知道了。說到這，仇記頓了一下，扭回頭來看著欣瑩道，我是巨贊法師的三弟子，法神仇記。
啊？！
欣瑩鬆開了環著仇記胳膊的手，後退兩步，驚愕的表情溢於言表，那看著仇記的眼神讓人覺得，她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
對於欣瑩的驚訝之情，仇記在心中是有所預料的，不過，欣瑩此時的這番舉動在仇記眼裡看來，就顯得有些太過離譜了。照一般女子來講，知道了自己的夫婿乃是萬人之上的一方職業領袖，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像欣瑩這樣，受了莫大打擊般驚愕不已？
欣瑩，你怎麼了？是嫌怪我一直沒告訴你真相嗎？我只不過是想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多些隨意自然，況且，這也不算什麼惡意之舉啊。
欣瑩搖頭，眼神裡那種陌生的感覺淡了些，繼而便有淚水湧了上來；喃喃自語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為什麼就一直沒往這方面去想呢？
聽了欣瑩這番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仇記更覺糊塗，迭忙追問道，欣瑩，你怎麼了啊？你沒事吧？到底該想到什麼？
欣瑩再次抬起頭來，看著仇記，眼底的淚花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記，我是多麼希望你是一名普通的法師啊，或者，哪怕你只是一個士子儒生也好；可是，為什麼，你竟會是法神，這是命運故意在捉弄我們嗎？
仇記聽得越發困惑了，伸出手去按著欣瑩的雙肩，焦急地問道，欣瑩，你到底要說什麼啊？我是法神有什麼不好嗎？
欣瑩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在臉頰上留下兩道閃亮的印跡；任仇記在一旁如何焦急地追問，只是不說話。過了許久，啜泣一聲後的欣瑩才在仇記的注視下神情木然地說道，記，你可知道我又是誰？
仇記也不說話，雙手仍按著欣瑩的肩頭，只定定地看著她。從欣瑩的一系列表情變化中，他已經感覺到了，面前的這個欣瑩絕不是自己以前一貫認為的大戶人家小姐那般簡單。此時的仇記在等待著欣瑩說下去，同時也在心中積聚著應付一切突變的準備。
欣瑩的眼神裡，已經佈滿仇苦之色；愁由心起，眼是心窗。我是魔尊之女，魔神。我們二人的宿命本應該是在戰場上各施所學所能，拼得魚死網破；可這命運，在我們身上，似乎只是一個拙劣的笑話……
雖然事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此時仇記仍覺得自己如墜冰窟，週身上下寒徹透骨；同時，麻木的雙手也從欣瑩的肩頭滑落，無力地垂於身側。看著欣瑩，嘴裡喃喃道，瑩，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我為什麼要騙你呢？難道這很好笑嗎？
如果說，欣瑩真的是魔神，仇記當然清楚這對於她們短暫的幸福而言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從欣瑩的角度出發，自己是魔尊征服法瑪大陸最為棘手的敵人之一，魔尊必不能容許女兒嫁給自己的仇敵；而從自己的角度考慮，自己做為一方職業集數萬之眾的領袖，也無法拋下這個頭銜與欣瑩一道退隱深山；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現在的退進早已經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而是牽扯著數萬之眾的法師們的切身利益。自己這個法神可能做得並不夠稱職，甚至不乏庸碌，然而，如果沒有自己這個法神在，法師界難保不會又回到以前群龍無首的狀態，屆時拉幫結伙、各自為政，終究會被道士和武士這兩大職業所吞併。
想了許多，又彷徨許久，仇記再次將茫然的眼神落在欣瑩身上，四目相接，卻是難以言喻的哀愁與無助；在這層表象下面，又是濃得化不開，剪不斷的深情。良久，仇記緩緩走回到欣瑩身邊，伸出手去，抓著欣瑩的胳膊，用力擁在懷裡，緊緊地擁著，似乎面前的欣瑩隨時都會消失一樣；而欣瑩也緊緊地擁著仇記，幾乎用盡了平生的力氣。
瑩，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會……
記，我也不許你離開我，不允許……
二人便都不再說話，如熱戀中的情人一般，只緊緊地擁在一起；可在他們彼此的臉頰上，分明都趟開了閃亮的印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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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得去文聯一趟，老前輩們對我們這些小年輕的還挺關注，下午更不了了，報歉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