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序章 往事回望（一） 文 / 楊超Ⅰ
女人如車。
路邊的是公交車，有點錢就可以上。高檔點的是出租車。沒點大錢上不了。自己的老婆，那是私家車。一般都是自己上。碰了別人的老婆，那叫搭便車。雖然有風險，但是刺激，有味道。原裝的，叫新車，別人開過的叫二手車。混血的叫合資車，街上跑的大部分是國產車。偶爾碰到進口車……
————二狗子語
———————————————————————————————————————
夜了，村裡寧靜的很。除了偶爾的蠶鳴狗叫。村口的大樹上，一個大男孩16、7歲的樣子，頭枕在雙手上，逢亂的頭髮，可愛的娃娃臉，壞壞的笑，嘴裡銜著根不知名的煙。
一副討人喜歡的痞子相，悠然的瞇著雙眼，二郎腿上的木屐還一晃一晃的。
「二狗子！！！！！！」「淅瀝嘩啦~~碰！」可憐的二狗子被這突然而來的鬼叫嚇的從樹上跌落，來了個腦袋著地平沙落燕式，木屐也不知道飛那裡去了。摸摸腦袋上多出的第三個「頭」一臉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md！誰在那邊鬼叫？？吵你家小爺我睡覺？？帶把的站出來！！」二狗子一臉凶像的朝村口大喊「不找頭公驢cāo爛你屁股上的痔瘡，老子是你孫子！！」
「嘿嘿……小子，說什麼哪？」一個黑臉大漢從暗處走出來，那大漢如鐵塔般壯實，凌厲的眼神身上一塊塊突起的肌肉顯示著他的力量「再說一遍啊你！」
二狗子眼皮狂跳「md！什麼日子，二叔這怪物怎麼會跑來啊……」心裡這麼想，臉上卻一臉媚笑的開了花「二叔~小的怎知道是您老啊~要知道的話，借我十個老虎膽我也不敢啊~」
那壯漢卻不理二狗子，向暗處叫了聲「安老師，您可以出來教訓教訓這小王八蛋，這小子要敢哼一聲，老子捏爆他的蛋黃！！」
暗處裡傳出一個極其陰險的笑聲「嘿嘿~~二狗子，你小子也有今天……」這時，我們看清楚了安老師的樣子，怎麼形容呢？猥瑣！！！極其之猥瑣！！！賊眉鼠眼、獐頭鼠目，左眼上的黑眼圈特別明顯，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你個小王八蛋！在我床上放老鼠，房頂上疊火磚，廁所裡放鞭炮，茶杯裡養青蛙……」難以想像，安老師那弱小的身子居然可以爆發出那麼大的聲音。二狗子幾疑是不是安老師的嘴裡裝了擴音器，又或者練了少林獅子吼。居然發出的聲音可以嚇的村子裡最凶的狗都不叫了。恐怖……
足足罵了半個小時，安老師才搽了搽嘴邊的口水「說！這次你準備怎麼辦？？」
「呃……涼拌吧……」
「…………」安老師一陣氣憋，突然有種想把眼前這小子剁了包包子的衝動……但仔細考量了一下形式，憑自己那近70歲的年紀，外加豆芽菜的身板，估計被那小子放倒的可能性比較大……更何況他那如狼似虎的二叔，雖然說是隨便教訓，但是畢竟是他二叔啊！要突然反悔……真是性命憂矣！但是就這麼放過這小子好像又太便宜他了……
「狗子他二叔啊……」
「安老師，您說。」
「狗子也有17了吧。」
「是，到年底就17了。」
「我有個老朋友在省城大學當校長，我的意思是讓小狗子出去鍛煉鍛煉。」
「安老師說的是，只是到了省城我沒什麼時間去照顧這小子，在這裡還有您看著，要是脫了您這韁，這小子還不反了天啊！」
安老師一陣氣悶暗自叨咕「還看著他呢！沒被這小子玩死已經是命大了我……」嘴上卻說「那是！但年輕人終歸是要出去見識見識不是？老窩在這山村裡頭也不是辦法嘛……」
「那你怎麼窩在這裡！」二狗子心裡想到「丫的還不是想把我弄出去……出去也好……可以天天見到小雲姐姐……」想歸想，二狗子可不敢插嘴。
「這個……」
「怕什麼？到了城裡不是還有舒雲照顧他嘛……」
狗子的二叔一陣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舒雲把這小祖宗當寶一樣供著，還有老頭子也對這小子心疼的不行。有這父女倆給這小子撐腰，怕這小子連天都可以捅個窟窿啊……」說著，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二狗子胸前的玉配
「唉……衛國啊……」安老師的神情是那樣的落寞，連同二狗子和他二叔的神情也暗淡了下來……
狗子的父親叫楊衛國，原本是一個普通的農民。15歲的時候趕上了文化大革命，年少的他也曾經到處去武鬥，把村裡的老地主們抓出來，遊街、批鬥……。當時的他為自己的成績驕傲著，振奮著。認為自己的理想就快要實現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遇見了狗子的媽媽—個地主的女兒——鍾雪瑩。一段不該發生的戀情發生了。他知道和「黑五類」一起不會有好結果，但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最終，兩人還是沒有在一起。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倒霉的大學教授安老師被扔到了這裡「體驗農村生活」來了。被打倒、遊街的時候妻子受不了羞辱自殺了，除了幾個老朋友，沒有人敢和他聯繫。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突發善心，總之失戀的老楊對安老師格外照顧。安老師也對老楊分外貼心。沒幾年，老楊的爹撇下了還在流鼻涕的二兒子楊保國和風華正貌的大兒子楊衛國，隨著難產死去的老婆見馬克思去了。
老楊一個大老粗就帶著那個流著鼻涕的二弟，當爹又當媽的拉扯著。安老師好容易熬到了平反，卻沒有回去。他已經心灰意冷了。想起那些落井下石的同事，幸災樂禍的朋友，死去的妻子，覺得也就村裡的老楊最貼心。也是巧，村裡的小學剛好缺了個校長，於是安老師便當了校長。文革已經結束，狗子的媽也不再是黑五類了，於是兩個單身了十幾年的老光棍和老姑娘終於心願達成——結婚了。
本來二狗子是不會在人世出現的。因為安老師在結婚的時候就和老楊討論過這個問題，妻子已經三十好幾的了，若是硬要孩子，會有危險。難得農村出身的老楊開通，打消了要孩子的打算。但鍾雪瑩始終覺的自己對不起老楊，於是耍了點手段。二狗子便來到了人世。老楊雖是埋怨，但也忍不住欣喜，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老楊也自認為對的起祖宗了。對這個難得的孩子老楊一家是心疼的不行。
安老師也仗著自己和老楊的關係，頻繁的對二狗子開小灶，加功課。老楊夫婦雖然心疼狗子，但是對安老師的管教卻堅決支持。老楊更是左手皮帶，右手柳條的立在二狗子身後。可憐的二狗子，童年就是在安老師的強迫學習，老爸的皮帶柳條下度過的。
狗子的二叔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當了兵。好死不死的被個領導看中了，硬是把他弄進了特戰部隊。在殘酷的非人折磨後，狗子的二叔也成了部隊裡出色的一員。也許是被折磨的太久，心理有點變態，狗子的二叔居然把部隊裡的那一套弄回來對年幼的狗子進行了軍事訓練。老楊對這種變態的訓練也是持支持態度，其原因是「要再來場文革你小子至少也有個自保的能力。」
狗子的媽雖然心疼兒子，但是對丈夫向來順從的她除了幫狗子料理傷口時抹抹眼淚其他的也沒說什麼。好景不長，狗子的爹在一次到縣辦事卻不幸的檢查出自己身患絕症。不甘心的楊保國又帶著哥哥到各處的大醫院去檢查。結果沒什麼不同，楊保國認命了。
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沒多久，楊衛國撇下不到十歲的二狗子，和那好容易在一起的妻子，撒手人寰。狗子的娘傷心不已，加上文革時候的舊傷，生狗子的時候又大傷元氣，本來就體弱的她也在不久後撇下狗子，尋他爹去了。
臨走時叫來狗子「娘要去很遠的地方尋你爹，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要聽二叔和安老師的話……知道了沒？」
「娘~不要撇下狗子好不好？狗子會想你的……娘不在就沒人疼狗子了……」鍾雪瑩很無奈，這又豈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狗子，其實娘早就幫你就起好名字了，可是你爹覺得名字起的賤，便不會到遭劫難……唉……以後要有人問你名字，你就告訴他你叫嘯天，楊嘯天！知道不？」
「恩~狗子記住了……但是……娘，你能不能不走啊……」
「娘真的要走了……但是娘不會撇下狗子的……娘以後會變成紫色蝴蝶回來看你的……好不好……」
「好……娘一定要記得回來看狗子……狗子會想你的……」鍾雪瑩終於也走了。她知道自己的小叔子會照顧好孩子，也知道安老師會教好自己的孩子。於是便安心的去尋狗子他爹去了。
懵懂的二狗子看著大人們把自己的媽媽裝進一個大盒子裡，看著二叔和安老師神情悲痛，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想著媽媽變成蝴蝶是什麼樣呢？會很漂亮吧……媽媽什麼時候才回來看我呢……不會把我忘了吧……媽媽不會忘了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