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5章 文 / 藍色天體

    順利登上開往4區的列車後，辣根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當列車啟動時，他終於徹底的放鬆了。這些人壓根兒就沒想認真辦事。能這樣糊弄過去真是幸運。

    一下午呆在貴賓室裡，他都緊張的要命。晚飯也沒吃好。倒是小外星人挺滋潤的，一會兒看電視，一會兒看報，一會兒和小機械寵物玩，一刻也沒閒。只是晚飯也沒怎麼吃。根據這些天在一起的經驗判斷，這有點反常。他哪裡知道自從在來12區的車上吃了頓豐盛的午餐後，小外星人的肚子就一直不舒服。而在候車大廳的不快經歷，也似乎某種程度上加重了這種難受。

    在面壁時和大爛牙的打鬥，幸好剛開始就被制止了。刺籐只是臉部有些青腫。那傢伙拳頭還挺快。對這樣不知目的的跋涉，刺籐雖然行為上有點習慣了，可是心裡卻十分的抗拒。這樣稀里糊塗的跟著人走，可一點也不是他的個性啊。可眼下自個兒另起爐灶自謀生路卻連門都沒有。他覺得自己在這個行星上的生存能力比眼前的這小筷子人都不如。中年人似乎對自己不錯。在那昏暗的候車大廳裡，是他護著自己。後來被關進小房子裡面壁，也是他想辦法把自己救出來的。一開始，刺籐還以為自己會被丟下不管呢。當時他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的。大不了關進動物園，或者更倒霉，直接來個了斷，在朦朦朧朧間升入天堂。刺籐相信自己一定能進天堂。總不能說從地球跑這裡來一點也不為個什麼吧？只是要真那樣，照顧百合的擔子就只好板栗來挑了。一想到這些，他心裡就難受。所以，當那黃嘎嘎的大爛牙又嘰嘰咕咕的搗鼓時，他就橫了人一眼。誰知大爛牙居然笑著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那當然就只有幹架了。

    哪裡都不太平。眼前這個人還算是好的。不管他出於什麼動機，什麼目的，一路上都對我照顧有加。還教自己學外星話。夠意思了。唉，就是肚子不爭氣，陣陣的疼。想拉還出不來。你說這叫什麼事？

    列車懸浮在隧道中間高速疾駛。呼嘯著一閃而過後，隧道裡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不一會兒，帶著點點的螢光趴著在隧道管壁上的維修機械便顯露了出來。這支機械巡邏隊的成員，個頭細小如狼蛛，擔負著隧道工程保障的重任。當它們爬動起來時，冷寂的隧道裡有了一絲鬼祟的活力。

    破舊的車站。水嘀嘀噠噠的順著天花板脫開的接縫漏下來，地上濕滑一片。刺籐走過這灘積水時，一下子便想起了和那該死老頭在黑咕隆咚的夾道裡時的情景。

    候車廳裡空蕩蕩的。看不見幾個人。到處堆著垃圾。亂飛的蚊蟲嗡嗡的響著。沒落到如此地步，甚至連個內務警察的影子都看不見。4區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啊。這也太衰了吧。滿腹狐疑的辣根草帶著刺籐先出了候車廳。這樣至少可以免去被查驗身份證的麻煩。現在，小外星人可是什麼證件都沒有了。不過，假使接下來的事情順利，也不需要什麼證件了。

    每個城市的長明地段都是熱鬧的去處。這裡卻完全凋敝了。甚至房子坍塌荒廢了都沒人打理。早晚完蛋。辣根草審慎的貼著街邊走著，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小外星人跟的緊不緊。刺籐有點不習慣這裡的場景。覺得好像又到了另一個世界。地上有一根翻起的金屬卷邊，辣根草一抬腳邁了過去。緊跟在後面東張西望的刺籐卻沒注意，一絆上去，他整個人都撲在了辣根草的身上。幸好辣根草自打下列車後一直高度警惕，才沒被他推趴下。

    怎麼回事？他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

    刺籐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從上衣口袋裡聳出來的小機械寵物一隻手抓住口袋邊正往回爬呢。辣根草看見了，伸手把它塞了進去。刺籐這才發現差點把小綠人也摔了。這下，他更不好意思了。

    跟緊我。不可以再到處亂望了。辣根草說完繼續向前走去。街上基本上空空如也。路邊一個穿著暴露，臉上描畫妖冶的消瘦女子手裡夾著一根劣質的香煙，不停的衝他們丟媚眼。待他們走近了，更打開她那沙啞的嗓子拿撩人的話直接勾搭起來。辣根草只當沒聽見，沒看見直接走了過去。他現在不光擔心找不到格木；還擔心這裡的電梯是否還有能動的。這裡可是長明地段啊。如今都成這副模樣了。這一整座城哪還有好？

    跟在後面的刺籐好奇的打量著那個女人。結果，那女人竟伸手來拉他。驚惶的刺籐的連忙扒開對方骨瘦如柴的手，緊走幾步跟上了前面的中年人。辣根草回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那拉客的妓女生氣的罵了兩句後，又無精打采的靠到了門口。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一所廢棄的破屋裡，一對賊亮的眼睛已經盯上了這兩個一長一少的外來戶。

    電梯廳裡好歹有了些人氣。一個半大的孩子跑過來先看看年輕的刺籐，然後就仰著頭看起了辣根草。突然，他拉著辣根草的衣袖說：去哪裡？我帶你去。

    辣根草見其他人都沒看這邊，估計不是都知道這個孩子，就是被他纏過了。他笑了笑並沒有搭理。

    2塊錢。我給你帶路只要你2塊錢。賞個飯錢吧。

    小孩子那稚嫩的聲音聽了叫人難以拒絕。儘管刺籐聽不懂他說什麼，卻似乎理解了他的處境，和正在祈求著什麼。

    這裡的人都到哪去了？辣根草問道。他留意到周圍的人有扭過臉來看他的。不過也就是看上一眼而已。

    見帶路的生意有了希望，小孩立刻高興起來。他這一笑起來跟個小姑娘一樣的可愛：走的差不多了。很多人到上面去住了。

    上面？辣根草覺得這個詞的意味很怪。

    是的。他們說這裡要塌了。所以好多人都到地面上去住了。

    是這樣啊。

    先生，我可以給你帶路嗎？

    好吧，孩子。

    那你得先給我一個錢。

    給你然後再看著你跑掉嗎？辣根草逗起面前的小孩子來。

    決不會。小孩噘起嘴兒氣鼓鼓的說。

    周圍的人都憋不住笑了起來。正好上行的電梯來了。大家便絡繹相繼走了進去。辣根草手扶著小孩的頭，帶著刺籐也跟著上了電梯。

    先生，先給一個錢吧。電梯的門關上後，那小孩子又說。電梯裡的人全都笑了起來。一個個子不高的壯漢從人縫裡觀察著辣根草的舉動。

    好。辣根草一邊答應著，空著的右手一邊在口袋裡摸來摸去，總算掏出1塊錢來遞給了小孩。

    謝謝。那小孩把錢收進口袋裡後，便不再說話了。

    電梯一直上行。穿越了一層層被廢棄的城市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