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五章 宮中的變故 文 / 貓千歲
安以顏回到了西硫,回到了永樂,回到了楚寧的宮殿。
離開小翠家的時候,她沒有同樂小白打一聲招呼,反正招呼也只是白招呼罷了。
狼襲一路扛著她——真是扛的——飛走在林木之間,輕功超絕。
他第一次放下安以顏時,她就很不客氣的給他吐了個徹底。
狼襲皺著眉頭,卻沒有跳開,而是很厚道的在她的身邊站著,雖然也只是站著。
而這厚道卻恰恰只是成全了安以顏不厚道的品xing,她故意將最後一口穢物吐在狼襲的鞋上,毫不客氣。
狼襲倒也沒怪,至少表面上是沒有怪罪,頂多是將眉頭皺得更深,再一次扛起安以顏時更加搖晃而讓人眩暈罷了。
安以顏趴在狼襲肩上,滿腹委屈與怨憤,但剛被當成麻袋扛上肩時的無力抵抗就已經注定了她之後的抵抗無用。
長時間的大頭衝下,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雖然心裡面知道狼襲應該是一路帶著她從西硫與東篌之間被黎尚刻意隱瞞的小路又回了西硫國去,但除了樹枝不時的打在身上的疼痛感覺外,她什麼也沒有記住。
進入西硫國境之後,狼襲就不再扛她,而是雇了一輛馬車,一路將她直直的帶回了楚寧的王宮。
安以顏回去之後,卻並沒有馬上的見到楚寧,只是被安排了一處地方住著。
從前身為公子時所住的小院如今已被清空,等待著新一輪的主人出現。
而那些救主的命運卻已天翻地覆。\\
這是回宮的第二天安以顏見到柳濟生後,從他的口中聽到的事情。
她從前所居小院的十二人中,三人被遣散出宮,兩人得到了永留宮中的權力其實卻同被打入冷宮沒有區別,只有一人得到了楚寧的寵幸並被加封,其餘五人則全部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死在了宮中,再沒有未來。
柳濟生是好歹被留在了宮中卻根本沒有得到寵幸的那兩人中的一個,原本一直同其他跟他同一命運的人一樣住在宮中最靠北的一間大院裡,虛耗著時日。
而安以顏回來之後,楚寧卻下令將他調到了新分給她的院子,陪伴她生活起居。
初見安以顏的剎那,柳濟生涕淚縱流,一下子便撲到了她的懷裡,「嗚嗚,以顏,我還以為今生今世都再也見不到你了……」
安以顏有些嫌惡的推開柳濟生,幾月未見,被就不甚熟悉的人此刻顯得更加陌生,雖然她並不討厭唇紅齒白眉目清秀的小孩兒,但她討厭從小孩那裡分泌出來的眼淚鼻涕。
她一路跟著狼襲回來,那傢伙像在奔命一樣晝夜不歇。安以顏早已被這艱苦的行程弄得體力全無,耐心全失,所以也根本就不想再花多餘的心思來哄不住痛哭的小鬼。
將柳濟生自己撇在屋子中央,安以顏蹭到床邊,一屁股坐下,疲態盡現。
然而小鬼卻像是全然沒有注意到安以顏的不耐,亦步亦趨的跟著安以顏到床邊,隨她一起坐下,雖沒有再倒在她懷裡,卻也死死的拉著她的衣袖,絕不鬆手,「以顏,嗚嗚,以顏,你這些日子去哪了呀,知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了。」
安以顏半倒在床上,漫不經心,「擔心什麼?」
柳濟生抽搭了一陣,好不容易停住後,才輕輕的開口說道:「擔心你死了,也擔心你沒死。」
安以顏皺眉,作勢的掏掏耳朵,「你說什麼?」
柳濟生倒向安以顏,卻沒有用勁兒,只是輕輕的伏在她的身上,「這宮裡頭,有的時候死了比沒死反而要好……」
安以顏略略的呆愣了一下,「誰教的你這些個奇思怪想?」
柳濟生笑,眼睛裡卻全都是苦澀,「有些事情,不用人教,在這麼個地方,看著看著也就懂了。」
安以顏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本來就是各安各命,在複雜的地方喪失天真,此為幸事。
柳濟生抬了頭,眼睛直直的注視著安以顏的眼睛,「以顏,你知道顧長留如何了嗎?」
安以顏翻著眼皮想了一下,姓顧的,據她所識在這宮中是有兩個,不過日子隔得太久,有些分不清叫顧長留的那個是哥哥還是弟弟了,「顧長留,是……小的那個?呃,不對,也不算小了。他怎麼了?總不至於是也死了吧。」
柳濟生搖頭,「他沒有被留下來……」
安以顏笑,「出去不是很好?」
柳濟生微微的皺了眉頭,似乎並不理解安以顏怎麼會覺得出去是一件好事,「以顏,他是顧家的人啊,卻沒有被留在宮中,待他出去,豈不是要招天下人恥笑!」
安以顏坐起來,「留級生,我說你擔心過了。與其擔心他被人恥笑,倒不如擔心一下我們在宮中的日子怎麼過吧。」
柳濟生垂下頭去,靜默了片刻,「你是不用擔心的……」
安以顏誇張的歎了口氣,又一下子倒在床上,「是嗎?我怎麼不這樣覺得啊?」
柳濟生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安以顏瞄了他一眼,數月未見,這只十二三歲的小鬼像是一點都沒有長大,卻越的有了一種我見猶憐的氣質,長而捲翹的睫毛撲扇撲扇的很是可愛。安以顏看著柳濟生,心中卻想起樂小白來。他也是長得很小,雖然怎麼樣都不覺得是娃娃臉,但就是會給人一種哪怕他有一天三十而立,也會一臉少年清爽的樣子。
只是,那卻終究只是安以顏的想像而已,兩人已經分道揚鑣,如果狼襲不帶她去,她恐怕都找不到樂小白所甘心隱居的地方,三十歲的樂小白就終究也只是一個沒有辦法證實的猜想罷了。
安以顏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坐下,鏡中的那張臉美得毫無瑕疵,卻也只是那樣而已。
安以顏回過頭,同柳濟生說,「留級生,你去讓人幫我找一套女裝過來。」
柳濟生愕然,「找女裝幹嘛?」
安以顏兩手支著下巴,「反正不會拿來上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