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五章 我們各自走好 文 / 貓千歲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書我們各自走好。
安以顏邁步踱過去,抱胸站到十三和隨ri的旁邊,一副等著要看接下來會生什麼的樣子。
然而兩人卻並不配合,見安以顏過來,一個迅速的轉身進屋,一個眼睛盯在她臉上,再不看其他。
安以顏招呼了一下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的隨ri,也不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不論是冷淡的隨ri也好,還是極其熱切的靠過來的小猴也好,安以顏都維持在一種不冷不熱的反應上。只得如此,才不會被人冷眼以待時顯得太過尷尬。在有明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人在場的情況下,讓自己表情得不是那麼有所謂,是消解尷尬的最好辦法。
她揮了揮手,對著三人,「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要回去軍營了,呆在這個小院裡幫忙打打雜吧。」
小猴自然樂不得點頭答應,莫小道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的應了一聲。對於很多人來說,參軍其實也不過是一種維生之道,當然,不是沒有熱血或野心摻雜其中,只是如果可以安穩的過沒有危險又不必受太多苦的日子,人性中的懶惰其實往往要站在主導的位置。
小猴兩眼放著精光的打量了一圈小院後,立刻顛顛的跑了進去。既然要在這裡安置下來,那麼住處自然也就成了一個要的問題。雖然不可能太過隨意的想住哪裡就住哪裡,但在有限地可以選擇的範圍內選擇最好的是小猴的打算。
莫小道倒是沒有這樣多的想頭。他只是隨著小猴進了院,見院中地紫籐架下一**井,就探頭往裡看了一看,然後去尋可以提水地東西。
只有十三一直站在院外,連門檻都沒有踏進。一向缺乏表情到面癱的臉上。難得地掛著笑意,既簡單且又複雜的笑意。簡單之處在於他也只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眼角眉梢卻還是保持著癱瘓的樣子。而複雜之處則同樣在於上下表情的分離,雖然按照一般的理解。笑是屬於嘴部的運動,但就像人在跑步地時候也不能只動動腿腳一樣,當笑只停留在下半張臉時,也就有著很複雜的意義了。
安以顏走近他,「怎麼還不進來?」
十三反而退了一步。\\他很少退後,除非是在表達拒絕。「我要回去了,大人。」
安以顏訝然,「為什麼?」
十三面癱著臉,一時沒有回答。
安以顏兩手環抱在胸前,理所當然的質問,「我問你為什麼呀!」
十三偏了下頭,瞇起眼睛的笑答:「因為我喜歡您啊,大人。安以顏皺眉。總是沒有什麼表情的這傢伙。卻在每次提到與喜歡她有關的話題時,都會突兀的露出事情很有意思似的笑意來。非常讓人討厭。雖然,說不上是這種突兀的對比讓人覺得討厭,還是那種很有意思地表情使人覺得他在開玩笑讓人討厭,但總之,其實是很惹人討厭地就對了。
最討厭的,還要屬他一副完完全全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讓人不快而逕自地陷入到愉悅情緒中的樣子。
「因為喜歡大人,所以不能夠呆在大人身邊啊。雖然,本來以為,是可以呆在大人的身邊的。至少是有可能的,但現在看來,果然還是不行啊。」
安以顏將眉頭蹙得極深,不僅是討厭,而且還讓人煩躁。「你在說繞口令嗎,十三?我無意要跟你耍嘴皮子。或是玩文字遊戲。」
十三瞪了下眼睛,微微露出不解的樣子,「說什麼——」三個字說得很急,急到說不下去,所以短促的停頓了一下後,十三回復到沒有什麼表情的表情,聲音也變得很平穩的道:「說什麼呀。我沒有做你所說的那些事情啊。」
安以顏哼哼,「是嗎?」
「是呀。」十三歎氣似的說了一句,然後突然一步邁進門裡,在安以顏身前極近的地方停下,唇也停在離她的唇不到一指的距離內,吸氣,呼氣。雙手捧在她的後頸上。「大人,我是真的喜歡您的哦,我會想著這一點,而好好做的。」
安以顏可以感到十三的雙手放在她脖頸間所引起的熱度,下意識的吞嚥動作引得她的喉頭上下滑動在十三粗糙的拇指間,快感在瞬間升騰,說不清來自於哪裡,身體或心理。
「你要好好做什麼?」話說出來的時候,才覺是沙啞的。
十三笑了一下,退回到原本的位置,像是剛剛的接近從來都沒有生過一樣。
「好好做一個戰場上的戰士應該做的事情啊。」
「啊。」安以顏應了一下,十三退開的一刻,突然覺得眷戀。
不過也只是一刻而已,待到下一刻,他真的再不說什麼,只像往常在軍營中那般說走就走的離開時,倒也沒有覺得多麼可惜,只是奇怪,「腦子裡面在想什麼啊,這傢伙。」
喃喃的轉身,猛的撞在一堵肉牆上,被嚇得驚叫了一聲,退後一步,然後被門檻絆倒,跌坐在地上,就是安以顏接下來的舉動。
隨ri居高臨下的彎腰看著她,「腦子裡面在想什麼啊,你這傢伙。」
安以顏憤怒,「說什麼啊?是你突然沒聲沒息的站在我身後的!你不是進去了嘛!幹嘛又出來?」
隨ri還是看著她,有些嘲諷的挑著眉,「我說,你剛剛在想些什麼啊?」
安以顏揮舞著根本沒有落點的拳頭氣結,「我說了,是你莫名其妙的站在我身後,才嚇到我了!」
隨ri蹲下來,歎氣,搖頭,再看她的目光就有點看朽木的意思了,「你沒有現剛剛那傢伙的手是掐在你脖子上的嗎?」
「嗯?」安以顏愣了一下,有點反應不及的樣子。
「如果是我的話,在那樣的姿勢下,可以輕易的殺了你。」隨ri陳述了一項事實。
「什麼意思……」
隨ri歎氣,安以顏由朽木晉陞為木頭渣子,「那樣的姿勢下,只要手上稍稍的用力,你是很難反抗的。即是說,就算他剛剛沒想要殺你,但他有那樣的準備。」稍稍停頓了一下,隨ri很嘲諷的道:「所以對於你竟可以在那樣的情況下,陷入享受的情緒,我覺得很驚奇。」
安以顏望了望天,然後很平靜回視對方,不論是對於隨ri將她當成木頭渣子的目光,還是他所說的那些危言聳聽,她都平靜以對,「十三沒有殺我的理由。」
隨ri失笑,「你覺得任何事情都該是有理由的?」
安以顏挑眉,「難道不是?」
隨ri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和表情通通表明,他不認為萬事都會有個理由。
安以顏攤攤手,敘述:「我給你準備了這個院子。」
她停下。
隨ri卻不接話,她要說就總會說完。
冷場了幾秒後,安以顏繼續,「因為我知道,你不想讓顧家,或說是顧長留找到你。但突然知道了一些你從前不知道的事情——像是……」在隨ri的瞪視下,安以顏隱晦了一點,「你其實可能姓……那個什麼,我想你暫時也一定不想回到你從前的地方去。所以,你現在無處可去,你有理由找個地方暫時安頓下來,於是我準備了這個地方。我想你不會急於離開,哪怕你並不一定喜歡呆在這裡。可你有留下來的理由,而我因為你有這個理由而準備了這裡。」她又頓了一下,「所以,你看,這是有理由的,都是。」
隨ri的表情很無聊,「……原來你說這麼一大堆是為了證明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安以顏站起身來,拍拍灰,嘻嘻笑,「是呀。」
隨ri扯了扯嘴角,「一匹馬是黑的,並不能說明所有的馬都是黑的。」
一件事有理由也就不能說明每一件都有。
「雖然並不是所有的馬都是黑的,但每匹馬都是有顏色的啊。就算是雜色,也沒有無顏色的馬啊。」所以還是每件事都是有理由的。不順從於對方的邏輯,並且進行毫無本質聯繫的比喻,是詭辯的基本技巧。
「那麼……」隨ri緩慢的開口,「你留下我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