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九章 故人重逢 文 / 貓千歲
雁翎及時帶兵救了嬴寒和那前來年末鎮尋親的丫頭,而鎮長和他那向來惹是生非的兒子一個被押進了高一級的大牢,一個被氣急的雁翎就地正法。
隨後,逃宮的公主自然是被雁翎派兵送回皇城,連帶安以顏也跟著沾光又去了一趟東篌的京城。
城門外,黎尚親自來接。按照東篌的軍律,邊地駐軍不得進入京城大門。雁翎的人,就在城門外面將公主及一干貴客移交給黎尚護衛,然後在城外等待皇命。
嬴寒和貼身婢女一直待在馬車裡,兩個人,一個受了驚嚇,一個受了重傷,都是需要小心伺候的人。本來韓嬴還拉著安以顏不肯放手,可被雁翎嚴詞教訓了一頓,只得哭哭噎噎的放了安以顏。臨行的時候,雁翎看著韓嬴依賴安以顏的樣子,又別有深意的瞄了一臉慈悲笑意的安以顏,終於再沒有說話。
公主身邊再沒別人,安以顏撥了小翠和另一個小桃花源出來的姑娘,一起在馬車中伺候韓嬴,自己同樂小白、秦絡等人騎馬隨軍。
見到黎尚的時候,安以顏正騎馬騎得身疲,整個人攤在馬上。可見黎尚過來,他雖只是來向馬車中的韓嬴行禮,安以顏也挺直了身板,端正出一臉笑意。
安以顏知道,黎尚在見到她之前,肯定已經從雁翎那裡提前知道了消息。果然。黎尚下了馬,瞄都不瞄她一眼。只自顧向韓嬴盡了臣子地本分——行禮、問安,通報行程。然後就回到自己馬上,調轉馬頭。領路進城去了。
安以顏自顧的玩味笑了一會兒,回身瞥了樂小白一眼,見他只是蔫蔫地委在馬上。臉上一點也沒有興致勃勃的樣子,就也覺得有些無趣。
不過想起雁翎最初見她的樣子。安以顏就又樂了起來。
雁翎親自帶兵過來地時候,安以顏已經領著秦絡和樂小白等在鎮門口上。
雁翎看見他們的一剎,臉上還只是驚訝,好像就是有些納悶怎麼竟是他們。
可當她看見她馬不停蹄趕來帶人救了地韓嬴卻一下子撲進安以顏懷裡時。那臉上地表情可就頗為有趣了。
再當她看見安以顏嘩嘩地甩著紙扇。扇著完全沒有必要去扇地冷風。笑得一臉和煦如春風時。安以顏膽敢肯定。只要再刺激上一下。她會立刻給她昏死過去。想起從前雁翎對她實在還算不錯。安以顏沒有再進一步驚嚇雁翎。最多只是頂著一張讓她看不慣地臉在她眼前走來走去罷了。
反正安以顏這人別地沒有。現在就是臉皮夠厚。哪怕雁翎也見識過她從前是什麼樣子。性情又是如何。她也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照樣在雁翎面前裝溫柔公子。
這個世界。除了怕不要命地。就是怕不要臉地。
再見黎尚。安以顏也同樣是這幅樣子。只可惜黎尚得了雁翎事先通報。早做好心理準備。表情就不是那麼有趣。
進了城門。沒電視劇裡那樣兩旁夾道歡呼地場面。事實上。整個主道早就全都清了場。一個人也沒有。兩旁店門也緊閉。就算公主只是坐在密不透風地車裡。一切不相干地人也是連看一眼公主駕輦地資格也沒有地。
若是皇帝出宮,那架勢就更是十足,不僅兩旁要清道,老百姓們在家裡也同樣要行叩拜之禮。
安以顏覺得可惜,好好地一條道,本以為可以感受一下熱烈的氣氛,可到最後卻更像是要往陰曹地府走了,一路地冷清,就差沒撒上一地黃紙。
送公主到了宮門,再有內侍和御林軍接過隊伍,下一段路,再不是黎尚可以護送,他負責帶著安以顏等人回自己的府上歇息,等待皇上下令傳召。
黎尚辟出一處單獨地院子,將眾人安排妥當。安以顏看了一圈,竟還是原本她和樂小白呆過的院子,丫鬟裡頭還有當初伺候他們的小翠,只是有另加了很多旁的婢女。
安以顏扇著扇子,謝了黎尚後,笑道:「真沒想到還有舊地重回的機會,人生際遇真是變幻莫測。」
黎尚看著安以顏,本就剛毅冷漠的俊臉此刻更加帶了些陰鬱,「的確,我也沒想到我們再見面時會是這樣一種情形。」
安以顏失笑,「那黎大哥想像中的重逢又是什麼樣子呢?」
黎尚皺了皺眉,當年他因看出樂小白在身手上有些隱瞞,所以對他頗為忌諱,還曾特意的找機會想要試他。可因為嬴闕最後的阻攔,黎尚沒有再追查下去,就連後來丟了一枚解藥的時候,黎尚也只是當作沒有現。
可是今日看來,倒是安以顏的變化更令人驚訝。雖然他們等於是救了公主,但據雁翎飛鴿傳書的內容看來,公主對安以顏的感覺頗為特別,而後又是一副與以前截然不同的表情和感覺,這不得不讓黎尚心生警惕。
黎尚到底沒有回答安以顏的問題,一切假設和想像在事實面前終究是沒有任何意義。
送走了黎尚,安以顏專心的等著嬴闕派人來召見。
一個,兩個,三個,都算是舊人相逢,可彼此的心境卻都已不同。
那三人的疑慮,以及安以顏心中的痛快,都是顯而易見。
只等著嬴闕,畢竟他還很有可能是安以顏此刻的這具身體的同父哥哥,這讓安以顏在心裡上佔著一種優勢。一個秘密,如果要永遠的都瞞著一個人的話,見那人的時候一定會覺得痛苦。可如果是抱著有一天要他也知道這個秘密的心思,那就會覺得有趣。
可惜,安以顏連等了三天,嬴闕的宮裡也是沒有一點消息,而黎尚雖與她在同一個府裡待著,卻也再也沒有見面。
安以顏終於覺得無趣,拉了樂小白出門去玩。
京城的繁華,自然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擬的,因為東篌不設宵禁,所以晚上的市集也是綵燈高掛,一片熱鬧的景象。
安以顏拉著樂小白擠在一處唱皮影戲的檯子前看戲,從前她只在《大明宮詞》裡面看過少少的一段,「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綠草湊湊抖動,如無盡的纏綿依戀;初綠的柳枝輕拂悠悠碧水,攪亂了苦心柔情蕩漾.為什麼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遠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訊……」哀傷纏綿的調子一遍又一遍的在不同的人口中傳詠,哪個苦戀之人能夠逃脫這樣淒婉的傾訴。安以顏沒有真的見過那部皮影戲演到最後,似乎整部電視劇裡它都沒有一個結局。可如果那個故事真如安以顏所知的結局,那麼編劇就把它截斷在那裡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如果真的擺上結局,那麼那個故事就再也不是關乎於愛情的了……
戲台上此刻唱的皮影戲卻沒有那樣安靜纏綿的調子,白布後的小人兒翻轉跳躍,敲鼓人手中的鼓點也打得飛快,講的是安以顏完全沒聽過的故事,有些像是三國演義似的熱鬧。安以顏站在一幫小孩子身後,忘乎所以的翹著嘴角。
最後一點鼓聲下去,人群裡歎息一片,安以顏知這就是散場了,也有些惆悵。可是無奈,只得撇了撇嘴,拽著樂小白的袖子要再去其他地方。
可是轉過身,就正對上嬴闕的一臉笑意。
青年周正的臉龐早已嚴肅慣了,近半年來似乎煩心的事情也頗多,眉心上的苦結像是已經長在臉上,雖只是二十多歲的年紀,卻已不怒自威。
可此刻青年臉上蕩著笑意,很自然的就融化了原本的威嚴氣勢,帶上溫柔。
「黎尚跟我說你變了,可我一向相信人是不會變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安以顏皺了眉毛,左右看了一圈,至少在看得見的地方,嬴闕只是孤身一人。
皺了皺鼻子,哪怕是在雁翎驚疑的目光中也擺得出來的假笑在青年亂七八糟的一句話後突然擺不出來,安以顏有些煩躁,「別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
嬴闕大大的搖頭,「我才不瞭解你。比起你,我跟小白要親近多了。小白是吧。」
樂小白也皺了眉,卻是在擔心別個,「嬴公子怎麼自己出來,連護衛也沒帶一個,至少該讓黎大哥跟著。」
嬴闕失笑,敲了下小白的頭,「我還就真喜歡你這種地方,可不要用到我的身上。」似真似假讓人辨別無能的關心,乍聽之下是不顧身份的逾越責難,可永遠記得在什麼場合該稱呼些什麼絕不讓人感到違和。
安以顏看著倆人的互動開始吃莫名不相干的飛醋,「也別說得一副好像你很瞭解小白的樣子。」
嬴闕無奈攤手,「怎麼我總共才說三句話,就句句被批?」
安以顏回他,「很明顯那就是你說的話有問題了,還問什麼?」
嬴闕搖著頭歎氣,「好吧,好吧,算我錯了。為向兩位請罪,我請兩位去吃花酒如何?」
安以顏瞪他,「你不要自己生活不檢點還帶壞別人。」
嬴闕一臉委屈,「哪是我生活不檢點,而是這個時候,正常的酒樓早就關了。」說完他用肩膀撞了撞安以顏的,「呀,沒想到小以顏這樣潔身自好!這麼品德高潔,真讓我忍不住想把嬴寒許配給你。」
安以顏白他一眼,當初她就覺得這人不太正常,如今看來,果然她是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