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六章 兵臨城下 文 / 宋漠然
我們立馬於大堂之前，不多時，一個體形富態，衣衫不整的中年人帶著隨從快步奔了出來。他人本來極胖，又加上跑得太快，活像一個肉球般跳了出來。我皺了皺眉頭，這樣子哪像是一省長官，跟街上販肉的屠夫差不多。他站在我們馬前，疑惑的看著我們。相信他們收到的消息是我要在半月之後才到，卻沒有想到我現在出現了。
「宋德明！忠武王殿下在此，還不跪下！」趙無極大聲說道。宋德明雖說是朝庭一品大員，可這趙無極乃是御前帶刀護衛，地方官員只怕他是沒放在眼裡。被趙無極這一喝，那胖子果然跪了下去，口中稱道：「下官蜀都省總督，宋德明，叩見忠武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宋德明，接旨。」我從趙無極手中接過聖旨，冷聲喊道。
「臣宋德明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據報蜀都災荒，民不聊生，朕憂心如焚，今特遣皇五子忠武王李漠然前往蜀都，監督放糧賑災一事，各處文武官員，皆須盡力輔助，不得有誤。欽此！」宣讀完之後，我舉著聖旨對宋德明說道：「宋大人，謝恩吧。」
「臣宋德明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趙無極將聖旨捧了過去，交到了宋德明手中。他雙手捧著聖旨站了起來，看了又看，似乎是想看看這聖旨是不是偽造的。趙無極再次端起了他京官的架子，大聲喝道：「宋大人，難不成你要王爺陪你在這兒站著？」宋德明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下官不敢，王爺請堂上上座。」我沒有時間和他客套，翻身下馬直奔大堂而去，邊走邊說道：「馬上叫欽差大臣許文興來見本王，還有，把劍南道行軍大總管叫來。」
跟在後面的宋德明立馬回道：「是是是，下官馬上去辦。」
「回來！」我轉身叫道，宋德明剛踏出幾步，馬上又折了回來，等候我的吩咐。我看了他一眼，說道：「記得穿上你的官服，衣衫不整，成何體統？」宋德明連連點頭，快步走了出去。事態緊迫啊，真是沒想到叛軍進展如此之快，這才個把月時間，竟然快打到益州城下了，整整半個蜀都啊，這群敗家的東西。
「漠然，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玉兒這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歎了口氣：「唉，叛軍快打到益州城下了。」我分明的感覺到玉兒的身子輕輕抖了抖，顫聲道：「什麼？快打到這兒了？那，那，那我們是不是回去……」也怪我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猛得一拍桌子，大聲罵道：「你說什麼？！回去？父皇派我來蜀都辦差，現在什麼也沒作，你就要說臨陣脫逃？要走你走，我讓趙無極和周無忌送你回去！」玉兒好像被我的樣子嚇到了，緊緊咬著嘴唇不說話，眼睛裡，淚水已經開始打轉。我沒有功夫搭理她，女人就是這樣，說她幾句就哭。
過了一會兒，兵部侍郎兼欽差大臣許文興急沖沖走了進來，剛要下跪我已經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免禮吧。許文興，本王舉薦你到蜀都來，你都幹了些什麼？啊？」
「下官失職，請王爺降罪。」許文興還是跪了下去，伏在地上說道。我搖了搖頭，當初我怎麼就想起推薦他了。
「我問你，放糧一事為何沒有施行？難道你不知道蜀都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嗎？啊！你又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只怕會激起民變，到時候，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我越說越氣，真恨不得立馬將他拉出門外斬首示眾。
「王爺息怒，請聽下官一言，並非下官辦差不利。而實在是蜀都的大小官員從中作梗。下官一到蜀都，就召集文武官員商議放糧一事。可他們卻說官倉早已經空虛多時，一粒糧食也沒有。下官提出要親自查看，他們竟然一夜之間將官糧搬運一空，待下官到達官倉時，整個倉庫空空如也。下官當然不是相信他們，派人私下打探，才知道他們將官糧秘密轉到了別處。本當拿他們問罪，奈何下官帶來的五千御林軍被困，動他們不得，所以才勞煩王爺千里迢迢趕來蜀都，下官萬死！」
「那不是還有父皇撥下來的八千石糧食嗎？為什麼不先發下去解燃眉之急？」我怒問道。許文興搖了搖頭：「皇上撥下來的八千石糧食，下官本想親自監督發放，可宋大人卻堅持他是蜀中的父母官，應該由他發放。下官無奈，只好將那八千石糧食交給了他。」
「什麼？他讓你交給他，你就交給他？你才是欽差大臣，你代表的是皇上！你竟然……」氣得我實在說不下去了。真後悔當初為什麼不現考查考查他，竟然派了個如此古板木訥之人擔任要職，不能不說是我失職，我得對這件事情負責。慢著，他剛才說五千御林軍被困？誰這麼大膽子，敢扣保衛皇上的御林軍？
「許文興，你剛才說什麼？五千御林軍被困？這是怎麼回事兒？」我耐著性子問道。許文興剛要回答，這時，蜀都省總督宋德明帶著一大群人走了進來。一陣呼禮之後，一個身著戎裝，相貌頗為威武的將領站了出來。
「你是劍南道行軍大總管？」
「末將劍南道行軍大總管武世凱參見忠武王殿下。」聲音洪亮，不怒自威，倒像是個帶兵打仗之人。放糧的事情只有暫時擱下，當務之急是解決叛軍對益州的威脅。他既然是劍南道行軍大總管，想必對這件事情已經有所耳聞吧。
「武將軍，本王問你，叛賊目前的情況如何？」
武世凱拱手答道：「回王爺的話，叛賊已經打到距離益州三十里外的江津。」此話一出，滿堂的人都變了臉色。那宋德明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全無人色，顫聲問道：「武將軍，您不是說真的吧？怎麼這麼快？」
「宋大人，您身為總督，不會沒收到消息吧？」武世凱看樣子對這個總督大人頗有成見，說話的語氣不是那麼和善。宋德明被他這麼一頂，訕訕說不出話來。身為劍南道行軍大總管，竟然讓叛軍打倒治所來了，失職之罪已經足夠讓他丟官，可眼下是非常時刻，這些只得暫且按下。
「本王在京城之時，就聽聞川軍威武，當年鎮國公楊濟元帥曾經親自為蜀兵寫下了無川不成軍五字，嘉獎蜀兵的戰功。武將軍，本王相信你，也相信蜀兵，你先回去領軍備戰，告訴將士們，本王隨後就到，與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保衛益州！」話一說完，武世凱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撲通跪了下去，說道：「謝王爺信任，末將就算戰死沙場，也必定保護益州，保護王爺周全！」
「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我，還有益州城中千千萬萬的百姓！你去吧！」我說道。武世凱又是一揖，憤而起立，轉身帶著隨行士兵奔出了衙門。真是沒想到我一到益州就碰到叛軍兵臨城下，這倒也好，我也很想看看這慕容齊雲到底有什麼能耐，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打下了半個益州，視劍南道八萬蜀兵如無物。
「宋大人。」
「下，下官在！」宋德明神情恍惚，猛得聽見我一叫，連忙抬頭答道。
「本王命你立刻開倉放糧，務必在今天之內讓益州城內家家拿到糧食。現在情況緊迫，必須軍民一心，方可打退叛軍。只要保住了益州，就是莫大的功勞。你懂本王的意思嗎？」我話中有話的說道。
宋德明顯然不笨，略一沉吟，使勁點點頭道：「下官遵命，下官這就去辦。」說完，帶著一班官員奔出了衙門。我扭過頭對趙無極和周無忌說道：「去，跟著他，看他把糧食都放在什麼地方。注意，千萬不要暴露了行蹤。」趙，週二人應聲而去，剛走兩步又轉了回來。
「王爺，那您……」
「本王說過的話不說第二遍。」
「遵命，王爺保重！」
發下這幾道命令之後，我靠在椅子上，盤算著還有什麼地方沒想到。武世凱已經去備戰，宋德明應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肯定會馬上調出糧食發放到居民手中，城中的形勢暫時可以穩住。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中閃過，叛軍進展如此之快，遠遠超過我的想像，難道是我們內部出了什麼問題？益州乃是劍南道的治所，叛軍如果攻下益州，必定聲勢大震，他們肯定會志在必得，萬一有人跟他們裡應外合，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晃眼看見許文興還在堂下候著，我立馬坐起身來問道：「許文興，你剛才說五千御林軍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