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八章 主動請纓 文 / 宋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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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營完畢之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我所帶這一營御林軍的八個校尉齊集於帳中。從他們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都對蜀軍很不滿。
「誰能告訴我，到底你們為什麼被武世凱扣押？」我冷冷的問道。我相信事情無風不起浪，肯定是御林軍本身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武世凱不會大膽到扣押京城來的御林軍。
一個身材頗為雄壯的少年武將站了起來，拱手道：「王爺，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剛到蜀都時，有一天輪到虯龍營的弟兄們休息。大傢伙湊了點錢，到城中喝酒。遇上一群蜀軍的士兵，看到我們，他們口出狂言，說我們御林軍是幫主子爺，在京中花天酒地慣了，早已經上不了戰場，是堆廢物。我們那幾個弟兄氣不過，和他們打了起來，結果失手打死了他們一個人。後來範總管追查下來，要我們交出兇手。王將軍不肯，雙方一怒之下起了衝突。范總管就派兵把我們圍困在營中，不得出入。若不是許大人強令我們不得輕舉妄動，我們早是……」
「早就什麼？難不成你們還想和蜀軍打一仗？」我厲聲問道。校尉們都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行兇的人在哪兒？」我問道。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回答。我提高聲音再次問道：「沒聽見本王的話嗎？行兇的人在哪兒？！」
「回王爺，在軍中。」
「把他叫過來！」
不多時，一個身材瘦小，卻顯得精明強幹的士兵走了進來，見到我，他沒有像一個普通士兵那們誠惶誠恐，施完畢之後站了起來，一臉的平靜，果然是條漢子。
「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我看著他問道。他大概已經猜到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昂著頭回答道：「回王爺，小的叫張平，瀘州人，家裡還有父母健在，尚未婚娶。」
「好，本王要問你借樣東西，你肯嗎？」
張平居然笑了笑，回答道：「王爺要借，小的自當人命。但有一事相求。」
「你放心，你的父母雙親本王自會著令州府供養。還有麼？」我倒是挺佩服他這股豪氣，不管他提出什麼條件，不要不過分，我都會答應。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說道：「小的求王爺將我的屍首朝南而葬，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生不能侍奉雙親，死後也要向著他們。請王爺轉告我的爹娘，就說我戰死沙場！」我讚許的點了點頭，是個孝子
他衝我磕了個頭，又向著幾個校尉拜了一拜，轉身就要走出帳去。我叫住了他，叫人拿酒進來。倒上滿滿一碗，我親自捧給他，說道：「記住，你是為了御林軍的榮譽而死。」他咬牙恩了一聲，端起海碗一飲而盡，隨後將碗摔了在地上。
「左右！將張平押出帳外，斬首示眾！」我大聲令道，帳前武士聞聲而動，押起張平向外走去，不一會兒，首級已經捧到了我的面前。我揮了揮手，讓他們將張平的屍首厚葬。這事也是出於無奈，大戰將至，如果御林軍和蜀軍不能同心協力，還談什麼破敵？本來蜀軍已經對御林軍有成見，如果再包庇兇手，只怕會引起雙方的更大的衝突。那對我軍可是大大的不利。
「你們回去告訴將士們，想要地方軍看得起你們，那就在戰場上分個高下，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麼本事！人家說你們是廢物，你們就證明給他看，你們才是全軍的精英，你們才是我東唐最勇猛的戰士，聽見沒有！」
「聽見了！」校尉們早就憋著勁，一個個牙關緊咬，憤聲答道。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所謂哀兵必勝，士氣是決定一場戰鬥勝負的重要因素，只要士氣調動起來了，勝算就大大的提高。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軍在裝備，數量上都優於叛軍，這場戰鬥應該沒有什麼懸念。
「去吧，好好準備一下，明天，為你們的榮譽而戰。」
軍營的夜色是美麗的，士兵們燃起一堆堆篝火，鮮紅的火焰照亮了士兵們的臉龐。已經塊入冬了，天氣漸漸寒冷，士兵們圍著篝火有說有笑，絲毫沒有擔心明天的戰鬥。一個稚氣未脫的士兵拿出了一根竹笛，悠揚的笛聲在軍營中迴盪，笛聲哀怨，纏綿，似乎在向家中的親人述說著衷腸。將士們停止了吵鬧，靜靜聆聽著這美妙的樂聲。一曲終了，大家都喝起彩來。拿年少的士兵不好意思的沖大家笑了笑，簡直就還是個孩子。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走了過去，這群士兵們好像還不知道我是誰，一個粗獷的大漢見我過來，騰出一個位置對我叫道：「哎，兄弟，過來坐坐。愣著幹什麼？」我笑了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你的笛子吹得不錯，跟誰學的？」我聞那個少年士兵道。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跟我爹學的，我爹是個製作樂器的工匠，我從小就跟他學吹笛子。怎麼，兄弟你也會嗎？」
「會一點點。」我說道，士兵們聽我這一說，都慫恿我也吹奏一曲。小戰士將笛子遞給了我，我拗不過他們，只好拿起笛子吹奏了一曲破陣曲。這本是西北大營裡常見的軍樂，是樂工特地為西北大營的將士們譜寫的，藉以鼓勵士氣。笛聲高昂，嘹亮，催人奮進，時而如萬馬奔騰，時而如小澗流水，一曲吹完，士兵們都還沉寂在笛聲之中，最後，還是那位年輕的士兵帶頭鼓起掌來。
「嘿嘿，兄弟，你一看就是有學問的人，一前沒見過你，你哪一營的？」我身邊拿粗獷的大漢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親熱的問道。我笑了笑，正要回答，便望見玉兒走了過來。
「王爺，武總管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商量。」玉兒這話一說出口，士兵們全愣住了，好半天，才齊刷刷跪了下去。我搖了搖手，說道：「不用多禮，你們繼續。」我將笛子遞還那個士兵，向中軍帳走去。
中軍帳裡燈火通明，武世凱正帶領著一大批武將圍在一張大桌前，桌上攤著行軍圖。眾將見我進來，剛要下跪，我揮揮手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不用這麼多禮節。你們繼續，我只是來看看。」在這裡，指揮作戰的是武世凱，雖然我的爵位比他高，但也不能越權。他的作戰經驗比我豐富，正是學習的機會。
「據探子回報，現在叛軍距離我們只有三十里地，如果快速行軍，只消一個時辰便到。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嚴防叛軍趁夜偷襲。明日一早，便擺開陣勢，決一死戰！」不可否認，武世凱的策略是可取的，可我總覺得有種在我面前表現的意思。還有，他的大方向有問題。將自己處於被動狀態，等著叛軍來打，這絕對是錯誤的。戰場上，誰握著戰爭的主動權，誰就能佔儘先機。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腦中形成，雖說是招險棋，卻也有可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最重要的是，贏回御林軍的榮譽。
「王爺，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意見？」武世凱突然問道。
「嗯？哦，我沒什麼意見，指揮佈置是你的事，我不會干預，你儘管放手去幹。不過，我有個提議，不知道諸位將軍怎麼看？」我負著雙手說道。眾將都將目光投向了我，他們大概是想看看我這初出茅廬的小王爺能有什麼能耐。
「王爺請講。」
我點了點頭，來到桌前，指著行軍圖上一片地方說道：「我們所處的這一片，地處蜀中平原，地勢極為開闊，很適合騎兵作戰。根據我的料想，叛軍剛剛打了大仗，而且他們要進軍益州，必定會在江津一帶稍作休整。今天晚上夜襲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出其不意，以一支騎兵快速進攻，必定能打他個錯不及手。」
武世凱笑了笑，甚至帶著一絲前輩的口吻對我說道：「王爺，您的設想很好，不過，軍中的騎兵數量極少，大多都是步兵。所以……」
「這個任務可以由御林軍來承擔，我帶來的三千人馬全是騎兵。」
眾將聞言以露出難不置信的表情，武世凱皺著眉頭說道：「御林軍？王爺，請恕末將直言，御林軍在京中養尊處優，久不作戰，恐怕……」眾將隨聲附和，紛紛表示御林軍難當此重任。以我看來，他們這麼講，一半是出於對戰局的考慮，另一半，則是對御林軍的輕視。我必須得讓他們知道，御林軍不是窩囊廢。
「諸位將軍，本王在此立下軍令狀。如果此次作戰失利，責任由我一人承擔！況且，這不僅僅是本王想替御林軍爭回面子，更是想替我軍打響這第一戰！給叛軍來個下馬威！」這句話果然收到了效果，眾將都不再反對。武世凱想了想，終於點頭答應道：「既然如此，那末將派五千精銳步兵為後應，接應王爺。如果有什麼不測，請王爺速速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