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二章 文 / 宋漠然
「五行七界,無法無天。九天十地,惟我獨尊。」——是妖孽,還是英雄!是非善惡,何以為憑?得失成敗,如何來斷?——敬請觀看異世大陸精品《火神》,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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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奇冷,凍得人手腳發麻,一打開窗戶,寒風嗖嗖的往裡灌。外面一團漆黑,只聽見呼呼的風聲,以及偶爾傳來的兩聲犬吠。我站在窗口,任由寒風刮在我的臉上,寒冷可以讓人清醒,我很喜歡這種感覺。今天晚上對我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時刻。明天一早,許崇遠將起程出海,出使海外各國。王洪和張劍飛等人已經趕赴越州,今天晚上,就是那批貨物上船的時間。京城到越州,只需半天的路程,這個時候,大概已經開始動手了吧。前些天,劉義派人監視我的人被殺了,雖然掩埋了屍首,沒有留下痕跡,但劉義是何等老奸巨滑之人,雖然查不出什麼端倪來,但是他必然變本加厲,密切注意我的一舉一動。正因為如此,本來該親自趕赴越州的我,正好留在了王府裡,等待著張劍飛他們的消息。
此事對我至關重要,說成敗在此一舉也不為過。如果此事失敗,那我的軍餉就化作泡影,西北前線的情況必將更加惡化,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突然一股猛烈的寒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沒想到我李漠然竟然也有緊張的時候。輕輕掩上窗戶,我回到了書案旁邊。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將案邊的蠟燭移得我面前,又撥得亮了一些。
「你叫什麼名字?」我隨後翻開一本書問道。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問他話,他呆呆的站在那兒沒有回答。我抬起頭看了看他,唇紅齒白,面如冠玉,倒是有幾分俊俏。見我看著他,那小太監才反應過來,忙低頭回答道:「奴才張三兒,別人都叫奴才小三子。」張三?這名字倒是取得敷衍,看他年紀不大,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透露出一股精靈之氣,我便問道:「是王公公派你來的吧?」
「回王爺的話,是的,王總管臨走之前特地吩咐奴才好生伺候王爺,不得掉以輕心。」小三子顯得太過拘謹,說話的時候一雙手不住的絞著衣角。王洪既然讓他來伺候我,想必有過人之處,當下好言寬慰了幾句,叫他用心辦差。
「小三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問道,算算時間,這個時候也該辦得差不多了。小三子推開門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回答道:「王爺,現在差不多是寅時了。」寅時了,再過兩個時辰就該天亮了,但願一切順利吧。這次行事經過我和梁漢儒的周密安排,每個環節都考慮在內了,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吧。突然驚覺,我竟然在安慰自己,搖頭苦笑了兩聲,捧起又看了起來。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雖然已經到了凌晨,但我仍然沒有一點睡意,我得等著張劍飛他們回來。
本來明亮的燭火突然搖晃起來,並且漸漸暗了下去,我心裡一驚,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門被推開了,玉兒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小三子對她施了一禮,她點了點頭,來到我的書案前。
「玉兒,怎麼還沒歇息?」我放下書本問道。玉兒笑了笑,從盤子裡端出夜宵遞給我,說道:「王爺不也還沒有歇息麼?妾做了些甜品,請王爺嘗嘗。」我伸手接過,原來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可我現在哪兒有心思吃江西,拿著湯匙在碗裡攪了攪,又把碗放回了桌上。
「怎麼了,王爺?」玉兒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想吃,本王正等著張兄他們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心神不寧的。」玉兒聽後,端起了碗又遞到我面前,說道:「王爺,再擔心,東西還是要吃的。你這些天太忙了,都沒顧得上用餐,這樣下去可不行,就吃一點吧。」看著玉兒焦急的神情,我怎麼忍心拒絕,自從成婚以來,我一直忙於出海的事兒,玉兒也跟著遭殃,真是苦了她了。這丫頭自從跟我去了一趟蜀都回來,真的懂事多了,以前任性妄為,大小姐脾氣誰也惹不起,而現在,我真的懷疑梁漢儒是不是把別的女兒嫁給我了。端起碗,我吃了起來,玉兒站在一邊開心的笑了。
天色漸漸放亮,又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玉兒一直陪在我旁邊沒有歇息,後來,她竟然靠上書案上睡著了。我拿過披風輕輕蓋在她的身上,沒有驚醒她。然後叫過小三子,走出了書房。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大霧將一切掩蓋,我來到前院,在庭院裡慢慢跨著步,呼吸著早上新鮮的空氣,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院子裡種著幾棵翠竹,在這寒冷的冬天仍舊枝繁葉茂,迎風而立。我一直很喜歡竹子,不論是嚴寒還是酷暑,它們都無畏無懼,顯示著頑強的生命力。人若是也能像竹子一樣,無論遇到何種挫折,都能威武不屈,那麼什麼大事都可以成就了。
「小三子,知道這是什麼嗎?」我問道。小三子看了看,回答道:「王爺,這是竹子啊。」好像很奇怪我為什麼這麼問。
「那你知道竹子的特別之處嗎?」我沒有理會他的疑惑,繼續問道。小三子沉吟半晌,回答道:「回王爺,竹子位列歲寒三友,向來被文人墨客們所推崇,挺拔不屈,無論嚴寒酷暑,風吹日曬,它們都不會動搖。相比之後,人就要脆弱得多了。」一個小太監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我不禁多看他兩眼。小三子低頭道:「奴才胡言亂語,請王爺恕罪。」我搖了搖頭,笑道:「沒有,你說得很對,人有的時候,真的連竹子也不如啊。」
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我預感到張劍飛他們回來了。快步奔出府門去一看,白茫茫的大霧裡,一群人馬快速向忠武王府奔來。近了,果然是張劍飛他們。
張劍飛一馬當先,奔到王府門口,翻身下馬。其他人都跟了上來,神色頗為緊張。我心裡一緊,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張兄,事情怎麼樣了?」我急忙問道。
「船隊已經出發了,貨物也全部裝上了船。昨天晚上裝船的時候沒出什麼事兒,我們一直怕有什麼意外,一直守著,半夜的時候,突然來了一群繡衣使,說是要搜查。許大人說沒有聖旨,誰也無權搜查,堅持不讓。繡衣使領頭的人氣焰十分囂張,竟然下令強行登船,我們一看勢頭不對,就和他們動起手來。御林軍的兄弟們也很配合,堅持不讓他們上船,那位王將軍還下令,誰敢往前一步,格殺勿論。許大人下令提前開船,由我們纏著繡衣使,後來我們船隊已經,便且戰且走,一路趕了回來。估計他們還在後面追著。」張劍飛沉聲說道。
魯有為提著一把大斧子,罵罵咧咧的說道:「娘的,那群孫子簡直沒有把欽差放在眼裡。王爺你是沒有看到他們那副樣子,要不是張老弟叫我們走,我還真想多殺他們幾個。」
韓逸接口道:「王爺,他們片刻之後就會追到,到時候可能要您出面收拾。」
聽到貨物已經上船,我心裡總算放下一塊大石。只要一出海,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我了。大喜之下,我忙對眾人說道:「各位辛苦了,快請進府歇息,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小三子,快帶諸位大俠進去。」小三子應了一聲,帶領眾人進府而去。望了望外面漫天的大霧,我心裡一動,趕忙回到了書房。
「玉兒……」我輕輕拍著玉兒的肩膀。玉兒太累了,靠在書案上睡得很熟,我又輕輕喚了一聲,玉兒這才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問道:「漠然,怎麼了?」
「玉兒,為夫麻煩你一件事兒。」我說道。本來睡眼惺忪的玉兒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說道:「咱們是夫妻,夫妻之間還用得著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嗎?」我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龐,摟著她的腰說道:「張劍飛他們已經回來了,出了點麻煩,呆會兒會有繡衣使到王府來查問張兄他們的行蹤,我不方便出面,你替我出去見他們。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宜見客,讓他們回去。不管他們問什麼,你就說不知道。」玉兒聞言點了點頭,我又囑咐了她幾句,讓她到大廳等著。
不一會兒,外面的侍衛果然進來稟報,有一個自稱是繡衣使五品帶刀統領的人求見。我隱身於屏風之後,示意玉兒叫他進來。玉兒點了點頭,坐在主位上,對侍衛說道:「讓他進來吧。」
一個身著繡衣使官服,腰挎長刀的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從。進了大廳之後,他們東張西望,好像在尋找什麼。一見是玉兒坐在大廳上,有些意外,但還是有禮有節的拜了下去,口稱:「奴才繡衣使五品帶刀統領唐一飛拜見王妃。」
玉兒看了看她,揮揮手道:「起來吧,什麼事兒啊?」
那人站了起來,又對玉兒施了一禮,說道:「回王妃的話,奴才率領繡衣使的兄弟們正在追捕一群亂黨,我們一直從越州追到京城,有人看見他們往這邊逃來了。不知道……」
沒等她說完,玉兒已經皺著眉頭問道:「慢著,你說什麼?追捕亂黨?」
「回王妃,是的。」那人頷首答道。玉兒冷冷一笑:「你追捕亂黨怎麼追到忠武王府來了?」那唐一飛賠著笑臉說道:「不不不,王妃誤會了,奴才只是,路過這裡,來給忠武王殿下請安。順便請問一下,有沒有看到行跡之人從這裡經過。」
「王爺身體不適,任何人都不見。至於人嘛,你可以問問外面的侍衛們。如果沒什麼事兒就請吧,小三子,送客。」玉兒這張嘴還是那麼厲害,不留絲毫餘地。看著那唐一飛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在屏風後面強力忍著笑。一旁侍候著的小三子聽玉兒這麼一說,走了過去,對那唐一飛說道:「唐大人,請吧。」唐一飛好像還不甘心,正要說話,已經被玉兒推斷:「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唐一飛面露難色,拱手說道:「王妃,這群亂黨殺了我們繡衣使好幾個兄弟,如果不能將他們緝拿歸案,奴才恐怕劉大總管會怪罪,所以請王妃……」
「啪」,玉兒猛得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是不是?我已經說過,你可去問外面的侍衛!莫不是你懷疑那群亂黨是我們忠武王府的?告訴你,別仗著劉義狐候虎威,別人怕他,我梁婷玉可不怕!你最好快點滾,王爺這兩天心情不太好,要是驚動了他,把你雙腿打斷丟出去!」一席話罵得唐一飛面紅耳赤,磕頭之後,帶著手下逃跑似的滾了出去。真不愧是京城出了名的刁蠻小姐,跟她講道理根本講不通,那唐一飛回去,必定不敢把這件事情上報。玉兒的爹是梁漢儒,百官之首,就連劉義也忌他幾分。
「哈哈……」我大笑著走了出去,玉兒起身撲到我身邊,問道:「王爺,妾沒有說錯什麼吧?」我捏了捏她的臉蛋,開懷笑道:「沒有,說得好,哈哈……你瞧見他們剛才的表情沒有?哈哈……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劉義的面子可就丟大了。」看見我這麼高興,玉兒彷彿也受了感染,開心的笑了起來。
總算是有驚無險,把貨運出去了,現在就希望他們一帆風順,平安的回來。這支船隊,要是承載了我東唐復興的希望,如果這次出行順利,那我的計劃就成功大半了。突然想到應該把這事兒給梁漢儒知會一聲兒,玉兒嫁過來之後還沒有回過娘家,按規矩她也應該回去看看了。於是便叫玉兒帶個信給梁漢儒,讓他放心。現在出海的事兒忙完了,我可以放下心來準備迎接吐蕃干布一行。父皇將這件事情交給我辦理,已經讓二哥很不快,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他肯定會逮著不放,我必須得加倍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