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七章 觀兵崤山 文 / 大商悍將
次年春天，青苔大軍抵達晉國絳都，卻意外地發現晉襄公將要出征，並且還動員了姜戎的軍隊，大吃一驚。忙向好友、晉國大夫羊舌伍詢問，羊舌伍緊張地朝左右望了望，把青苔拉到一旁，竊竊私語道，「去年冬天的時候，文公駕薨了。在庚辰ri將殯於曲沃。在出絳都的時候，靈柩裡有聲大如牛。」青苔忙問道，「柩有聲如牛，是何吉凶？」羊舌伍接著道，「是啊，卜偃占卜此事，認為將有西邊的軍隊經過晉國，如果襲擊的話，一定能打勝仗！」青苔在腦子中苦思冥想，西邊來的軍隊？難道是……想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凜，脫口而出，「難道是秦軍？」羊舌伍忙掩住青苔之口，給了青苔一個不便說話的神色，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青苔大駭！秦軍終於還是出動了！據《左傳》所載，秦穆公在出師以前曾經徵求過重臣蹇叔的意見，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遠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意思就是千里奔襲鄭國，一定會走漏風聲，而使鄭國有所防備，估計仗打不贏。秦穆公一聽就火了，罵道，「老朽你懂什麼！不要壞了我的大事！」遂不聽蹇叔之言，召集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三員大將，點齊了三百輛兵車，命令大軍出征攻打鄭國。
蹇叔拍著孟明視的肩膀，對著出征的秦軍哭著說，說：「小孟啊！我跟你爹是老相識了，今天我不能眼看著你們去白白送死啊！」孟明視聽了心裡也老大不舒服，但礙於長輩情面，沒有說話。這時，蹇叔的兒子白乙丙實在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數落蹇叔道，「爹！我們都要出征了，你怎麼也不說句吉利話！」
蹇叔哭著對兒子說，說：「不是我咒你們，而是我夜觀星象看出了這個結果－－晉國人必定在殽山伏兵截擊我們秦軍。殽山南面，是夏王皋的墓地；北面，是周文王避過風雨的地方。你們肯定會死在兩山之間的峽谷中，我還是準備好去那裡收你的骨頭吧！」白乙丙一看，得了，別再跟老爺子廢話了，還指不定要說出什麼來呢，於是秦國的軍隊就向東出發了。
秦軍在經過周朝都城洛陽北門的時候，按照禮節，戰士們都把頭盔摘下，捲起兵器行軍。但一過了北門，秦軍馬上跳躍著就上了戰車，這個時候，站在北門城樓上的周王之孫，姬滿此時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屁孩，他看了一會，對襄王說，「秦國的軍隊輕狂又不講禮貌，肯定失敗！輕狂就少謀略，不講禮貌就紀律不嚴。進人險境而紀律不嚴，又不講謀略，能夠不失敗嗎？」襄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用手摸著王孫滿的頭頂，一言不發。
沒想到秦軍在到達滑國的時候，正碰上鄭國的商人弦高，用幾張熟牛皮，十二頭牛送給秦軍，謊稱是奉鄭穆公之命來迎接秦軍，孟明視一看，行蹤敗露，無奈之下，只得轉攻滑國，「滅滑而還」。此時，鄭國都城內三名秦國大將的陰謀也敗露了，杞子逃到齊國，逢孫和揚孫逃到了宋國。
晉國大將先軫對剛剛即位的晉襄公說，「秦國違背了蹇叔，因為貪心而使百姓勞苦，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大好機會啊！一定不要錯過這個機會，請主公發兵討伐秦軍！」這時晉將欒枝蹦了出來，反駁說：「沒有報答秦國的恩惠卻攻打它的軍隊，這不太厚道吧？」
先軫罵道，「秦國不哀悼我國新喪舉哀，卻進攻我們的同姓之國－－鄭國，對我們還有什麼情義可言！我聽說過：『一旦放走了敵人，會給後世幾代留下禍患。』此次興師將決定大晉未來的國運！」襄公深以為然。於是發佈命令，立即調發姜戎的軍隊。晉襄公親自穿上黑色的喪服出征。這就是青苔開頭見到的那一幕，青苔瞭解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連忙快馬去晉見晉侯，在行軍途中見到了襄公。
青苔代表宋國對晉國國喪表示慰問，襄公表示感謝，並要青苔轉達對成公的問候。然後，襄公邀請青苔去觀賞晉軍的演習－－大戰在即，都不肯洩漏一點軍情，晉侯真是老狐狸啊！青苔也裝作不知，率軍隨行。
晉軍九百輛兵車的龐大兵力在崤山設下了天羅地網，只等秦軍來鑽。青苔看在眼裡，急在心中。有心派人送信吧，卻發現晉國大營防守嚴密，任何人准進不准出。把個青苔急得口舌生瘡，整天睡也睡不好。青苔心想：要是把信鴿帶來就好了。可惜，這個時候的青苔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夏四月辛已，秦軍部隊已經進入了崤山，只見一輛輛兵車上滿載著從滑過搶掠而來的珠玉、婦女，趕著一群群的牛羊牲畜，所有的秦軍都軍紀散漫，興高采烈地往前走著，全然忘記了他們已經身處險境之中！這時，晉國大軍的弓弩手，戰車兵和衝鋒部隊，早已在崤山的密林中埋伏多時，只等一聲令下，就全軍出擊，要全殲秦軍於此！
青苔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望著山下密密麻麻，蜿蜒而行而毫無戒備的秦軍，都快急得跳了起來，瞅了瞅身邊的晉國將領，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山下的秦軍，彷彿那就是他們期待已久的獵物！
青苔再也忍受不了這種難捱的沉默，於是清了清嗓子，「呃」，山下有的秦軍聽到響動，連忙四處張望，而孟明視好像也發現了問題，下令秦軍停止前進！這時，青苔身邊的晉將先軫勃然大怒，就要抽出寶劍來砍青苔，被周圍晉將拉住，而晉襄公也只得下令提前攻擊！
於是崤山峽谷裡，晉國伏兵四起，將秦軍團團包圍！大部分秦軍還毫無防備之間，陣形大亂！晉軍憑借險要地勢，將谷口團團堵死，然後利用強弓勁弩，居高臨下地射殺秦軍，同時，滾木擂石齊下，砸得秦軍屍橫遍野！孟明視等三將揮軍猛衝，卻被前軍堵住，進退不得。晉軍趁機端著長矛大戟，雷霆萬鈞地衝下山來！秦軍只得擺刀迎戰，兩軍鏖戰在一起！
青苔見先軫如此剛烈，不禁暗暗佩服，同時心裡又閃出一個念頭，如果日後晉宋交兵的話，先軫則是第一個要除掉的！
正想著，山上晉軍已經開始朝下投擲火把，火把沾到兵車、樹木，迅即熊熊燃燒起來，整個秦軍隊列全部陷在一陣火海之中。咒罵聲，慘叫聲，兵刃相碰擊聲，風聲，火聲，聲聲入耳。青苔縱然站在山頂之上，已經能夠感受得到這灼人的溫度，俯身下視，只見硝煙滾滾，火光沖天，兩軍廝殺在一起，已經難分彼此！而晉國的預備隊依然一波又一波地投入了戰鬥，壓向殘餘的秦軍……
對於這場戰役的描述，《左傳》只用了寥寥數語，「夏四月辛巳，敗秦師於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