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零三章 宋楚漢水決戰 文 / 大商悍將
話說養由基拈弓搭箭，瞄準正在縱馬馳騁的昭公青苔，看看不錯就颼地一聲射去！也是青苔命不該絕，胯下這匹赤月追風馬好似頗通人性，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也感到有危險接近，於是不安地揚蹄長嘶，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青苔措手不及，頓時被撅於馬下，一骨碌滾出好遠！這時，青苔從地上掙扎之時，才發現遠處一道寒光，已經掠過馬頸，插在了附近的土中！看看剛才的情勢，若非馬兒及時反應，青苔早就命喪當場！養由基也是一愣，以往從未失手的他，這次竟然撲了個空！於是遂放上第二支箭。
卻說南宮鈞及蕭不疑兩將見昭公有難，急忙撥馬來救！身邊武士也紛紛稟盾來援。青苔生怕再有冷箭，遂急忙擺手，示意二將不要靠近，但此刻為時已晚！只見兩道寒光閃過，南宮鈞及蕭不疑雙雙被金翎箭釘中咽喉，登時氣絕，墜馬而亡！話說一刻之間，而宋軍兩員宿將被射死，軍中大嘩！從旁邊拚死湧出數百手持銅盾的都門尹精銳衛隊，將昭公青苔密不透風地遮擋了起來。而後大隊弩兵萬弩齊發，朝著剛才來she的方向狂she。青苔身邊也湧出兩隊輕兵，一右一左，直朝著冷箭手可能匿身之處搜索而進！
卻說養由基射死榛原名將上軍主帥南宮鈞和下軍主帥蕭不疑，已經是大有斬獲，但心中仍是不甘，卻見自己已經暴露了目標，不由得暗暗罵了一聲，「算你命大！」悄悄望山後疾走。宋軍衝上山來，卻沒有發現人影，只得悻悻而返。
此時，青苔正跪倒在兩將屍身旁邊，撫屍大哭，周圍諸將也無不垂淚。尤其是南宮鈞之子、上軍副將南宮羯希以及蕭不疑之子、中軍戰車兵主將蕭恬。兩人趴在其父身上，哭得死去活來。青苔心中大慟，一邊安慰兩個年輕人，一邊嚴令大軍繼續追擊，定要將楚軍殺手，捉拿回報！
南宮羯希及蕭恬大哭一陣，逐漸止住傷悲，請纓於昭公之前，要率軍繼續緊緊追擊楚軍，將其一鼓而殲，以報父仇！青苔心中大為讚許，遂於軍中封南宮羯希為上軍新任主帥，封蕭恬為下軍新任主帥，令各率本部主力兵馬，繼續追殲楚軍！
此刻，在東部戰場。聯軍在榛原比呂美的統帥下，在採石與楚軍展開大戰！因公子側輕敵冒進，而陷入重圍。聯軍士兵也是第一次到達楚國腹地，見楚國水網縱橫，不利車戰，遂以步兵為主，四面合圍公子側所率楚軍。晉軍在欒書的率領下，以六萬人的兵力，自城陵渡江而下，直趨柴桑而來！
西部楚軍已經展開反攻，楚將苗賁自領三千精銳，從側背偷襲秦國大營，秦軍大亂。而楚軍遂從正面壓來，秦軍作戰不利，敗了一陣，折損了五千人馬。幸虧有榛原軍拚死衝殺，於重圍中救出秦軍一部，這才逐漸穩定了戰線，而楚軍也不再前進，而是紮下營寨，兩軍隔著丹水對峙。
話說宋軍的兩支輕兵化裝成楚軍模樣，經過連日行軍，遇到大股敵軍就繞開，遇到小股就消滅，避開楚國城鎮鄉邑，而是穿密林，涉激流，攀高山，迅速抵達了指定地點，並屯兵雲夢山中，以窺郢都。為了不打草驚蛇，子車御莫軍並沒有馬上攻打楚軍在雲夢地區的大糧倉，而是悄悄控制了其周圍的制高點，等待時機。狂犄部隊則順利抵達羅地，控制了洞庭湖口，將雲夢之南的洞庭、南越之地與楚國本土隔絕開來，從南翼構成了對楚都郢的包圍。
卻說青苔自從率中軍伐楚以來，在蓼城與楚軍一部遭遇，初戰就折損了兩員名將，自己也差點喪命當場，不禁有點心灰意冷。雖然蓼城戰役經過伏擊、奮戰，一舉殲滅了數萬楚軍，俘虜四千餘，但宋軍也損失了一萬多人馬。而楚軍在蓼城戰敗之後，殘部逃回鄧邑，向公子嬰齊匯報。公子嬰齊聽說射殺了宋軍兩員名將，不禁心中大喜，雖然損失了數萬大軍，也絲毫不以為意。一邊派人到郢都報捷，一邊率大軍渡過漢水，直朝夾岸對峙的榛原軍攻來！
青苔聽到楚軍大舉進攻的消息，心下猶豫不決，若率軍救援，則奇襲破楚之計就會遙遙無期；但若不率軍援救，恐怕十萬榛原軍抵抗不住十餘萬楚軍的猛攻！正在遲疑之間，子車豶氏派人送來了書信，上面說，公侯勿憂！屬下已經沿江嚴密佈置了三重防線，將楚軍進路死死扼住，公侯可放心進兵楚國腹地，不必有後顧之憂！
青苔見信，心中大安。除留兩萬大軍守衛蓼城之外，以十七萬兵力，長驅直入五百餘里，連破三路楚軍防線（均是小股楚軍，不足為慮），斬擄萬餘人，一路南下直朝隨邑撲來！正在進軍途中，聽說了漢水大戰的消息！原來楚國十餘萬大軍趁著夜色想要偷偷渡過漢水，一舉擊潰宋軍！而沿江嚴密防守的榛原軍大將子車豶氏卻已經早有防備，早將強弓勁弩以及大批戰車佈置在漢水北岸的丘陵背後，以逸待勞。楚軍半夜乘上千小舟，悄悄渡河之時，發現對岸一無聲息，公子嬰齊大喜，忙令大軍加快靠岸！等到楚軍大批戰船已抵達河中心之時，對岸宋軍火把全部亮了起來，伏兵齊出，半渡而擊之！宋軍數萬弓弩手也將飛蝗一般的火箭射向楚軍戰船，頓時漢水上火焰滾滾，人喊馬嘶，數百艘戰船紛紛陷入火海，進退維谷！
子車豶氏又組織數百支敢死隊，乘著輕舟，靠近楚國戰船，攀援而上，進行逆襲！當下漢水之上，兩軍鏖戰在一處，端地是刀光劍影，煙炎張天！楚軍主帥嬰齊見宋軍突襲，心中不禁大為驚慌，加之他又看到宋軍敢死隊悍勇無畏，逆河滲透而來，心中大懼！說到古今中外的王族貴胄，基本上都有怕死的毛病，楚國公子嬰齊也不例外，見到宋軍敢死隊逆襲而來，當即便令中軍戰船往後便退！其餘楚軍正在與宋軍苦戰，一見中軍大船後退，士氣浮動，紛紛無心戀戰，往後便敗！子車豶氏對此洞若觀火，見楚軍主帥脫離戰場，楚軍正陷入困境，於是當機立斷，令大將子車獠及華旛率軍繞道攻打楚軍側背，親率大軍全線壓上，早有宋軍輜重部隊從上游拘執來各式船隻數百艘，宋軍登上戰船，追殺楚軍而去！
卻說楚國令尹公子嬰齊已退到岸邊，見大軍紛紛潰退，心中大驚！忙令人組織反擊，奈何楚軍人數太多，加之戰場上喊殺聲、兵戈相擊之聲震天動地，許多楚軍並未聽到中軍的鼓聲。而是四散奔逃而去。嬰齊好不容易才組織起來一支數千人的反擊隊伍，也被從前線敗退下來的楚軍衝散！公子嬰齊揮劍一連斬殺了數名楚軍，也止不住兵敗如山倒，不禁長歎一聲，收拾車馬，夾在亂軍中，往後便退。
卻說楚國令尹公子嬰齊因貪生怕死，率先撤退而使大軍一敗不可收拾。遂率殘部退往郢都方向，時副將胥臠對公子嬰齊說，「令尹大人請放寬心！雖然我軍輸了一陣，但並未大傷元氣！前面麋城有我軍萬人駐守，不如先退到那裡，收攏潰兵，再做區處！」嬰齊許之，遂在楚將胥臠、蔡鳩居、彭名、屈蕩、潘黨等護衛下，急急往麋城進發！
行不多遠，只聽得前面一支大軍，火把高舉，正迎頭而來！嬰齊大喜，言於左右諸將，「吾等有救矣！」話音未落，只聽得前面大將縱馬來到跟前，大戟一橫，攔住去路，旁邊呼啦啦閃出一排弓弩手，箭上弦，弓滿開，對準楚軍。前方大將大戟一指嬰齊，「我乃宋國大將華旛是也！爾等盡速下馬投降！免我動手！」公子嬰齊一聽大驚失色，幾乎要從馬上掉下來，被侍衛上前扶住。楚軍彭名、屈蕩、潘黨諸將，相互之間使了一個眼色，各領軍兵，向宋軍殺來！華旛也不示弱，大戟一揮，率軍殺入楚軍之中！身後箭如飛蝗，直向楚軍射來！楚軍經過苦戰，十停人馬，又折了三停，剩餘殘兵早已是驚弓之鳥，各自四散奔逃，楚將也約束不住。而楚軍身後的宋國大軍已經上岸，一路追殺而來！
公子嬰齊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華旛的追擊，率領著七八萬殘兵，垂頭喪氣地朝麋城而來。剛轉過兩界山，只聽得一聲炮響，山坳裡突然閃出一彪人馬，領頭的大將站在半山腰，朗聲說道，「嬰齊小兒！榛原大將子車獠在此恭候多時！」說著將手中寶劍一揮，山谷中湧出上萬人的重甲步兵，前面還有幾十輛破陷車，把個楚軍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公子嬰齊遂長歎一聲，「天不佑楚啊！」說著就要拔劍自刎（裝裝樣子而已，哪裡會真的自刎？！）身邊諸將忙將嬰齊抱住，而後、蔡鳩居、彭名、屈蕩等將一邊保護著嬰齊，一邊硬著頭皮率領楚軍，迎著明晃晃的宋軍戰車刀尖，蜂擁而上！
子車獠見了，只是微微一笑，將手輕輕一揮，山下無數的宋軍重步兵就在破陷車的掩護下，吶喊著朝楚軍殺來！比起宋軍的重甲裝備，楚軍可謂甲薄盔弱，但此時也無可奈何，面對著宋軍令人恐懼的戟林，面對著全身銅甲，即使連臉頰、額頭都有重甲護衛的宋軍重步兵，也義無反顧地衝了上來！兩軍都加速奔跑著，兩條鋼鐵戰線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碰撞在了一起！兩軍陣前的雙方大戟長刀不斷地攪動著，不時有被刺死的兩軍士卒倒下，但後面的士兵馬上補齊前面的缺位。兩軍這一場意志與實力的較量，就在這狹窄的山谷之內展開了。楚軍人數既多，又急於逃命，因此攻勢異常凌厲，而子車獠的任務也是死死堵住缺口，以等待後面大軍趕到，對楚軍實施合圍殲滅，因此不敢稍微懈怠！而宋軍的重甲裝備也使其佔了很大便宜，在同等的條件之下，同樣的兵器，給楚軍的傷害就比對宋軍的傷害要大一些，儘管楚國的兵甲已經是比較精良了，但相對於宋國的重甲來說，還是顯得薄弱。
這樣，兩支軍隊一個要拚死逃走，一個死戰不退，在這狹窄的山谷之內，兩軍士兵展開了浴血廝殺。不多時，橫躺豎臥的兩軍士兵屍體已經將山谷前的這條山道塞得滿滿當當。而兩軍還在前仆後繼地爭相上前！
正在這時，楚軍身後傳來了如潮水一般的喊殺聲，公子嬰齊叫了一聲不好，知道榛原大軍已經從背後追殺而來！這時嬰齊算是真正急了眼了，親自派出若敖六卒（楚軍的最精銳部隊）敢死隊衝上前線，攻擊攔路宋軍！
宋軍本來就已經苦戰很久，士卒皆十分疲憊，怎奈得如此精兵的猛擊！在英勇戰死了上千人之後，陣形逐漸顯得凌亂，防線也出現了幾個缺口。而楚國主帥公子嬰齊瞅準時機，率領精兵猛將，從一個缺口死命衝殺，終於潰圍而出！而其他楚軍則還被宋軍圍住廝殺，絲毫沒有注意到主帥已經逃出戰場。
子車獠見楚將公子嬰齊已經潰圍而出，心中大驚！親自持斧前來截殺！被嬰齊身後的彭名、屈蕩兩將纏住不放，廝殺在一處！而嬰齊趁機率領萬餘殘兵，逃過谷口，惶惶向麋城而去！而子車豶氏此刻已經領大軍來到，會同子車獠所部，將谷內楚軍殘餘兵力，合力殲滅。在最後一支楚軍分隊被射殺在谷口的時候，楚軍主帥公子嬰齊的殘兵已經逃出了整整四個時辰。子車豶氏率軍打掃戰場，見唯獨少了嬰齊、屈蕩、彭名、蔡鳩居諸將，心中不悅。命人將子車獠捆上來，見子車獠臉色黧黑，眼中滿是血絲，身上盔歪甲斜，左腿和脅部好像也受了傷，猶巍然挺立。心中又是可憐，又是憤恨，想他也是浴血奮戰，立了不少功勞，但若非其失職，怎會將公子嬰齊放走，使此戰主要目標，未能達成！正在躊躇間，卻見子車獠慘然一笑，跪在豶氏面前，「末將行前曾向主帥立下軍令狀，若放走楚軍主帥，甘願受軍法處置！今屬下未能完成任務，罪該當死！姑念末將身被兩創的份上，請允許我自殺謝罪吧！」說完掣起腰刀，就朝自己頸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