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零六章 屠戮楚地 文 / 大商悍將
話說楚莊王接到青苔書信，目光所及之處，臉上本有的笑容漸漸也僵住了。如果從外表看去，楚莊王實在算是一個標準的美男：渾身上下充滿了男性的魅力，他威武、高大、英俊、深有韜略、富有決斷，而且宅心仁厚，憐憫百姓，因此雖然在他統治的時候，楚國大舉北進，中原各國屢次遭到兵災，但楚國百姓還是對他頂禮膜拜，將其看作楚國不世出的英主，心甘情願地投身於楚國這架戰爭機器而瘋狂的轉動，結果這一轉，整整將一個中原大地，攪得翻天覆地，攪得赤地千里，攪得天怒人怨！
從個人特色而言，楚莊王熊旅（也有稱為羋旅）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好人，具備一個好男人所具備的主要優點；從一個國家的君主身份角度來看，楚莊王也絕對是為了楚國的利益而鞠躬盡瘁，無可指摘；但對於遭到楚國侵伐的其他國家的人民及其君主的角度來看，楚莊王這個人無疑是一個渾身沾滿各國人民鮮血的劊子手！尤其是宋國百姓，遭受楚國兵災最為嚴重，有學者做過精確的統計，在春秋時期（不是嚴格歷史學意義上的春秋）484年時期中，宋國就遭到242次大小戰爭的災難，平均兩年一次！而其中大部分都是由楚國挑起的，或者是和楚國有關！因此青苔心中之所以要或滅楚，或斬首楚王，其實在內心裡深深埋藏著他作為一個普通宋國人所懷有的對楚國的切齒仇恨！不管怎樣，他是一定要將楚國大大削弱的，即使不能將它滅亡，也要讓它從此永遠不能再肆虐中原，不能荼毒宋國百姓！
俗話說：春秋無義戰，意思是各國征戰往往各說各的理，而且好像也都有自己的道理，戰爭的正義和非正義xing往往是相對的，對一國百姓而言的正義，對他國百姓而言，往往又是非正義的了。因此，青苔堅定不移地抱著削弱或者滅亡楚國的復仇心理，就不足為怪了。
閒話少敘，話說青苔已經和莊王約戰於紀南城下，而楚莊王也已經答應了青苔的約戰。兩軍此刻都正在厲兵秣馬地準備廝殺不提。青苔派到楚軍中的奸細至此還一直在活動中，不斷地向青苔報告著楚軍的最新動向，
「莊王擬以公子勝率軍兩萬為左翼，令公子羋邪率軍兩萬為右翼」，
「莊王以神箭將軍養由基為護駕將軍，隨侍中軍」，
「莊王親自統領大軍兩萬，兼之兩廣（東廣和西廣，共三千人）精銳，作為中軍」。
青苔針對楚軍的戰陣安排，也不斷調整著作戰序列，最後的佈置如下，
以榛原比呂美率榛原新上軍五萬為左翼，主攻楚軍右翼的公子羋邪所率兩萬楚軍；令榛原美代子統帥榛原下軍五萬及新上軍六萬人，主攻楚軍整體而言最為薄弱的公子勝所部；青苔自己率領榛原中軍、下軍及新中軍共二十萬人，主攻楚莊王所率的兩萬楚軍最精銳中軍部隊。總體軍力對比則是：榛原軍三十六萬人對楚軍六萬！
此時不是楚國沒有兵，而是楚國的兵無法調集，因為榛原軍已經團團將郢都包圍，而且外圍城鎮都已經被宋軍佔領，而楚軍的野戰部隊也已經在歷次大戰中消耗殆盡，實在沒有機動兵力可派，就連郢都附近的成年男子也都已經征發光了，這些人也已經多數犧牲在戰場之上。
因此楚莊王此次的出征，驕傲的外表下，其實他心中也隱藏著巨大的恐懼。對於結果，他不敢去想，只是淡淡地作為一次平常的出征，心中只去想著如何才能給敵人以最大的殺傷，而對於戰爭的結果，則從來不去想，也不願去想。為了楚國歷代先王的榮譽，為了楚國的社稷宗廟，他已經別無選擇，只有拿起手中的寶劍，去與在戰場上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敵人決戰。有的時候，莊王內心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楚國僅僅還在數年之前，還是叱吒風雲的天下霸主，怎麼短短幾年時間，一個小小的宋國就迅速壯大起來，而且敢於和自己硬碰硬，而且還戰而勝之！
在莊王的記憶裡，楚國的本土已經上百年沒有外軍侵入了，而百年之後第一支侵入楚國本土的軍隊竟然是平日裡自己最為看不起的宋人。如果說楚國在春秋歷史上對哪一個國家犯下了最多的血債，也最有心理上的優越感的話，這個國家恐怕要數宋國了。歷史上宋楚之戰，歷來以宋國的戰敗而告終，而楚國欺凌宋國百姓，侮辱宋國君臣，掠奪宋國財富，在宋國的土地上犯下了一樁樁駭人聽聞的罪行。以致於讓處於中原膏腴之地的宋國，上百年來國不能富強，民不能安泰，反而是整日被受兵災，終日沉浸在血淚和恐怖之中。
想到這些，莊王心中竟然湧出一股巨大的內疚之情，如果說他這一生最應該為誰而贖罪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就是宋國純樸憨厚的百姓，就是宋國的一個個普通平民，就是本來可以過著幸福安康的生活，卻喪身在楚國屠刀之下的宋國無辜百姓。想到這裡，莊王不禁心亂如麻，天網昭昭，疏而不漏。看來所犯下的罪孽，遲早也是要清算的，只是早晚不同而已。莊王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自己在這次決戰中死去，也許就可以給飽受蹂躪的宋國百姓一點補償了吧，可說實話，自己怎麼也不想死。楚莊王終日在胡思亂想，以往一直被他所侮辱與傷害的人們，現在好像都一下子跳了出來，爭先恐後地折磨他，讓他吃不好，睡不著，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種想法也同樣讓青苔的性格變得更加殘暴和血腥，自己所曾經遭受過的苦難，如今一定要讓楚國人加倍償還！因此在進入楚國之後，除了那些全心全意投降的城邑放過之外，對於其他任何敢於抵抗宋軍的楚國城鎮、鄉村，無論是軍隊還是普通百姓，一律屠殺！就這樣，宋軍一路攻城略地而來，鐵蹄所到之處，一片腥風血雨。成群的百姓和軍人被集體屠戮，城市被夷為平地，鄉村被燒為廢墟。稍有手藝的工匠被集體押往睢陽，各級官吏、軍隊的指揮官以及東皇太一（楚國國教）的神職人員一概斬殺！就這樣，榛原軍的足跡所到之處，楚國的基層政權解體，百姓被大量屠殺，常住居民銳減，整個楚國（除了郢都周圍一點地方之外）的社會經濟倒退了幾乎上百年的時間。
宋**隊自從進入楚國境內以來，也幾乎已經處於極度瘋狂的亢奮狀態，如果說他們還有每日樂此不疲的事情的話，那麼這件事一定是殺人！幾乎每個宋軍士兵家庭裡都有人直接或者間接死於楚國造成的兵災之中，因此自從進入楚境以來，上百年的國恥家恨一起湧上他們的心頭，更給他們平添了十二分的勇猛和瘋狂，彷彿要將數百年來所遭受到的苦難加倍還給楚國一樣，他們在楚國五千里大地上不折不扣地執行著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楚國大地上，處處屍橫遍野，流血漂櫓，楚國的大地上成天盤旋著成群的禿鷹，每每俯衝下來啄食死人的血肉，濃烈的血腥氣在整個楚國大地飄之不去！宋軍的所作所為比之近百年後伍子胥率領的攻楚大軍在楚國的暴行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年是公元前59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