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九章:誰是誰的過客 文 / 戀舊的土豆
劉茵回到尚小雲家時，小雲一個人在客廳坐著，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見劉茵回來，她抬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有吱聲。
「今天不去上班嗎？」劉茵心虛地問。
小雲點燃了一支煙，猛吸一口，看著裊娜的煙霧攀沿著消散在空中，才懶懶地盯著劉茵：「你昨晚去哪了？」
劉茵尷尬地笑笑，顧左右而言他：「你今天不上班嗎？」
「我問你昨晚在哪裡？」小雲執著地重複，語氣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哦，在，在一個朋友那兒。」劉茵撒了個謊，心裡卻很不舒服，因為小雲的態度，好像審問犯人一樣。
「什麼朋友？」依舊是面無表情，冰冷的口氣。
「你怎麼了？一大早不去上班查我的戶口啊？我一沒有作奸犯科，二沒有拐賣人口，你用不著這麼吊著個臉子吧？」劉茵的口氣也不友好起來。
「什麼朋友？」
「好，我告訴你，昨晚我找了個男人，跟他鬼混去了！可以了吧？滿意了吧？」劉茵索性不再隱瞞，直戳戳地告訴小雲。
小雲鄙夷地瞥了劉茵一眼，沒有說話，但那眼神，被刀子還厲害，看的劉茵心裡發毛。
「我跟你都是成年人，你的個人生活我無權干涉，我的私生活請你也不要指手畫腳！」劉茵叫囂著給自己壯膽，想要先發制人，把小雲的嘴堵住。
「嗤，你叫喊什麼？自己去對著鏡子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還張狂的不要對你的私生活指手畫腳！你的私生活怎麼了？跟男人廝混很有臉了？你以為你做了什麼光彩的事了，還有資格這麼大聲地跟我叫囂？」小雲氣憤地將煙頭摁在煙灰缸裡，擠壓的粉碎。
「跟男人廝混沒有臉，跟女人**就有臉了？！我做的事不光彩，難道你就光彩了，見得人了？你自己說說，你倒有什麼資格來管教我？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老媽了！」劉茵這些日子以來的怨氣、怒氣、恨氣糾結成一團，如同一顆重量級的炮彈，終於從槍膛裡找到了爆發口，都衝著小雲呼嘯邇來。
小雲愣了一下，揚手給了劉茵一個耳光。
劉茵捂著被抽的半邊臉愣住了。從小到大，小雲一直向親姐姐一樣地照顧她，呵護她，保護她，還從來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這會怎麼會給她這麼大一個嘴巴？
小雲也愣怔在了那裡，尷尬而又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
「哼，終於憋不住了吧，開始發洩你的怨氣了！原來你一直是恨我的，恨我搶了張輝，恨我在這裡礙了你和李美的好事！行，我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這就走，省得在這裡看你的臉色！」劉茵氣呼呼地將包摔在沙發上，衝進臥室去收拾行李。
進了臥室劉茵又委屈又後悔，委屈的是自己只不過是偶爾的放縱，憑什麼小雲這樣對她？她自己不就更出格，居然還玩同性戀，為什麼對自己這樣的苛責！即使真是為自己好，也不該動手打她！後悔自己說話也太沖，自己明知道張輝和李美都只是她生命的過客，還這樣大肆地聲張著，這分明讓小雲難堪的同時給她心口捅了一刀！而且自己現在喊著要走，好強的小雲會不會攔住她？如果這麼一走，先不說自己有沒有去處，是不是二十多年的感情也就這樣煙消雲散了？她懊惱地將自己的衣服扔的滿床都是，然後一件件慢慢地折疊著，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她多麼希望小雲能推門進來，攔住她，不讓她走。
但客廳裡沒有任何聲音，似乎一切都停滯了一樣。劉茵慢騰騰地收拾好東西，又慢騰騰地將箱子蓋上。她磨蹭著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好吧，你不留我，我還不稀罕了呢！
小雲站在門口，手抱在懷裡，似笑非笑地看著劉茵。
劉茵竊喜不已。但她依舊陰沉著臉，故意地將小雲撞了一下：「請讓一下。」她知道小雲一定不會讓她走。
小雲沒有動彈：「你想好了？要不要我幫你叫輛車？」
劉茵如同被迎頭澆上一桶冰水。她氣惱地看著小云：「讓開。我自己會走。」說著，將笨重的箱子拖拉著，就往外撞來。
「剛才打你，對不起。只是有一句話你一定要記住，不要隨便跟哪個男人上床。那是為你好。」小雲冷冷地說著，將門口讓了開來。
「哼，謝謝了！我願意跟哪個男人上床是我的ziyou，不勞別人為我操心！你最好先把自己管住！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還玩那些沒有實際意義的遊戲，有什麼勁？我建議你去試試，說不定還能重新找回感覺來。不要就這樣老死了，還落個為那負心的男人守節的名聲！」劉茵刻薄地說。
小雲的臉抽搐了幾下，神色黯然，顯然劉茵的話刺到她的心傷上。
「你聽不懂話嗎？我不是不讓你找男人，但也拜託你有點戰略眼光好不好，不要猴急地見男人就軟了！歡場上出入的男人，有幾個好的？你不管不顧地就跟他上床，出事了怎麼辦？你就不怕痛快了一晚，痛苦一輩子？」
劉茵怔住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在昨天喝下那杯消魂蝕骨的「紅粉骷髏」後就忘的一乾二淨了。現在想來，那個男人應該是酒吧的常客，從他由酒吧通道進入酒店的方式看，也許被他帶去開房的女人不在少數。而更要命地是，她居然想不起來昨晚到底有沒有做好安全措施！劉茵的臉刷的一下灰了。
「怎麼了？你們有沒有帶套？」小雲看劉茵神色不對，也嚇了一跳，她自然一下子就想到問題的所在了。
「我，我記不起來了。」劉茵的眼淚流了出來。如果因為這一次的放縱而被判定什麼，那這一輩子就毀了。
小雲也急了：「你哭什麼哭？現在怎麼不強硬了？有你這麼弱智的女人嗎？居然什麼都不問就跟人睡覺！」她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然後拉住劉茵就往外走。
「幹什麼？」劉茵抹了把眼淚問。
「去那個酒吧！快三十歲的女人了，動不動哭天哭地的，丟人現眼！以後自己想好了，能承擔後果了再去做！沒有人會和我一樣跟你屁股後面給你收拾殘局！」小雲氣不打一處來。
劉茵不敢吭聲了。不過也就是奇怪，不見小雲的時候，多苦多難自己都能捱過去，可只要小雲在自己跟前，好像一下子就變的嬌氣，指甲劃了的傷口都會覺得痛。
酒店的房子還沒有收拾，因為服務台沒有收到房卡，服務員以為客人還在裡面，就沒有貿然進入。
在垃圾桶裡翻出了那髒兮兮的套套，劉茵長舒一口氣，終於輕鬆了。小雲看看她，撲哧笑了出來。劉茵也尷尬地笑了。
「丟人！看你以後還敢隨便跟人上床！」兩人坐在餐廳吃飯時，小雲撇著嘴說。
「還說！」劉茵瞪了小雲一眼，「要不是你危言聳聽，我能丟人地跑回來？」
「好了，不說了。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你是不是應該冷靜地想一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別人你沒法改變，但你自己也不至於破罐子破摔吧？人這一輩子，路長著呢，你碰見的很多人只是匆匆過客而已，能真正陪你走完這一生的，也許只有那麼一兩個，也許是你最好的朋友，也許是你執愛的親人。像白筱，像昨晚那男人，甚至像我，都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不可能一直陪你到老。」小雲又點上了煙。
「你呢？你知道的這麼清楚，為什麼自己不去找一個能陪你到老的人？」劉茵反問道。
「我，是注定要孤獨終老的了。因為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了愛。愛是人性裡最大的貪念，無愛無恨，無恨無為。我現在只有一個狀態，那就是活著。」小雲的話裡有濃濃地落寞，一張秀麗的臉籠在煙霧裡，看不見任何表情。
「你還在怪我？剛才我也是口不擇言，你不要介意啊。」
「不是怪你，我從來都不會怪你。」小雲安慰地拍拍劉茵的手，「就像我剛才說的，不管我們現在是怎麼的瘋狂，怎樣的任性，可最終我們還是需要有一個真正能安放我們靈魂的肩膀。就像李美，經歷了那麼多的男人，可每一個都像溪水中的漂浮物，打個轉就又走了，能留下來陪她的，只有一個可以給她家，給她愛的男人。我也只是她的過客而已。而且，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你現在跟以前有點不同了。如果是以前，你一定會說是女人給男人一個家。到底怎麼啦，你的自信，你的狂妄都跑到哪裡去了？你看看現在那些小女孩，哪一個不比我們玩的拽，把男人當玩物一樣地驅使，還要看心情爽不爽！」
「因為她們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還有長長的時間足夠她們後悔。我們不一樣。女人到三十歲，就開始害怕一個人面對空曠的房子，開始害怕寂寞的夜晚了。看見別人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溫馨，心裡就莫名嫉妒。甚至看見那小毛頭孩子，心裡都癢簌簌地想要抱抱。我現在明白紅塵的意思了。身在紅塵中，要想超脫真的不容易，更何況我本身就是一個俗人。所以小茵，聽我的話，不要跟那些小女孩一樣胡鬧了，你沒有時間去後悔的。好好認真地生活吧，找一個可以給你愛給你家的男人，認真過日子。」
「哼，你不要教條啦！我才不想那麼快給自己找個束縛！現在這樣我覺得很好啊，想怎麼樣怎麼樣，不必每天做好飯等人回家，不必擔心他醉酒後開車會不會出事，不必猜疑他夜不歸宿是不是有了相好。這麼輕鬆地日子，才是真正自己的日子，有什麼不好？跟幾個朋友一起吃吃飯也很溫馨啊，想要孩子，行，去福利院領養一個，又省事又享了天倫之樂。再說了，李美不是也要懷孕嗎？我們到時養她的孩子就行了。」
「你倒成享樂派了！得，懶得跟你說了！愛怎麼過隨你便，不過不要總讓我干今天這樣的事情，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劉茵橫了小雲一眼，暗暗決定還是自己買房子吧。這樣將**暴露在別人的眼皮下，總不是個事。回頭小雲不小心抖摟出來，自己怎麼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