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文 / 納蘭

    沈止觀站在遠處，連動彈一下的力量也沒有了。

    沈興張口結舌地問：「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沈止觀聽不到他的話，意識裡除了趙娥真臨別冰冷的一眼，再也沒有別的一切了。他知道趙娥真的好強與任性，他知道趙娥真對自己的情深義重，他知道趙娥真重視自己的生死安危，猶勝於她本人的性命，他知道……

    他一切都知道，可仍是說出了最傷人刺人的話，即使是心痛yu死，趙娥真仍沒有失控到傷害他。趙娥真所不能知道的，只是如果他有一分痛，那沈止觀便有十分百分的痛了。

    可無論心中多痛多傷，最傷人的話仍是出了口。

    不只是為了江陵，不僅是為了江陵。更是為了心中最在乎的這個人。

    從此隨趙娥真而去嗎？依賴趙娥真的保護嗎？可是他還能做什麼呢？他只是一個手無束雞之力的書生，在江陵他還有所做為，他還能做些事情，離開江陵，天涯飄零，他只能成為趙娥真最大的負累。他全無武功，他全無行走江湖的經驗，他出身巨富之門，甚至沒有吃過苦，也沒有平常百姓的生活能力，與趙娥真相伴，他將會對趙娥真造成怎樣無休無止的拖累。

    趙娥真不會在乎，可是他不能不在乎，他不能不去想。趙娥真會以整個生命來保護他，他卻是寧可丟了性命，也不願趙娥真受到絲毫傷害。

    他知道行走江湖，有許多他這種平凡人想都想不到的凶險，他知道趙娥真有許多仇家，他也知道朝廷權相都不會放過他，不知會派出多少高手來追索他，搜拿他。

    只靠趙娥真一人的保護嗎？讓趙娥真再不能來去自如千里遠揚，讓趙娥真必須因為他面對無數不必面對的戰鬥，不必承受的危險嗎？

    不，不可以！

    忍著所有的痛，說出傷人逼人的話，眼看生命中最珍貴的人氣恨離去，那一刻，一顆心似已化為飛灰。

    沈興驚見沈止觀臉上的血色全失，心中驚駭，不知喚了多少聲，才見沈止觀回過神來，衝他慘然一笑，那一笑，卻比任何痛哭更加淒苦。

    沈興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驚問：「大人，這事怎麼了？外面的欽差怎麼辦？」

    沈止觀淡淡一笑：「既是欽差，當然要去迎接。」

    此心已成灰，尚有何所懼。

    蘇慕雲拉著孟星飛趕上趙娥真，看她氣得正要遠走，只是拉住她不讓，又勸又說地來到前街的老王酒店，叫了幾樣酒菜就暗示孟星飛，無論如何要穩住趙娥真。自己則回去府衙，看情況到底如何。

    其實趙娥真縱然氣至極點，縱然恨煞沈止觀無情，也無論如何不能放下沈止觀的生死不顧而離開的，有蘇慕雲出面倒也正好留下，雖說是蘇慕雲千勸萬勸的，心中卻希望蘇慕雲快去府衙照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