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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 征途 文 / 丁亦麟

    回到旅館,看著符梅紅通通的眼睛,我就知道她已經為了成績而哭過了。但是——在我的記憶中,她應該是獲得一個還算不錯的成績呀?

    雙妹妹是一個很多愁善感的人。和上輩子的我一樣,見不得別人傷心。她坐在符梅的身邊,開始勸導她——自從她勸導錢容失敗而被我教訓了一頓之後,她就開始學習如何開解別人,她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著任何我對之不滿的缺點。

    吉老師端著飯菜進來,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回來了?」

    雙妹妹顯然也很急於知道成績:「吉老師,我是第幾名?」

    「你們兩個都是二等獎,丁丁是第一名。這次我們縣團體總分也是第一名,你們這次表現得很好,下次還要再努力哦。」

    看著嘟起小嘴開始為沒有獲得一等獎而悶悶不樂的雙妹妹、和眼淚涮的又再奪眶而出的符梅,我發現、我已然無言。

    ————人的慾望呵,總是如此的無窮無盡。既得隴,又望蜀,就像在賭場之中,永遠不缺乏一開始贏了錢的人,但這種人絕大多數總是會想要再多贏一些,同時被不斷的小勝沖昏頭腦,籌碼越下越大;然後終於陷入慘敗的漩渦之中,直到輸得精光,才會追悔莫及————

    不開心的,不僅僅是這兩個女孩。在晚上舉行的頒獎晚會上,我發現,除了我、另一位一等獎獲得者吉首民族中學附屬小學二年級的白梅,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還有吉老師之外——我們的成績已經很超出她的想像了——幾乎其他所有的參賽選手和指導老師都是一副哭喪著臉的神情。在頒獎完畢合影留念的時候,雖然攝影師竭力的調動大家的情緒,但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剎,還是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開顏一笑,失落的情緒蔓延在整個會場。

    第二天,送別了打道回府的吉老師她們三個後,我和白梅在州教委張科長的帶領下,坐上了去長沙的火車。

    很顯然,坐在我對面的白梅還在為輸給了我而耿耿於懷,看著她對我充滿敵意的眼神就可以知道這一點。她的成績也是滿分,只是因為交卷沒我早而被排在了第二。其實出題人很明顯低估了我們這群小孩的實力,不止我們倆,包括雙妹妹和符梅在內的五個二等獎的卷面也都是滿分,他們大家都是敗在了時間上。

    拿到了全場最高分,卻依然無法避免被淘汰出局的命運,我想我有些理解了她們的痛苦。

    初次坐火車顯得很是新奇的白梅很快就疲累下來,她翹著小嘴,嘟噥著:「以前看著別人坐在火車裡,倒上一杯茶,點上一支煙,還以為多麼享受,原來坐火車是這麼累的事情啊!」

    上輩子就曾為鐵道部、黃牛黨、中國電信、網吧老闆等等利益集團貢獻了不少金錢的我,當然已經習慣聽到這樣的抱怨了——幾乎每個人都會對這些利益集團不滿,但這些人卻往往是最離不開這些利益集團、而又對這些利益集團毫無影響的。

    好在這趟車還能夠讓我們蹭上座位,論及火車的辛苦,我想我是很有發言權的——我曾經有過從上海站了三天三夜、到了蘭州才蹭到座位的經歷——然後我又坐了一天一夜,到達了目的地烏魯木齊。

    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喜歡陷入上輩子的回憶裡,然後對現狀再做出一個評判。這樣是無益且不對的,我知道。

    我知道這樣會讓自己感覺到自己特別滄桑也特別成熟,但卻對現狀卻一無所補。我迷戀著回憶的,不過是讓自己麻醉的一種感覺罷了——就像這趟列車並不會因為我曾有過那次經歷而給我一些特殊待遇。

    但對白梅則不同,她是一個嬌生慣養、並且聰明伶俐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子無論走到哪裡都可以擁有特權,除非是長得實在太有個性除外——可能是實在無法忍受火車上雙腳蜷縮、不能伸直的痛苦,她脫掉了鞋子,把腳放在了我這邊的座位上。

    我聞到淡淡的臭味,在這個年代,縱然是女孩子,要求她們像後來的人們一樣講衛生也是有些過分的要求:沒有哪家人會吃飽了撐著每天花兩個小時燒上六壺熱水給家裡人衝上一個澡的,像她這樣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我也是一樣的,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寧可忍受這種種不適,也沒有像她一樣做出驚人之舉的緣故,其實無論做任何事情,我都會先告訴我自己:我是一個男人。

    一個很驕傲而容不得別人、尤其是女性,對自己有任何輕視的男人。

    好在我可以睡覺,這是常年在鐵路線上東奔西走的人必須練就的本領:從上車開始,我就可以睡著、直到列車停靠在我要下車的那一站,再奇跡般的醒來。

    雖然很多善良的人們曾經告誡過我說這樣會很危險——我指的是隨身攜帶的財物方面——但不可否認,從來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列車竊賊或是列車搶匪很幸運的,從來沒有光顧過我。

    這句話似乎說反了,應該說成:我很幸運的從來沒有被他們光顧過。從這個不是很經常出的語法錯誤,我可以知道,自己已經開始發困,一小會之後就會沉沉睡去。

    但顯然,白梅沒有這種幸運,在下車的時候,她發現,她的旅行包不見了。

    我從來都對出遠門喜歡帶上一個大旅行包,然後恨不能把所有能用上不能用上的東西全部塞進去的人比較反感。在我看來,旅行的舒適程度絕對是與行李的重量成反比的。尤其是那些帶著許多自己拿不了的東西、卻老是麻煩身邊男孩子並視為理所當然的女孩們,更是我所深惡痛絕的。

    就像這一次,如果不是白梅的旅行包那麼大、那麼顯眼,那麼像是裡面裝的都是明晃晃的人民幣,足有百八十萬的感覺,沒準挨偷的就是我、或者別人。

    可是不管怎麼樣,一個女孩子出了事,我認為我都應該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

    但張科長似乎沒有給我這個機會的覺悟。

    他頗有領導風範的點著一支煙:「丟了就丟了吧,回頭我給你再買齊,下次小心點就可以了。」

    於是剛到長沙的我們,就拖著疲乏不堪的身體,陪著同樣疲乏不堪的白梅,開始了滿世界的購物。

    雖然我們是珠算比賽的選手,但並不代表我們的心算能力不強,當白梅破涕為笑牽著張科長的手回到旅館時,我在心裡精確的算出了她所買的物品的總價:兩百三十六塊七毛——我的父親從我出生到這一年,已經漲過三次或是四次工資?我實在記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這個數字是我父親現在四個多月的工資。

    而白梅對於輕易的花掉這筆錢,那若無其事舉重若輕的態度,又讓我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於是在我的心底,立刻對白梅的家庭開始了新一輪的推測和猜想、立刻對白梅的家庭條件開始了重新的估算。估算的結果是,如果傍上這個小款姐,至少可以減少十年的奮鬥。忽然腦海裡不可遏阻的想起了楊瞎子先生的那番話:

    「等他大了,你們告訴他一句話:去喜歡自己喜歡的,也學著去喜歡喜歡自己的,要想有一番成就,光靠做事是不行的,一個好漢還要三個幫呢。」

    洪亮的聲音縈繞在我耳邊,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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