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七章 計劃 文 / 月清風
就在蒙利奇正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寧靜的酒館中忽然傳來沉悶的腳步聲，被驚醒的他抬頭一看，卻發現只是個面目模糊卻沒有任何氣勢，穿著一身普通軍服的士兵。當下也不在意，只是繼續喝著那因為心急而感覺不出半分味道的美酒。可是酒還沒送到嘴邊，蒙利奇身為刺客的警覺馬上緊張起來，要知道從門口到他所坐的桌子不過十五步的距離，可就這點距離卻能讓就算在黑夜都能視物的自己完全無法看清樣貌，來人絕不簡單！
速度！蒙利奇素來對自己驚人的速度極為自信，身為刺客，缺乏強大的攻擊力和抗性，能夠依靠的便只有靈活的步法和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不過，可惜的是，這一直以來賴以自豪的本領此刻卻完全喪失了用途，蒙利奇還沒來的及離開座位，對面的士兵已經在一瞬間和自己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怎麼可能？！」蒙利奇有點大受打擊，因為酗酒而顯得蒼白的臉色此刻更加難看，想不到素來自認為冠絕天下的身手竟然在一個小小的士兵面前毫無用處，怎麼能不讓他震驚。愕然之間就這麼握著才拔出一半的匕首，呆呆的望著眼前面目模糊的士兵，好久才嚥下一口口水，警惕的問道，「看閣下的身手絕對不是寂寂無名之輩，有什麼想要指教的麼？」
如果可以，蒙利奇絕對不想和對面的人動手，因為看了剛才的動靜就知道，那只會給自己帶來惡夢。只是一會陛下就會前來，如果不趕走這個傢伙還估不準會出什麼狀況，雖然皇帝陛下的確武功和脾氣全都蓋世無雙，但是他周圍的臣子可不見得都那麼好說話，一陣彈頦，只怕自己就又得偷閒置散好多年了。
「二哥，對著我有必要這麼緊張麼？」陡然間原本並不清晰的容貌在一瞬間明亮起來，蒙利奇怎麼也沒想到身為皇帝的葉生雲王竟然會穿著一身軍服偷偷跑出來和自己秘密見面，他還真是個什麼都做的出的傢伙！
「陛下？！」望著因為吃驚而嘴巴張得異常圓滑的蒙利奇，葉生雲王打個哈欠連忙作出噤聲的手勢，苦笑著說道：
「二哥，小聲點，估計這會元老會的人找不到我上朝，又把密探派得四處亂飛了。」
「是！」蒙利奇的面色顯然有點惶恐，畢竟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只能存在於黑暗面，而無法有何重用，如今忽然有大好機會，當然不願意錯失。而且看著面前「聖帝」緊張的模樣，可知這件事情決不簡單，一想到這些，蒙利奇渾身的血就不由有點沸騰的感覺。
葉生雲王望著站在自己面前戰戰兢兢的蒙利奇，心中忽然有點感慨，自己曾經的好友早就已經只看得見皇帝的身份，而忘了他們原本應該是朋友。雖然自己對這些禮節什麼的完全不在意，但是想要去改變別人在幾千年教育下對王權那盲目的尊敬，恐怕是不可能了。當下唯有無奈的歎口氣，撇開這個無法解決的問題，轉而開始說明自己的來意：
「二哥，帝國建國一年以來，雖然在尤利斯引導下可算是勵精圖治，修羅和雷龍也在肯林德倫大量資助的情況下將拜加侖帝國逼得日暮西山。可以說，現在在普通人眼裡看起來，我『聖之帝國』是如烈日當空，勢不可擋……」
蒙利奇並不笨，可以說相當聰明，聽得葉生雲王婉轉的話，立時便明白了其要表達的內中含義：帝國雖然表面看上去強盛，可是內裡卻仍然有無數看不見的隱患。想不到自己搞了半天還是要做黑暗工作，蒙利奇想到這，臉上不由泛起苦笑的表情。
看到自己二哥臉上的表情，葉生雲王心知早就已經厭倦刺客行業的他對於「影子」的職務實在沒有半點好感，否則當初也不會拒絕自己的邀請而整天沉醉在美酒之中。不過，好在自己這次早就有了打算，一個讓影子浮出水面的打算：
「呵呵，二哥別擔心，我這次來不是讓你去擔任什麼暗殺的部門，讓你老見不得光。相反，這次你反而要走出檯面，我要你明明白白的拿著刀子對著所有人，幫我看好那些不聽話的傢伙！」
「什麼？！」蒙利奇滿臉的難以置信之色，葉生雲王這麼一說豈不是要給予自己生殺予奪的大權，雖然不可避免會成為眾矢之地，但若能換得如此殊榮和權力，就算付出任何代價也是值得的。當下忍不住帶著心裡的震撼，激動的顫聲道，「陛下，您說的可是真的？給微臣這麼大的權力真的好麼？朝臣和元老會恐怕不會同意吧……」
望著滿臉都寫著猶豫和興奮的蒙利奇，葉生雲王微微一笑，輕嘗了一下杯中美酒，淡淡的反問道：
「二哥，你覺得這個朝廷真的是我的天下麼？」
蒙利奇愕然一怔，旋而思索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回道：
「陛下，微臣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惜的是，建國後整整一年我都被困在『第二十八』之中，一雙手絲毫沒有觸及半點政事和軍事，現在別說管理，就連那些貴族認不認識我都是問題。現在的帝國裡，政事的只認識尤利斯，軍事的只認識修羅，倒把我這個皇帝當成了擺設，許多當年我托付下來的政策不僅沒有執行，還將原本貴族化的奴隸制度『發揚光大』，簡直存心氣死我！你是不是以為我這個一天到晚不是溜出宮陪老婆，就是坐在龍椅上打哈欠的皇帝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管不了，所以才這麼失望的？」葉生雲王一口氣說完，緩緩打了個哈欠，用極為平靜的語氣懶洋洋的問道。
「微臣不敢！」雖然嘴裡這麼說著，可是蒙利奇的心裡還真不否認自己曾那麼想過。不過若非他什麼都不管，反而事事都橫插一手的話，估計現在所有的貴族都已經籌劃著要將他趕下來。不過這些話明顯不能說出來，畢竟雖然是個沒有權力的皇帝，可他本身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任何權力便可令天下變色，當然更不是自己所能承擔的，當下連忙解釋道，「陛下英名神武，武功蓋世，如此做必然是另有原因的。微臣素來愚鈍，實在不敢妄自揣測天心。」
想不到這個平時看來只會喝酒的傢伙吹牛拍馬也不是一個弱角，讓他從政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葉生雲王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嘴角微微一笑，接著卻又歎息一聲，說道：
「二哥不必如此，我說的話想必你也明白，朝廷上面已經沒有讓我插手的地方，而我又很不滿意他們的所作所為。所以，我想要給他們一點教訓，讓他們明白誰才是天下的真正主人！」
「其實，陛下，我看修羅將軍和尤利斯大人對您確實忠心耿耿，並無背叛的意思，與其採取這種強硬的手段，不如懷柔收回權力。這樣可以更大程度上避免內戰的爆發，您看如何？」蒙利奇雖然表面上說得客氣，實際上卻是暗中點明自己這個皇帝無軍無權，貿然大力度對付貴族只會引發內戰，到時候恐怕得不償失。
修羅？尤利斯？聽到這兩個名字葉生雲王的心中就不由泛起一陣冷笑，一個傢伙軍事天分當世無雙，可整天就記得報仇，拿著葉生軍當炮灰；另一個雖然處理政事井井有條，但整天只記得照顧精靈族的利益，反而給予貴族更多特權，就怕天下不亂！（貴族大部分都是葉生家分家的人，以及一些是世代服務於葉生家的家老和臣子。不過，葉生家規定只有嫡系才能擁有葉生之名，一分則必須另換他姓，故而整個帝國內並不會出現混淆的情況。簡單的說，如果葉生雲王有親弟弟的話，那他的兒子也沒有資格姓葉生，這也是當年葉生孤寂執意造反的原因之一。）
「哼！」葉生雲王的不屑從心底一直傳到臉上，良久之後才冷冷的道，「修羅雖是將才，可是殺心太重，他日必然會犯下人神共怒之事。更何況此人雖然重信義，不會叛亂，但是為人極為自負，根本不服約束，要想讓他聽話不比殺了他容易。」
說著，葉生雲王停下來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蒙利奇，接著說道：
「至於另一個精靈族才俊尤利斯，雖然在政治上不愧為天才，但是守成有餘，進取不足。對於一些不利的弊端完全視為自然，不思革新，這樣下去我帝國必然會走上拜加侖的老路。這樣說，你可明白？」
蒙利奇仔細思索了一下，看來似乎還是沒有辦法想清楚，當下唯有無奈的歎道：
「這……微臣不是很理解，拜加侖帝國的制度一直以來自古沿襲，並無不妥。當然，這只是微臣愚魯，不能理解陛下天心……」
「好了，別淨說場面話！」葉生雲王心知蒙利奇對自己的話不以為然，畢竟修羅和尤利斯的才華為當世所公認，可是卻被自己批駁的一無是處，想來無論是誰，一時間也難以接受。當下也不去勉強他，只是繼續說道，「本王雖然稱不上賢明，卻也不希望自己的祖先家業走上滅亡的老路，就算只是為了報答先父的恩德以及他臨終的囑托，這個帝國我就不能不好好整治一下，所以，本王希望二哥能夠出來幫我，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稱呼一變，葉生雲王原本緊縮的氣勢頓時無所遁形的釋放出來，可是卻被極為巧妙的控制在桌子周圍，不遠處正在擦拭酒杯的老闆根本就毫無察覺。而被如此霸道的王者之氣一逼，蒙利奇縱然心中不服，唯是那股「強」到足以睥睨蒼生的氣勢卻容不得自己反抗，幾乎本能的雙腿一軟，跪倒到：
「是，微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感受到身邊那股龐大的氣勢驟然消失後，蒙利奇這才心驚膽戰的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陛下，請問您希望微臣做什麼？」
「二哥請起，」葉生雲王心知威懾的效果已經達到，剩下的就只要施以恩惠便足以讓蒙利奇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想不到當個皇帝這麼累，看來，以後離自己夢想中那悠閒的日子只怕越來越遠了。想著，一邊起身扶起蒙利奇，一邊鄭重的道，「我會在最近秘密成立一個情報科，duli於所有部門，只對我一人負責。其主要工作便是在所有官員貴族以及地方勢利身邊安插間諜，收集方方面面的情報，不論軍政，務必詳實確切。尤其是對於一些重要部門的負責人，其裙帶關係，背地交易都要打探清楚……」
「陛下，這些不是有監察部門了麼？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蒙利奇趁著葉生雲王停下的空隙，不失時機的問道。
「多此一舉？」葉生雲王冷冷的看了蒙利奇一眼，面色變得有點陰沉，這一來頓時讓其明白到自己說錯了話，一時間心膽俱寒，就連為自己辯解都忘了。好在葉生雲王似乎並不過分的在意，只是打個哈欠，然後恢復到素來的散漫，無精打采的道，「二哥，你不知道，監察機構雖然是本王提議下建成，也確實在本王的努力下成了duli的機構。可惜的是，被大量貴族滲透的監察機構事實上已經不能對貴族這一階層造成一絲半點的動搖，本王就算有心想要通過其整頓吏制，也只能有心無力而已。」
「既然如此！」葉生雲王忽然間話鋒一轉，眼中忽然露出罕見的強悍信心，那是一種可以置天下蒼生與手心的自信，只把對面的蒙利奇看得心驚膽戰，靜靜等待著接下來的話，「這些愚蠢的傢伙一心想架空本王，讓本王當他們的擺設，本王卻偏不如他們的願。既然那麼喜歡權力，喜歡欺壓本王的子民，那就乾脆給本王抱著他們腐朽的權力一起去死好了！」
「難道陛下是想來一場大清洗？」蒙利奇自己都感覺到聲音在發顫，其中又有興奮又有害怕。興奮的是一旦成功，必然能成千秋功業，再也不用躲在陰暗處當一生一世的影子；害怕的是這個無權無勢的皇帝口出狂言，他真的能做到麼？
「不錯！」葉生雲王表現得相當誠實，一點都不像往常那個看上去懶洋洋，無精打采的他，異常斬釘截鐵的道，「現在帝國才剛剛成長，根本經不起那些蛀蟲和枯枝的擺弄，不早點處理會長不大的。」
「那麼陛下具體打算怎麼出手？」蒙利奇心知差不多了，既然已經決定效忠，就乾脆說點實際問題。
葉生雲王滿含深意的砍了蒙利奇一眼，忽然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良久才滿是自信的輕輕說道：
「我們不是很久沒和大哥一起喝酒聊天了麼？現在的他，可是軍部僅次於修羅的實權人物啊……」
聽得葉生雲王言語中那刻意不掩飾的曖昧，蒙利奇知道，這個四弟恐怕要打上大哥的主意了，不過這樣也好，有了軍隊的支撐，那麼清洗的計劃實施起來也就不再那麼困難，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秘密的進行這大範圍的活動。不過看到葉生雲王那一副悠閒的模樣，蒙利奇知道，這個問題恐怕得自己動腦筋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