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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一章 石榴花(上) 文 / 張拙

    週六,與叮噹拿了書,說要一起找個安靜的地方學習。

    現在的教室,越來越喧鬧,聊天的人比學習的人多,便連我這種人,也有些呆不下去了。

    與n大相連的後山倒是清靜,只是入口處就在男生樓下,每逢有女生經過,口哨聲便驚天動地的響起。這也罷了,當作沒聽到的走過去。後山頂上有幾塊巨石,或坐或臥皆可,實在是個讀書的風水寶地。

    只是有一回,才走到地頭,就聽到呢喃細語。仔細聽時,卻什麼聲音也沒有。想起後山鬧鬼的傳聞……幸好這青天白日的,按理鬼不該出現。止住了腳步,提心吊膽的四處張望,這才發現,小徑下的草叢裡,隱約一男一女正相擁熱吻……

    原來這裡不僅是讀書的風水寶地,更是私會的風水寶地。

    小心翼翼地原路退回,生怕被人喝斥窺人**或者驚散鴛鴦。幸而那兩人陶醉得很,一無所覺。也或者,人家是不屑於有所覺吧!反正這塊風水寶地,我是不敢再去了。

    所以要找清靜的地方,只能往校外發展。

    碼頭已經嘗試過,覺得人來人往效果不佳。今天約了叮噹,想找個人跡罕至的不毛之地——這樣才是長久之策,不會有人來搶。

    學校坡下的小道,曾與穆雪走進去過一小段。小道上雜草叢生,穆雪說看來裡頭也好不到哪裡去,擔心兩個女孩進去不太安全,我們就在那路邊的廢石上對付著看了一下午的書。

    與叮噹一起出來就不同了。叮噹人長得嬌小玲瓏,膽子卻很大,從來也不曾聽她說怕過什麼?我經常懷疑她肚子裡除了膽子什麼也不長,或者乾脆整個人就由膽子變形而成。

    牽著叮噹的小手,胳膊下夾了書本,走進這條兩邊都是高大樹木、偶有廢棄舊屋的小道。叮噹果然毫無異議,亮晶晶的眼睛四處張望著,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正是花開季節,路邊開滿了星星點點的野花。陽光被樹木擋住了,有些陰冷。雖然寂靜無聲,偶爾還是會有幾隻鳥兒飛過。轉了兩三個彎,前面豁然開朗。左手是大片大片的香蕉樹,右邊便是奔流的江水,哪裡還有半點陰森?

    叮噹歡呼著甩開了我的手向前跑去,大叫:「好多果樹!」

    我趕緊追了上去。雖然我塊頭不小,可是膽子卻不大。這樣寬大又安靜的地方,要是我一個人,我還真不敢呆著。跟上叮噹連跑帶跳的步伐,一路上景致變幻,桔子樹林、橄欖樹林、芭蕉花叢、不知名的各種植物花草……

    和叮噹一起欣喜驚訝著,讀書的任務被拋之腦後。打著為全宿舍人員尋找可以獨佔的讀書場所的旗號,我們追尋著滿眼自然的繁華,越走越遠。

    這條路沿著江一直往裡延伸,彷彿沒有盡頭。走了快一個小時,前路仍然沒有止境。

    終於看得有些累了,拉住了叮噹,要求返程。

    「不行,都已經走了這麼遠了,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走完它!在自己眼皮底下有這樣的地方,居然到現在才發現,怎麼能不去探個究竟?」

    「要不,等下次叫上宿舍裡的人一齊走?實在走得太遠了,恐怕不安全……」

    「怕什麼?我都不怕!下次是下次,這次走過了,下次還可以再走嘛!難道這條道你不想走第二次?」

    叮噹從來不跟我討價還價的,歷來都是一錘定音。不等我回答,她又邁步走了。

    我當然不好意思承認我確實有些害怕這種無邊無際沒有人聲的感覺,只好再次追上前去。

    幸好,後面的路上遇到了幾個小男生,看模樣也是來尋幽訪勝的。跟在他們後頭,看到了一家寺廟和一座雕樑畫棟但是油漆老舊的破落古宅……這兩個地方,都是鬼故事最喜歡用的場景了,雖然人多,還是覺得有絲絲涼意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叮噹和那幾個小男孩熱絡地聊了起來。原來他們就是坡下中專院校的學生,年紀很小。只是叮噹跟他們站在一起,倒是很像一夥的。

    他們帶了相機,叮噹拉著我和他們合影之後又一齊走了一段。總算找了個借口先行一步,等看不到他們的蹤影,我半諷半敬地對叮噹翹起了大拇指:「你真厲害!好像和無論什麼人都能好好相外!剛才那些小男生很捨不得你離開呢!」(我就覺得,跟這些小朋友絕對有代溝,話都不知如何說才好。)

    「那當然!想當年我在一中的時候,可是上三屆下三屆全部通吃的!怎麼樣?羨慕了吧?」叮噹得意洋洋地笑,笑聲就如銀鈴一般清脆遠揚。

    「咦?那是什麼?」

    順著叮噹手指的方向,看到不遠處的灌木叢中,開著一叢艷艷的紅花——我的眼睛不好,只能看到這麼多。叮噹的視力卻是驚人的棒,好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她丟下一句:「去看看!」便先跑了過去。

    走得有些累了,我這個全宿舍身材最高大生病卻最多床頭永遠擺著各類感冒藥的人,自然不如叮噹精力充沛。因為她去的方向偏離道路,是旁邊的一塊空地,所以我也不急,慢慢地往那邊趕。

    奇怪,明明是一叢漂亮的石榴花,怎麼會開在灌木叢裡?難道石榴樹這麼小的時候就可以開得滿樹花了?叮噹蹲在那邊做什麼?

    轉過灌木叢,才發現原來還有兩個男同胞在。其中一個蹲在地上,正在調著那個穩穩立在三角架上、看上去十分複雜的專業照相機,照相機的鏡頭正對著那叢吸引了我們注意力的石榴花。叮噹正不忌生熟地蹲在他的身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動作。

    另一個男孩站在幾米後,面無表情地看著,一看就知道是作陪的。

    叮噹那麼專注地看著,顯然是要看到底的架式,雖然我覺得我們可能打擾到人家了,也只好先站在後頭等著。要是開口叫叮噹,顯然更加打擾。怎麼說攝影都是藝術,既然是藝術就需要靈感,也許我一叫,就會把一張好照片給叫沒了。

    所以我也只好靜靜地站著,等人家拍攝完再說。我相信我的表情,應該與站著的另一個十分相像。

    這一站,站得我腿都麻了。看看那蹲著的兩個人都還是聚精會神地,沒有半點不耐煩,心中的崇拜頓時蹭蹭蹭地往上漲。拍的那個也還罷了,這樣抱著個攝影機來野外取景的,高深才屬正常;只是這一向好動得不得了的叮噹,突然變得沉靜專注,真是令我大跌眼鏡!沒想到她的藝術修養如此高深!

    轉頭看看站著等的那個男孩,他已經開始踱步了。

    素不相識的兩撥人,在野外這樣安靜地一起呆著,老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其中兩個人渾然不覺時間流浙,另兩個則完全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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