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男女世界（中） 文 / 張拙
主動要求跟人家結婚，實在是件很丟臉的事，但事已至此，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曾經問過我很多次：「你什麼時候肯嫁給我？」我都笑而不答，或者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還沒想那麼多。」
他應該會覺得欣喜的吧？
所以我聽到他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行！」的時候，我以為我聽錯了。
太打擊人了！我按下受傷的自尊心，不甘心地反問：「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你以為結婚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難道不是嗎？結婚只是我們倆個人的事，只要你願意我願意，去打張結婚證就行了！」
「你想得太簡單了！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個家族的事！何況我現在根本沒有承擔一個家庭的能力……再快，也要過三年。」
江上鴻的說法，我十分不認同。但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有一個人認為不行，就肯定是不行的了。
我默然無語。江上鴻依舊壓在我的身上，不肯起來。眼前這個巨大的威脅，來自我愛的人，我不知怎麼辦才好。
沉默了一會，江上鴻問：「難道只有結婚了，才可以在一起嗎？」
難道不是嗎？
……好像不是。比如說，我一直認定，不是我愛的人，我決不會為嫁而嫁。因此我曾經想過，如果一輩子都遇不到互相喜歡的人怎麼辦？女人可以不結婚，但是沒有生過孩子，人生總是不完整的。
結論是去找一個基因優秀的人偷到他的精子，然後生個孩子來做伴。據說現代醫學可以做到，只要付出一些錢。
呃，似乎想遠了……但我清楚地知道，對於我來說，婚姻只是因為愛，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麼。
正思索著，江上鴻又逼緊了一步：「還是你覺得我不可信任，只是在玩弄感情，所以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不不不，不是的！如果連江上鴻這樣擁有那般清澈眼神的人都會玩弄感情，那麼世間我還有誰可以信任？
我突然發現，好像我拒絕他，真的有些理虧……
剝去種種理由的外殼，最終只剩下一個：其實我根本，只是害怕而已！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跟他……那個，的念頭和慾望。面對陌生的成人世界，我本能地拒絕。我還沒有準備好，我還不想從女孩變成女人。
江上鴻雙手撐在我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給我一個讓我可以接受的理由……」
我啼笑皆非。就是在最荒唐的夢境中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啊！我不想在婚前跟他在一起，還得給他一個理由？這也太誇張了！
暗夜，小屋，孤男寡女，姿勢曖昧，卻在嚴肅地討論著這樣的話題……
不知怎麼的，我只覺得十分滑稽，一時之間，緊張全消，我呵呵傻笑了起來。
雖然屋裡黑，可是眼睛適應之後，還是可以藉著窗外的天光隱約看清面目。江上鴻明顯一呆，隨即又氣又惱地問：「你笑什麼？」
我突然發現他的眼裡，有著幾分受傷，還有一些不確定的懷疑……
探究之時，聽到他喃喃地說：「你不愛我嗎？為什麼我這麼想跟你在一起，你卻一點也不想？還是你真的不信任我？」
他說著，緊緊地抱住了我，那麼緊，那麼重，擠得我骨頭生疼。我幾乎可以聽到自己肋骨即將斷裂的聲音。
我傷害到他了。
雖然他很雄性地想跟我在一起，但是在感情上，他始終還是個脆弱的容易受傷的孩子。
我以為我對男女之間的事不瞭解，看來他懂得的更少。至少我還有常識些。
忍著痛，我伸手摸著他的頭髮，用我所能做到的最柔和的聲音說：「男孩和女孩始終是不一樣的！」
他沒接話。
「這麼說吧！首先身體構造就不一樣，所以特點也不一樣。比如，你會想……可我只想這樣靜靜地跟你呆在一起，牽著手、輕輕的擁抱，感覺溫暖舒適……我沒有你那樣的感覺。」
他動了動，放鬆了些，突然問：「那你，很討厭跟我在一起嗎？」
討厭？我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不習慣，還有，害怕！」
「為什麼會害怕呢？我只覺得……很興奮。」
我笑了起來：「所以說男孩女孩不一樣了！」
他抬起頭來，固執地說：「我不管，這不能成為理由，反正你將來，也要面對的。」
一定要給一個理由嗎？
長歎了口氣，我問：「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不能見面，你有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日子特別難捱？」
「什麼意思？」
「之前，只是思念，只是因為感情。如果我們突破這最後一關，連身體都產生習慣，以後的日子我們怎麼辦？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而是5年——或者3年！」
江上鴻默然不語，過了好久，親了親我的額頭，小聲說：「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沒有替你考慮。」
江上鴻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如果他一定堅持，其實，我確實沒辦法拒絕他。
這一夜，無法安睡。因為江上鴻一直就沒有睡著，有時朦朧間會覺得他抱著我，身體僵硬緊張……但是始終，他都努力自製著，沒有突破底線。
一夜，兩夜，三夜。
這樣的夜晚，無論於我於他，都是折磨。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到隔壁去，說是一牆之隔想念著，情況會更糟。
無奈之下，我狠著心腸對他說：「你還是回老家去玩幾天吧！不要再呆在這裡了。」
「不要趕我走……」他可憐兮兮地說：「我只是想多陪陪你……這麼幾天都過來了，我已經知道了，只要你陪我說說話，轉移我的注意力，我就會好過一點。」
「你整晚整晚的不睡覺……看看你，都變成猴樣了！」
「沒關係，我白天沒事可以補覺的。」
是啊，你白天沒事可以補覺，可我還得上班呢！看看他的黑眼圈，再看看自己的面無人色……唉，這樣折騰，怎麼耗得起？
第四夜，我迷迷糊糊地睡著，又被江上鴻搖醒。
不願睜開眼睛，我喃喃地說：「我好困……讓我睡一會兒吧！」
「陪我說說話吧！」
「說什麼？」我一邊繼續迷糊一邊模模糊糊地問。
他拉著我的手，放到了他身上。碰到一個奇怪堅硬的物體……我一激靈，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