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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五章 猛將 文 / 披著羊皮

    張廣信心下有意,道:「大師傅逍遙世外,不須受那官府的欺壓,盜匪的禍害,我等好生羨慕,現在生意雖勉強可以支持,但官府勒索ri緊,恐怕也不能長久了。」

    了空道:「狗韃子欺壓我等漢人,將漢人看做牛馬一般,貧僧也是憤恨已久,只是不得其便,否則必殺盡韃子,恢復我漢家河山。什麼逍遙世外,只是生活無著,被迫入這空門。」言語間甚是無忌。

    馬義道:「大師傅此言,正合我等心意,只是家口拖累,敢怒而不如大師傅這般敢言。」

    了空道:「怕他鳥來,只可惜那班盜匪不成氣候,又禍害百姓,否則,早就投奔前去,幹那殺韃子、破城池的勾當,何等的爽快。」

    張廣信道:「聽大師傅言語,似乎恨那韃子到了極處,卻不知是何故?」

    了空道:「施主有所不知,貧僧俗家本是長江漁夫,自幼生活倒也勉強過得,不料那官府加派賦稅,我父親和幾個朋友去那衙門爭執,卻被以咆哮公堂下到了獄中,可憐貧僧年幼,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家母竟至餓死,貧僧也無錢打點那牢獄上下,父親久不得出獄,也病死在了獄之中,虧得我師傅當時路過我家,見我可憐,收留於我。後來貧僧便隨了師傅回到少林寺,學了二十年武藝,直到去年,我師傅圓寂,才離開少林,雲遊天下。實不相瞞,貧僧目下正想還俗,在這世上做一番事業,方不埋沒了一身武藝。」

    馬義道:「若如此,大師傅也不須去他處,只暫留在鄙店中,等尋到合適的所在,再去不遲,不知大師傅意下如何?」張廣信也出言挽留。

    了空道:「如此甚好,先生也不須講那虛禮,只呼貧僧和尚便是,也可呼我俗家姓名,貧僧俗家與先生同宗,也是姓張,名字喚作定邊。定邊別無他長,一身力氣還是有的。」

    馬義三人聞言並不覺異處,張廣信卻是吃了一驚。

    元末名將雲集,孰優孰劣,固然不能一蓋而論,但說道猛將,卻首推眼前這個張定邊。張廣信知道歷史,當年朱元璋與陳友諒大戰鄱陽湖,這張定邊隻身闖過千軍萬馬,打退數十名將領,直殺到朱元璋船前,殺的朱元璋丟盔卸甲,狼狽逃竄,若不是常遇chun射中他的左臂,使他功虧一簣,那皇帝的姓可就姓陳而非姓朱了。

    張廣信思慮良久,沉聲道:「既如此,我等也不相瞞,只我等便就是殺那韃子的義軍。」馬義大驚,這和尚來歷不明,何以甫一相交便洩露如此隱秘的軍機?他卻那裡知道此中原由。

    張廣信不理會馬義的眼色,當下把當初逃難、被充炮灰、逃亡、反抗、成立正義軍的原由和正義軍的宗旨向他詳細說來,聽得張定邊擊節叫好。當下又問他是否肯與正義軍共事大業,張定邊當即允了,道:「初見先生,便知道先生非凡俗之輩,殺賊保民,本定邊夙願,先生肯收入麾下,定邊幸甚。」張定邊心想:說到幸運,卻是我比你更甚。

    殷雪姬斂顏施禮,道:「華山殷雪姬拜見大師,適才不便見禮,還望大師見諒則個。」執禮甚恭。

    張定邊一呆,半晌才笑道:「原來是華山殷三娘啊,到是我走了眼了,呵呵,何老先生一向可好?」殷雪姬道:「多謝大師掛懷,師傅常給我等弟子說起大師,今日得以拜會,雪姬甚覺欣慰。」張廣信吃了一驚,這一向對人不假辭色的醜女,何以對這大和尚如此恭敬?想來定是這和尚在武林中地位甚高,或者是這和尚和她師傅交情頗深,以致在他面前不敢失了禮數。心中不由的對他又看重了幾分。

    住的幾日,馬義尋了個貨船,張廣信帶同張定邊、殷雪姬、馬芳和一個馬義店中的夥計,一起踏上歸路。

    那船老大姓胡,平素裡便在這漢水中往來運輸為業,承運過幾回馬義店中的貨物,此次便是運一批糧食和布匹去白松溝。馬義又多付與他銀錢,吩咐胡老大一路不得搭載外人。

    船行兩日,眼看離白松溝不遠了,正午剛過,只見上游水面上駛下三條船來,一大兩小,漸漸行的近了,眾人才看見那大船船首豎了一面黑旗,上面畫了個白色的水鬼,吐著長長的紅舌,陽光下顯得甚是猙獰醜惡。

    那旗後立著兩條大漢,一個豹頭環眼,身高七尺以上,手執一柄大環刀,另一個是個瘦長漢子,手執一桿紅櫻槍。

    胡老大顫聲道:「水,水賊。是水鬼幫的。諸位客官不可妄動,這些人只劫財,不害命。」

    果然,那瘦長漢子大聲道:「船家聽了,下錨停船,老爺我只求財,有不長眼的,休怪老爺我槍下無情。」

    胡老大聞言,無奈之下,只好命船伙兒下錨,把船停了下來。眼見的賊船靠了攏來。

    殷雪姬和馬芳大驚,早已搶到張廣信身邊,凝神戒備。張廣信穩下心神,仔細打量賊眾。

    那大船上有二十多賊眾,兩隻小船則各有六人,大船離的最近,只有不足三丈的距離了。那兩個小船卻在十丈開外。

    只聽張定邊說道:「殷三娘、馬小子,護好了先生。」突然縱身高高躍起,身如流星,橫過三丈水面,直撲賊船。

    那環眼和瘦長漢子大聲呼喝,各挺刀槍來迎,張定邊在空中飛腿橫掃,兩般兵器登時被他足尖踢開,不待落到船面,已一拳打到環眼漢子的頭上,只聽得「撲哧」一聲悶響,竟被打的腦漿迸裂。那瘦長漢子大駭之下,抽身急退時,早被張定邊飛起腿來,打中胸膛,嘩啦一聲,胸膛被打的塌陷下去,胸骨和肋骨寸寸斷裂,當場斃命。這幾下兔起鵲落,迅捷無倫,只一個照面,一拳一腳間,兩個適才尚是殺氣騰騰的賊首便一命嗚呼。

    不待那瘦長賊首的屍身倒下,張定邊已衝進群賊之中,只見他身形大開大閡,招數剛猛無儔,群賊的慘呼驚叫之聲,竟掩不住骨斷筋折的悶響。

    張廣信、殷雪姬和馬芳心下駭然,不相信天下居然有如此猛惡之人,張廣信想不通:那拳頭和頭顱皆是骨肉所造,兩廂猛擊,何以偏生碎的是頭顱?

    不一時,船中便躺滿屍身,幾個見機快的,跳入漢水中逃命,張定邊並不理會,飛足又點到了最後一個水賊,一足踩在那水賊的一條腿上,用手拉住另一條腿,一聲斷喝,竟硬生生地將那水賊撕成兩片,剎時間,鮮血、肺腑、腸藏之屬流了滿船。那兩艘小船的賊眾早已膽裂,駕船飛也似的遠遠逃了。

    後來此戰被胡老大和眾船伙兒大肆渲染,不久,漢中和安康坊間便增加了一個說書的段子,名叫:大和尚鐵拳滅水鬼,頗受歡迎。

    當下張廣信、殷雪姬和馬芳過來大船,檢視屍身,無不是肚開腦裂,死狀極慘,三人恍若進了那地獄修羅場中。卻見另有四具屍身卻完好無損,卻是褲管淋漓,臭不可聞,竟是被唬的大小便失禁,當場駭死。張定邊指著兩具屍身道:「此二人尚未死透。」馬芳掬水澆到他們面門,果然,過不多時,二人便悠悠醒轉。

    先審問右邊那人,不想他又哭又笑,卻是嚇得傻了。復又審問左邊那個,才知道了這伙賊眾的情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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