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混戰 文 / 披著羊皮

    在毛貴和徐達率兵抵達長安之前，林景的軍情局就已經行動了起來，特別是神龍兵。正義軍在陝西已經經營了五年多，基礎極好，廣大民眾對身邊的正義軍也是頗為熟悉。

    在李喜喜攻打長安之前，長安城內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神龍兵潛入城中後，會同長安城內的正義軍地下組織，以馬義的四海商號為據點，大肆活動，對城內的恐慌情緒推波助瀾，暗殺事件層出不窮，城內民眾對正義軍的宗旨均已熟知，反元的情緒在暗中湧動，十日之後，甚至不少漢族元兵也開始產生反元情緒，在心理上倒向了正義軍。

    當正義軍來到長安城下之後，與紅巾軍拼的兩敗俱傷的元兵士氣低沉，雖然李思齊將整個長安戒嚴，卻仍然抑制不住軍中失敗的情緒，李思齊看在眼裡，卻無可奈何，自然再也不敢向以往那樣出城迎戰，只下令死守城池，同時，向大都的察罕貼木爾和山西的孛羅貼木爾緊急求援。

    李思齊有兄弟七人，在軍中號稱七勇將，分別叫作「金牌李」、「冠軍李」、「猛虎李」、「威鎮西陲」、「潑李」、「霸王」，在和李喜喜的廝殺中，這幾個人著實讓紅巾軍吃盡了苦頭，但正義軍絕非紅巾軍可比，李思齊深知以擴廓帖木爾的英雄了得，在正義軍手下竟敗的僅以身免，是以他幾個兄弟叫囂著要出城迎戰，都被他擋住，只按照成都的法子，多準備沙石麻包和籮筐，打定了死守待援的主意。

    事情就壞在他那最勇猛的兄弟「金牌」李的身上，他負責守衛北門，原來徐達見城上堆滿了沙石麻包，知道不能強攻，便定了一計，故意讓攻城的部隊示弱，「金牌李」見狀，心中暗笑大哥謹慎過度，正義軍看來也不過如此，便試探性地攻出城外，果然正義軍不堪一擊，一觸既潰，「金牌李」再不遲疑，親自率兵攻了出去。

    正義軍戰士且戰且走，「金牌李」緊追不捨，兩軍退到城外七八里遠近，忽聽得一聲炮響，先是驚天弩所發的炮彈雨點般落在元兵陣中，緊接著又是鋪天蓋地的強勁箭矢射來，這一陣攻擊持續了約一個時辰，等到四周的正義軍合圍上來時，「金牌李」所領的五萬人竟剩不到七千人，勇悍過人的「金牌李」也被當場炸死，剩下的那裡還敢反抗，不等正義軍動手，早已紛紛搶先跪地投降。

    徐達乘機攻回北門，城中的元兵不及救援，北門已經被徐達奪下，正義軍便如洪水一般，從缺口奔湧而進，元兵剎時崩潰，本來就已經動搖的軍心，此時更加不堪，沒等正義軍動手，絕大部分便繳械投降。

    李思齊帶了幾個兄弟和不到兩萬人，從南門中殺了出去，不料正好碰上毛貴，先把這些人截擊了大半，然後又一路追殺了二百里，終於將這些人全部追上殺死。

    毛貴更不停留，將全部人馬分成四部分，十萬人在馮國用率領下守城，並從漢中調集馮國勝集團軍入陝；十萬人在徐達率領下，兩日間便破了潼關；自己則親率十五萬人，一路向北攻去，下黃陵、破延安、陷榆林，十五日間便控制了整個關中，並乘兵黃河岸邊，虎視山西和塞北，另外五萬人則開拔到了商洛，與安康隔山相望。

    察罕貼木爾和山西的孛羅貼木爾派遣的救兵尚未進入陝西，便得到了長安城破的消息，知道事不可為，均是打道回府。

    元廷此時的地域已然大減，察罕貼木爾便定下一個戰略目標，命南方的元兵集中全力對付徐壽輝的天完朝，自己專心對付劉福通的大宋，而孛羅貼木爾面對正義軍，利用黃河天險，則採取守勢。

    新一輪的惡戰在持續進行了一年之後，元廷漸漸佔據優勢，察罕貼木爾在山東和河南打的大宋紅巾軍一路節節敗退，大宋的領地越來越小，軍隊也越來越少，到了至正十八年年底，整個大宋只剩下汴梁附近的一小塊地域，建立時間不長的大宋朝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亦憐真班對天完的討伐也頗見成效，天完朝在巨大的軍事壓力下，內部發生了巨變。

    首先是彭瑩玉的離奇失蹤，至正十六年，在湖北瑞州與亦憐真班的激戰之後，他便不見了蹤影，天完太師鄒普勝死難，這兩個人乃是天完王朝的靈魂人物，自他兩人去後，天完的白蓮教色彩立時便的淡化，徐壽輝的傀儡身份越加明顯。

    到了至正十七年，天完內部的爭權奪利更加明顯，已經掌握了軍政大權的丞相倪文俊，竟喪心病狂地陰謀殺死徐壽輝，自立為皇帝，不料事情敗露，只好連夜逃到自己親手提拔的部將陳友諒處，被陳友諒毫不留情地殺了，陳友諒也因此功晉陞為丞相，併吞了倪文俊舊部，只幾個月間，便掌握了天完的大權。

    此時恰逢亦憐真班被權臣哈瑪兄弟嫉恨而解職，元兵對天完的攻勢瓦解，天完形式一片大好，陳友諒在掌握大權之後，便開始了內部的清洗，而清洗的主要對象，就是白蓮教舊黨。

    至正十八年三月，駐守漢yin的趙普勝接待了一個老兄弟，就是原來在鳳凰嶺上的王普祥，原來，他被陳友諒陷害通敵，想要殺了他，幸虧有教中兄弟通報，左思右想之下，一橫心，便帶領了麾下五千餘眾，往漢中來投奔了自己的小師弟。

    兄弟兩人說起師傅的離奇失蹤和大師兄的死難，不禁抱頭大哭，說到陳友諒的狼子野心，也是拍案大罵，火暴脾氣的趙普勝更是雙眼噴火，恨不能立即發兵，去湖北誅滅此獠。

    便在此時，門外報張廣信到，兩人急忙迎出門去，張廣信見了王普祥，甚覺驚奇，忙上前見禮，卻見他伏地大哭，趙普勝也跪了下來，陪著他哭泣，張廣信便命兩人起來，入到屋內，細問端由，明白了前因後果後，心中禁不住暗喜，歷史的發展，果然沒有離開原來的軌道，當下一面安慰兩人，一面痛惜彭大師的出塵之舉，更對陳友諒的舉動表示了強烈的憤怒。

    次日，正義軍發佈檄文，傳示天下：

    天完起自白蓮，上念我佛好生之德，下顧蒼生倒懸之苦，舉義旗，誅jiān仵，yu使日月之光普照紅塵，天下重開正義之門，艱苦創業，業已六年，不料彭師中道崩俎，佛願未了，寧不教人痛惜哉！

    今有陳賊友諒，竊取權柄，不知繼承彭師遺志，反行陰謀詭計，只知爭權奪利，全然不顧天完解救天下蒼生之宗旨，大肆殘害我天完中的白蓮教眾，以全一己之私，如此jiān賊，天人共憤之。

    我正義軍宗旨，與彭師略同，昔日更有共滅元廷之盟，今不忍坐視天完殘破，彭師之志付諸東流，更不能容忍陳賊友諒肆意妄為，自即ri起，兵發漢中，誅滅jiān仵，重行彭師之志，使正義重回人間。

    至正十八年四月，正義軍兵發漢中和chongqing，兩路大軍，水陸共四十萬人，向天完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