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在半個月前就回到了馬特而城,原訂在天鷹城的珠寶會,因為種種原因被移到了馬特而城舉行.作為博提爾王國最大的珠寶商,皮爾斯毫無疑問的是這場交易會的主角.原來估計有大大小小七百多名珠寶商會來參加交易會,再加上來自大陸各個角落的王公安顯貴.一兩百萬金幣的收入估計是不在話下的.可是由於最近半個月的局勢的緊張有一半的珠寶商決定不參加這次交易會了,而在昨天,東部軍團的正式宣戰又有一部分膽小的人提前離開了.但還是有一百多名珠寶商陸續到達,畢竟一次大型交易會的成交量往往能抵的上一年的銷售額.也有很多悠閒加有錢的豪富們來這裡一擲千金,或是為了收集奇珍異寶,或是為了博美人一笑,或是為了孝敬權貴.
皮爾斯雖說對這次的規模不是很滿意.但幾個有名的珠寶商的出現,和一些名門望族的參與還是多少給了他一點興趣.明天交易會就要正式開始.按照慣例皮爾斯在今夜舉行了一個招待酒會.做為馬特而城的首席長官和皮爾斯的兄弟,二等伯爵科齊曼.洛提南很早就來到了皮爾斯府邸.因為城裡這幾天不是很平靜,同時也似乎有神道會的人在這裡活動的跡象.為了防止有人搞破壞,科齊曼調集了重兵在周圍維持安全,.
按計劃,酒會在天一擦黑正式開始,穿著各式晚禮的貴賓們陸續趕來,皮爾斯把這次交易會的大買家和大賣家基本上都邀請了來.酒會的一個目的是介紹各位買方和賣方,另一個目的就是給各個大珠寶商一個預展的機會.所以就看到一輛接一輛的大型豪華馬車停到了皮爾斯的府門前.馬車門一打開,就看到一群穿帶著各種耀眼的奇珍異寶的美麗女子走下馬車,搖曳著走進了皮爾斯家.皮爾斯.洛提南拖著肥胖的身體周旋在人群之中.剛和大澤國的左將軍寒暄了一會,又同珥國的來的幾位貴賓開了幾句玩笑話.他還是很滿意酒會的佈置.那一隊隊在人群中穿梭的美麗模特陪著那五光十se的珠寶,把酒會的氣忿完全帶了起來.突然,一個穿著一身黑裘的女子抓住了他的眼神.皮爾斯覺的好像見過這個有著一雙迷人的藍眼睛的美麗女子.他舉著酒杯走了過去,很禮貌的行了吻手禮,然後說「美麗的小姐,請恕我冒昧,不知您是否去過天鷹城.」那個女子很和善的笑了一下「子爵閣下,我一個月以前曾在天鷹城住了十幾天.一直沒能去拜會閣下,請見諒.」這下皮爾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就是和韋氏兄妹一起出遊的那個女子.皮爾斯像是撿到了寶一樣,開始大獻慇勤.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高大威武的老人插了進來,「子爵閣下,您認識我的女兒?」.皮爾斯一下就認出來這個老人是他大哥的直接下屬,二等候爵鮑爾頓.蘭笛斯.
皮爾斯的興趣上升到了一個更新的高度,對他來說這簡直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大寶藏.
就在皮爾斯忙於建立和鮑爾頓.蘭笛斯的友誼之時,一個軍官匆匆的走到科齊曼.洛提南身邊耳語了幾句.科齊曼皺了一下眉頭說「這些可惡的賤民,帶一個中隊過去,把鬧事的人都抓起來.」軍官還想說些什麼,科齊曼不奈煩的擺擺手說「盡快把事情解決,我可不想影響到明天的交易會.」軍官立刻領了命令出去準備.
提查默隔著破碎的窗戶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烈火,整個人都呆在了那兒.他從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造成這樣的一個後果.要不是軒轅英手快把他拖進了一間屋子,他可能早就被大卸八塊.就這樣他的頭上也腫起了好幾個包,衣服也扯破了.提查默扭過頭看了看一臉木然的軒轅英張了張嘴沒能說什麼.軒轅英似乎感到了他的疑問說「你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我肯定的是,你的那句話決不是這場騷亂的起因.」軒轅英轉過身來看著那張滿是灰塵的臉繼續說道「一年以前我也不相信人族和魔族之間的仇恨,但一年多的漂泊讓我接觸了很多人,我發現人們的觀念很大一部分被當權者的言論所誤導,特別是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提查默是第一次見到軒轅英這樣嚴肅的說話.提查默點了點頭說「我以前經常聽三叔和其他幾個叔叔伯伯辯論關於人族和我們的關係.三叔好像是因為站在你們一邊所以在家族中一直不得志.我就搞不懂為什麼要把你們和我們區分的那麼明顯.」
軒轅英說「我也不知道,我能猜到的就是統治者經常靠激化民族或種族之間的矛盾來轉移人民的注意力.總是把自己的過錯說成是別的種族的壓迫,來緩衝來自國內的壓力.這都是我以前從書本上看來的.可能對可能不對.」
軒轅英頓了頓繼續說道「好了,現在看起來馬特而城會有一場大的風波,我們要乘現在趕快溜出城,晚了恐怕就出不去了.走,先去飯店摸點乾糧,然後我們就走.」
倆個人乘著混亂去隔壁抓了一堆吃,軒轅英夾著提查默竄到了房上,以躲開大街上洶湧的人群,路上發生了幾起小的戰鬥,都很快的被軒轅英解決,兩個人的匆匆離開了那燃燒著的馬特而城.
兩個當事人平安的離開了馬特而,他們根本想不到在後半夜發生的事.被派去鎮壓騷亂的一個中隊,首先不知怎麼的和械鬥的雙方都發生了衝突,結果是變成了三方混戰,人數上居於少數的馬特而駐軍竟然被打的落花流水,
得到通報的科齊曼大驚失色,當場頒下手令「所有夜不歸家者殺無赦.」然後匆匆離開酒會,親自帶領守軍去鎮壓暴亂.因為皮資曼三世的軍事部署,馬特而城大部分的守軍被東調,城裡只留下了三千多人.剛才一個中隊的失敗,又造成了近三百人的損失,科齊曼帶上了一千兩百人去平亂.人族的力量在馬特而駐軍被打敗的同時,也被勝於自己十幾倍的魔族人打散了.
科齊曼所帶領的一千兩百多人從城的西北面出發朝著東面騷亂最嚴重的地方行進,隊伍一邊前進一邊大聲斥喝在街上遊蕩的人回家,不聽令者立刻處死.在肅清了西面的騷亂以後,科齊曼終於來到了靠近城東的大街上,滿眼都是燃燒的房屋和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有人族的,也有魔族的.看著這滿目的慘狀,科齊曼眼都紅了,經營了近十年的成果,幾乎毀滅殆盡.科齊曼強壓住滿腔的怒火,一面命令人去滅火,一面驅趕街上的人群.科齊曼想的是能保住一點就保住一點,不要都毀了.
突然,他發現街上的人群並沒有按照他的想法散開,有不少人開始和士兵們對著推推搡搡.科齊曼一下警覺起來,他記的半個多月前有手下匯報在離城三里的一個山林裡找到有神道會活動的跡象.神道會七年以前起源於帝雅帝國,是一個極端的宗教組織,他們宣稱魔族是神的唯一子民,其他的種族都是為了被魔族的奴役而生.大約在四年以前神道會傳進了博提爾,讓人吃驚的是在這個跟人族關係最好的國家裡,神道會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一躍成為擁有百萬教眾的大型的宗教,很多王公貴族都成了其中的一份子.神道會在博提爾的興起,嚴重影響了和人族之間商貿交易.遭到了以洛提南家族為首的幾個大的家族的強烈反對,皮資曼三世也很快意識到神道會對國內人族商人的迫害所造成損失.於是在兩年前神道會被列為違法組織,禁止它在博提爾的一切活動.同時對所有參與神道會活動的人處以重刑.很快神道會在博提爾就銷聲匿跡了.本來對科齊曼來說他倒是很同情神道會,就像大多數魔族人一樣,科齊曼也一直認為自己的種族要遠遠高貴於其他種族,要不是家族的巨大利益受到了影響,他恐怕也會站在神道會的一邊.所以當他聽到有神道會活動的跡象時,他的態度是睜一眼閉一眼.
科齊曼現在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恐怕不會是手下人匯報的那種:人族和魔族因口角而發生大規模的械鬥.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洛提南家族的幾個政敵都和神道會有瓜葛.很有可能是家族的敵人乘馬特而城的守軍外調,利用神道會的人在普通平民中的影響,再借戰爭的緊張局勢來激化人族和魔族住民的矛盾,來造成大規模的騷亂企圖毀掉洛提南家族的一個很大的財源.,甚至….科齊曼不敢想下去了,他知道的一些內幕足夠讓他有一種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科齊曼立刻命令所有的士兵回縮,呈防守陣型.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傳來,一個混身是血的士兵衝到了科齊曼的馬前「伯爵大人,一大群亂民,衝到了子爵府,和守衛的弟兄們開始動手,因為亂民實在太多我們已經守不住了,請大人回援.」
科齊曼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如果參加酒會的各國貴賓遭到不策,他洛提南家族必將是被報復的對象,更甚者博提爾王國也將面臨著各國的打擊.科齊曼立刻下令全軍以戰鬥隊型回援,命令城中各處守軍全力向子爵府彙集,先到者官升一級,最後到者罰半年薪金,所有擋路者殺無赦.幾個傳令兵分散而去.科齊曼這時候才表現出一個應有的風範.這次的事變是由於他的疏忽大意和他的態度.
等科齊曼回到子爵府時,那裡的戰爭已接近了尾聲,科齊曼也就來的及救下了幾名身負重傷的貴賓和衛兵.看著滿地的屍體和散落在地的各種器皿的碎片,科齊曼知道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科齊曼一面命令士兵們繼續尋找,一面問那幾個存活下來的士兵發生了什麼事.一名士兵說道「在大人離開沒多久,大約六七百名亂民口口聲聲說要為神護道,硬要衝進酒會,我們不讓,於是他們就向我們發動了進攻,因為亂民實在太多,裡面還夾雜著很多好手,我們一下被打散了.接著他們就衝進了酒會剩下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科齊曼又問了那幾名受傷的客人,大致瞭解了一些當時的情況,那群人衝進了酒會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幸好於會的大多數貴賓都有貼身的保鏢.依仗這群保鏢的高超武藝為一小部分貴族爭取了一點逃跑的時間,大多數人還是倒在了亂刀之下.正在這個時候,有衛兵進來通報,西門的守軍派人求援,說是皮爾斯子爵領著一群人逃到了西門,同時四五百暴民尾隨而去,因為暴民的力量太大西門的守軍們只好護著大人們逃出了西門.科齊曼不再多說,命令陸續趕來的守軍組成兩個的方隊,由兩名千夫長帶領著去掃清城內的所有暴民,和組織居民救火.自己帶著五百名騎兵從西城追了出去.終於在城西十幾里的一個小山坡遇上了逃竄的貴族,他們正被大約三百多手持刀劍和火把的人圍著,科齊曼一聲令下,五百名騎兵縱馬衝進了人群,幾個衝刺就將對手打的七零八落.在放下一百多具屍體以後,那群人準備逃竄.科齊曼把騎兵分成五隊,中間追擊加迂迴包抄,迫使剩下的人扔掉了手中的刀劍舉手投降.
科齊曼大致數了一下有二十多名貴族倖免遇難,整個酒會一共邀請了一百四十五人,加上其他的一些隨從和意外的客人總共有兩百多人,超過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讓科齊曼欲哭無淚,而自己的三哥,皮爾斯也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聽救回來的貴族們說,皮爾斯護著一個穿黑衣服的女子在一出城門就不見了.估計是死於亂軍之中.現在天太黑了也無法去找,而且城中也需要人手支援.科齊曼只好帶著救回來的人,押著俘虜返回了馬特而城.在簡單安置了這些受了驚下的貴賓後,科齊曼又忙著組織人救火,整理城裡的秩序和派人給百里之外的洛提南家族的族長梅哥利.洛提南送信商量對策.對他來說這將是一個不眠夜,也將是整個洛提南家族的不眠夜——
摘自靜音城
>
天遲歷144年初,馬特而城的騷亂造成了四千五百多名平民,兩百零四名貴族及其伴從,以及四百三十一名士兵喪生,受傷者達萬餘人.燒燬房屋上千間,直接損失一百四十多萬金幣.但更重要的是馬特而城的騷亂直接導致了博提爾王國的解體,少了博提爾王國這塊緩衝地的大陸東部的人族王國,動盪不安的年代.平靜從此變成了一個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