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紅了半邊天,也染紅了那一灣碧水.
軒轅英躺在岸邊,任憑獵獵的風吹開他的衣襟,劃過他的胸膛.躺在他身邊的還有十九具橫七豎八的屍體,和一些短落的殘肢斷刃.
「我扶你上去.」一身血衣的風長空艱難的把軒轅英的胳膊搭在了肩上.兩條長長的人影灑在青石鋪成的台階上,遮住那早已凝結了的褐紅色.
夕陽殘如血,寶刀映天輝,
暢飲碧血我亦醉,斬斷仇人歸.
我歌我亦狂,我舞我自賞,
訴不盡長路漫漫,撒盡英雄氣長
….
入夜的時候很意外的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飄落,用雪白的純潔來譜寫寒冬最後的輝煌.軒轅英無法入眠,不是因為身上火辣辣的傷口,也不是因為漫天飛雪所勾起的詩意.他是因為生理之需,作為一個傷患者他和所有普通人一樣也有生理的需要,可惜他不能動.今天的對手很強,就連風長空也身負重傷,當然有挨刀愛好的他果然不負眾望,在成功的迸裂舊傷的同時,又在身上腿上新開了幾個大口子,連蘇舜都不得不歎息的說「想不到人的身上有這麼多血可以流.」
軒轅英看了看躺在身邊的東方花語,她曲捲的像個小貓,甜甜的睡著.漆黑的頭髮像瀑布一般散落在枕邊,嫩嫩的臉蛋似乎可以滴出水,細白的長頸如流水一般光潤.軒轅英腦海中又映出了波光鱗鱗的大明湖,家門口的涓涓溪流.他的小腹已經硬了起來,全身的肌肉也不知覺有些顫抖,那傷口的疼痛已經不能再緩急他的本能需求.那一種發自內心的強烈慾望猛烈的撕扯著他的神經,把他推向崩潰的邊緣,他需要宣洩.軒轅英開始暗罵那個一臉壞笑的蘇舜,硬說傷員太多照顧不過來,把花語安排在他的房裡,說是這樣只要跑一次就可以看倆個病人.軒轅英真的很急,腦袋中不斷湧現的是一瀉千里的長河.他實在挺不住了,把一隻用紗布掩蓋的黑手伸向了美麗的花語
軒轅英真的很想尿尿,因為失血過多,蘇舜逼迫他喝下了三大罐的水,水多了尿也會多.要是平常會是一個男僕人在這裡守候著,可今天偏偏是這個美的可以滴水的東方花語.越想尿尿就越提水,軒轅英恨的牙癢癢的,他已經憋了大半夜,他試過咳嗽,試過輾轉反側,可身邊的花語一動不動,默默的在夢中表達著對他的關心.軒轅英終於才用直接的方式弄醒了東方花語,看樣子蘇舜給她服的藥裡放了不少好東西.東方花語揉了揉眼睛「三哥,要喝水嗎?」
軒轅英差點就一瀉千里「花語能扶我起來嗎,我想出去看看雪.」
東方花語迷迷糊糊的回答「看雪?外面好冷,明天再看吧.我陪你一起品茶賞雪.」
又有水,軒轅英不能再等了「花語,先扶我起來好嗎.」
東方花語起身扶起了軒轅英「我幫你把衣服穿好,再給你弄點熱水洗洗臉,才准出門.」
軒轅英實在挺不住了「我是需要起夜.你扶我起來就行了.」
東方花語這才明白過來,她紅著臉走到屋角拿過來一個馬桶,然後伸手去幫軒轅英解褲扣.
軒轅英嚇的差點沒守住關口「花語,你扶我到門口吧.」
「這麼大的人了還隨地大小便,羞不羞.」說別人羞不羞,東方花語自己的臉已經可以染布了.
事急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軒轅英任憑東方花語解開了他的褲子,再把他搬到馬桶上坐好.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著小解,多少有點不習慣,雖然不能痛痛快快的一瀉千里,但涓涓細流也可以解決問題.軒轅英終於長出一口氣「飲千杯難解愁腸,流一時方舒大志」,
東方花語噗哧一聲笑了,屋裡難堪的氣氛疏緩下來.「三哥,你是飲千杯脹的英雄氣短,流一時忘卻四顧彷徨.還要去看雪嗎?」
軒轅英哈哈一笑「雪是什麼東西?」
這一夜軒轅英被東方花語捅醒了至少三次,花語的解釋是她從沒洗過衣服,她還不想明天一大早起來就要學著洗床單,被子,加上那條破了無數個洞的褲子.
一場好雪,四下裡白茫茫的一片,遮住了昨日的血腥和凶殘.把一片寧靜的潔白帶到這一片不大的土地上.蘇舜很早就跑了過來,她和東方花語躲在牆角里小聲的嘀咕了起來.耳朵很尖的軒轅英還是聽到了一些片段.早就知道會有起夜這件事的蘇舜當然會追問花語的反應.結果是倆個女孩鬧在了一起,完全不顧還有一個可憐的病號躺在床上.女孩們鬧夠了,開始坐下來討論搬家的事項.昨天的攻擊明顯的是以箐若為主要目標,所來的二十五個人都是一流的高手,而那兩個被花語放倒的人,更是帝雅赫赫有名的武者,這也就是為什麼敵人敢明目張膽的強攻.只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東方花語一出手就是嘯狂風——當年東方哲的絕代殺招.出其不意之下,倆個人還沒動手就被放平了.當然尚未復原的東方花語也付出了自己的代價.這次敵人的失敗是沒想到啟明島上多了三個高手.敵人下次的進攻恐怕就不會那麼簡單了.蘇舜和花語的共同結論是搬家,目前最好的去處是月牙島,當然從安全來看岳池山是更好的選擇,沒有人瘋狂到會去襲擊有蘭平在身旁的箐和部隊.但蘇舜可不想有一個一天到晚繃著個臉的姑父在身邊.再加上一但去了岳池山,軒轅英就沒機會去看箐若了.雖說箐和不討厭軒轅英,但也不喜歡.哪個父親又會喜歡在自己女兒身邊轉來轉去的男人?目前的主要難度是說服風長空,這個箐和的代言人當然不會以沉默來對待這種裹帶良家婦女的舉動.兩個女孩的計劃是乾脆把風長空迷昏一起帶到月牙島.軒轅英在旁邊聽的心驚膽顫,各種不同的藥名從蘇舜嘴裡蹦出,大多數他不知道,但像鶴頂紅,孔雀膽這樣的東西他還是早有耳聞,他怎麼聽怎麼覺的這是一場謀殺.處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他還是選擇了沉默.他可不想過一會蘇舜給他換藥的時候冒出一句「woops,一不小心把鈚霜當成了雲南白藥.」不過他還是決定一起去看看到底這兩個女孩怎麼把風長空迷倒.萬一出了什麼漏子,至少他還能用做放黑鍋的架子.
蘇舜很快就配好了藥,軒轅英覺的這種粉末在哪見過.他想起來了若兒曾經搞過同樣的東西.軒轅英對這種粉末很有信心.他放心的讓倆個美人架著,三個人踏雪訪友,只是沒安好心.
風長空就住在箐若旁邊的一間屋,他的房間倖免於加入災後危房的行列.被東方花語狂風呼嘯了一下,這個院子裡除了箐若的房間完好無損外,就是他的這間.軒轅英昨天還裂著嘴說花語開個拆遷公司肯定不虧,她要掙的就是一個人的飯錢.東方花語的回答是一家人的飯錢和丈夫被抓的贖金.軒轅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只好乖乖的閉嘴.三個人敲門進了風長空的房間,風長空正拿著一張被撕成兩半的畫訕訕的站在一罈酒前.「舜姑娘又來看我了.」風長空連忙把手上的東xizang在身後「天冷溫點酒喝.」
蘇舜笑著看了看風長空的所在,一個紅泥的小爐上燒著赤紅的碳火,爐子邊擺著一小壇很有年頭的女兒紅,一個打開了蓋子的紅糖罐也放在了旁邊.東方花語笑著說「風叔叔是不是找不到宣紙,就撕了一幅畫.」
「小姑娘也懂這些?」風長空很開心「要不要一起嘗嘗.」
「風叔叔,你在用藥不宜飲酒」蘇舜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風長空連忙辯解「沒有,你看這裡有紅棗,有生薑,我還放了紅糖,這不是酒是補血的藥」
蘇舜拿他沒辦法「讓花語妹妹幫你溫吧.你去床上躺著.」
風長空還在抵抗「為什麼要我去躺著,軒轅這小子就可以滿地跑.」
蘇舜毫不猶豫「那讓他和你一起上床.」蘇舜也覺的這句話有點彆扭.
風長空喃喃的說「年紀一把了,我還不想改變我的生活習慣,我還是自己上床吧.」說著話他把手裡的畫交給了東方花語.軒轅英暗笑這下風長空是栽定了,他突然有想到那粉末是外敷的,吃下去會不會死人啊,軒轅英擔心的看了一眼蘇舜,蘇舜心平氣和的把一件小小的東西塞給了東方花語.東方花語轉身蹲在小爐的旁邊開始溫酒.蘇舜扶軒轅英坐下,然後從屋裡收集了幾個酒杯出門去洗了.風長空和軒轅英開始聊了起來.風長空是個狂人也是個趣人,他對敵人很猖狂,有一種雖千萬人,我亦獨往的氣勢.昨日一戰軒轅英是徹底見識了他的狂妄.軒轅英群戰的時候是撿軟的先捏,而風長空是哪裡人多往哪沖.今天軒轅英又見識了風長空的有趣.他開篇的第一句話是「君子無德,何來小女子往來而聚.」他是笑話軒轅英人不怎麼樣,就是有人喜歡.軒轅英嘿嘿一笑「身長貌美,你奈天公如何」他的意思是我天生長的漂亮,你拿我怎麼辦.東方花語加了句評語「厚臉皮.」風長空哈哈大笑「評的好」三個人有說有笑.一會工夫,蘇舜拿著洗乾淨的杯子走了進來.花語的酒也溫好了,琥珀色的酒帶著微微蒸騰的白霧,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軒轅英嚥了口唾沫.雖說他很讒,可還是不敢喝被花語加了料的酒.風長空端起酒杯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好.」然後一飲而盡.
「喝啊,你怕我下藥了」東方花語拿手推了推軒轅英,催促他乘熱喝.
軒轅英擠出一臉苦笑,就被迷昏一次吧.他擺出一副大丈夫生又何歡,死又何懼的樣子,端起酒杯也喝了下去「好酒」,就算是毒藥他也打算繼續喝了,即可以一飽口福,又可以讓東方花語背負一個謀殺親夫的罪名.何樂而不為呢.咦,東方花語怎麼喝了一口,這樣被毒死了會被說成雙雙殉情自殺.啊,蘇舜也喝了一杯,不會殉情還有陪葬的吧.軒轅英不忍心看見美酒一杯杯的倒進別人的口,他一把搶過來酒罈子,給自己倒了一杯.
「別那麼貪心,蘇姐姐的這種補血藥可是很貴的.」花語一邊把酒罈子從軒轅英手上搶下來,一邊笑盈盈的說.
軒轅英看著花語給每個人又倒了一杯,「花語,你在裡面放的是補血的藥?」
「是啊,你當我放的是什麼?」東方花語眨了眨眼「你以為是毒藥啊,那你還搶著喝?」蘇舜和風長空都笑了起來.花語的眼裡明顯的變的溫柔起來.
軒轅英喃喃的說「我才沒那麼傻.」他心裡還在嘀咕,真他媽的傻,要是有問題這兩個丫頭說什麼也不會喝.
四個人一邊喝著酒,一邊聊天賞雪.
蘇舜突然說「花語妹妹你要不要把你撿的那盒花粉給風叔叔看看,他說不定知道哪裡有賣的.」
東方花語說「好啊.」她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花粉盒一邊說「我在路上撿的,昨天我和蘇姐姐都聞了聞好奇怪的香味,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配出來的,在哪有賣的.風叔叔你幫我看看.」
風長空哪會有什麼懷疑,他伸手接過來,打開一看是一種粉紅色的粉末.他舉起來聞了一下「好奇怪的香味」話還沒說完就栽倒在床上.
「就這麼簡單?」軒轅英沒想到這兩個女孩會這麼干.
「是啊.要不要來一遍重放.」東方花語笑著說「就是太對不起風叔叔了,喝了他的好酒,還騙了他一回.等回了月牙島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他.」
軒轅英想了一下「你是不是要去摸梅家的酒窖.」
東方花語抿著嘴說「當然,你會搶,我也就會偷.再說他們的酒擺在哪兒光看不喝太浪費了.」
兩個女孩開始商量怎麼把風長空裹好搬上船.再怎麼去挪若兒.正說著話,突然看見風長空坐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酒罈子把剩下的酒都倒進了自己的杯子裡.
軒轅英知道該自己出場了,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映,他立刻開始陳述自己的罪狀「都是我指使的,我用蘇姑娘的四哥威脅她配的藥,花語姑娘也是被我逼迫的,我有罪,讓我來承擔所有的懲罰吧…」軒轅英把當年韋青山和東方天龍誣陷他的話照搬了一邊,蘇恆被他捆了五萬斤**,東方天龍被他拍了裸照,一個是為了哥哥的安危,另一個是為了哥哥的貞操,不得不屈服於軒轅英.
風長空楞了一下「好.既然你都認罪了,就自己找個地方了結吧.」
兩個女孩也被軒轅英的罪行所嚇倒,原來他是這麼一個披著狼皮的狼.東方花語說「雪滑溜好.」蘇舜說「出門就跑.」
風長空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才是主謀,軒轅連從犯都算不上.」
蘇舜很小心的問「風叔叔你是怎麼看出來那盒粉有問題的.」
風長空把最後一杯酒倒進肚裡,然後笑著「若兒用這種粉放倒過我兩次,再看不出來就真的是該埋進土裡了.這樣吧,我們商量一下,我假裝被你們迷倒,你們按計劃把我裹好放在船上,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三個人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從這到月牙島要走兩天,每頓都要有一壇這樣的酒,要東方丫頭溫的.還有一上島就必須先帶我參觀那個酒窖.還有就是…」
風長空洋洋灑灑列了十二條,軒轅英想了想「花語麻煩你扶我出去一下.」
「出去幹什麼?」東方花語有點懷疑他又要去做和水有關的事.
「找個青山綠水把自己了結了,省的被他剝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