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1) 文 / 雲中漫步
時針指向六點鐘的時候,吳曉風近乎慣性地醒了過來。六點鐘準時起床,這是兩年的牢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為數不多的痕跡。有的時候,某些習慣養成了便很難改變,尤其是那些在那種讓人終生難忘的環境下養成的習慣更是如此。剛醒來卻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的時候,吳曉風還誤以為自己還在監獄之中,等他恢復了神智、感受到了身子下面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席夢思,他方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只是錯覺而已。
吳曉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頭環視了一眼,房間的擺設跟他的住處不同,這裡的比較豪華,床也大上兩倍還不止。他隱約回憶昨晚醉酒時的情景。忽然,他想了什麼,滿臉驚愕地掀開了蓋在身上的毛毯,看了看自己完全**的身體,再瞥了一眼正和衣蜷縮在床邊呼呼大睡的陌生少女,方才鬆了一口氣。
室內的溫度不高,大概毯子全讓吳曉風給搶走了。陌生少女沒有毯子可蓋,睡夢中的她時不時簌簌發抖。吳曉風憐惜地看了對方一眼,將毯子蓋在她身上。不過,方放下毛毯,陌生少女已經醒了,抬頭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醒了?好些了沒?」
而吳曉風含糊不清地支吾了一聲,同時趁女孩子抬起頭來的剎那,好好地打量了一下。女孩年紀不大,頂多二十一二歲,樣貌儘管不是讓人驚艷的那種,但也差不到哪裡去,看起來說不出的舒服順眼,甜美溫婉,非常具有靈氣。吳曉風禁不住暗自替對方惋惜起來,這樣的女孩子年紀輕輕便墮入風塵中實在是太可惜了。
一陣涼意透體而來,吳曉風方才意識到自己依然**,不由鬧了個滿臉通紅,趕緊四處找衣服,可凡是眼睛看得見的地方,沒有任何可以讓他遮羞的物品。除了那條毯子。吳曉風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扯毛毯。但女孩促狹地朝他眨了眨一雙美目,狠命地拽住毛毯,就是不肯鬆手。
萬般無奈的吳曉風只得加了把力,將對方整個人都拖動了。女孩子這才鬆開了雙手,哈哈大笑起來,在床上滾來滾去。吳曉風一邊裹毯子,一邊沒好氣地瞪了女孩一眼,裝出凶狠的模樣,冷聲道:「笑什麼笑,一個女孩子看男人的身體也不害臊!真不知廉恥!」
「哦,哦,還說我不知廉恥?你這個露yin癖!是你自己要給我看的!」女孩子毫不客氣地頂了上來,挑釁性地望著他。
露yin癖?!吳曉風差點沒噎個半死,本來想接著回下去,但想想「好男不跟女鬥」,而且酒後口乾舌燥,沒閒功夫跟一個刁蠻型的女孩子鬥嘴,自討沒趣。他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到了床邊的壁櫥邊,從裡面拿出一瓶穿礦泉水咕咕地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卻不料那女孩子並沒有因此放過他,趴在床上,用雙肘支起了半截身子,笑吟吟看著他,說道:「這就生氣啦?據說,你可是前途非凡哦。這樣的人怎麼氣量這麼小?」
吳曉風氣打不一處來,口中還沒嚥下去的水噴口而出,濺得櫥窗玻璃壁上到處都是小水珠。房間內頓時再次響起了響亮的銀鈴般的笑聲。他轉過身來,望著對方,納悶地問道:「你聽誰說的,我前途非凡?」
「哼,洒家自有消息靈通之處。」女孩嬌媚地詭笑道。
吳曉風飛快地驅動大腦,沉吟著問道:「你不是一般的……那種女孩子吧?」他想了想,最終沒有將「坐台女郎」四個字說出口。
「哪種女孩子?」那雙美目不停地眨動,骨碌碌一轉,忽又轉口說道:「我當然不是一般的那種女孩子。我是金蕊夜總會最高級的坐台小姐。收費比較高,一個晚上伍千!拿來。」說著,對方盤膝坐在床上,朝吳曉風伸出了左手。
直覺告訴吳曉風,對方在撒謊。照這情形看來,她絕對不是什麼坐台小姐。他暗自思忖,倘若直接指出對方在撒謊,以對方鬼怪精靈的說話方式,她十有仈jiu會另外編一個謊話來蒙騙自己。
吳曉風靈機一動,嘿然笑道:「好啊,我會給你五千的,像你這種質量的,就是一萬我也給!不過,我現在還需要你服務一次。來吧!」他嬉皮笑臉地朝女孩撲上去,只不過腳下的速度稍微放遲緩了一些。而女孩倒也十分機靈,很敏捷地避開了去。她咯咯笑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到了地上,穿好那雙皮涼鞋,拍了拍手,拿了放在櫃子上的小背包,朝吳曉風擺了擺手:「好了,你既然沒事了,我得要走了。再見啦。以後記得少喝點酒。」
女孩子也不理會吳曉風,逕直拉開了門便往外走。吳曉風是滿頭的霧水。既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也不清楚對方的來歷。他趕緊追了上去,可沒跑幾步,圍在腰間的毛毯掉了下來,他只得放棄原先的打算,彎下腰去拾毛毯。
還沒等吳曉風直起腰,女孩子去而復返,笑吟吟地推開門看了吳曉風一眼。「我忘了告訴你了。昨晚有人打過你手機,我怕吵醒你,替你關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吳曉風點頭稱謝,正想請教對方的姓名。女孩子已然接著問道:「郭璐是誰?你很愛她?昨晚上,你老在夢中叫她哦。喜歡對方就去跟對方在一起吧。你是男人嘛,要主動一點。否則可要抱恨終生了。」
對方說話時所採用的長輩教導式的口吻令吳曉風哭笑不得。可對方來如電去如風,吳曉風連喊兩句「哎,等等啊!」卻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只留下女孩子輕快的腳步聲在門外的走廊上迴盪。
懷著遺憾的心情在房間門口佇立了數十秒,他拿定主意稍晚些去找趙天林他們問問看。他打開了手機,查詢昨晚的未接電話,一看竟然是劉信坤打來的。他撥回去了,卻沒人接聽,連試了兩回都是如此。
襯衣和褲子早已讓人洗乾淨涼掛在衛生間了,只不過還有點兒濕,沒法子穿。吳曉風隱約記得昨晚喝得太多,後來大吐不止。他的腦袋直到此時仍然有點兒暈沉,在床上躺了會兒,鼻子可以嗅到女孩留下的淡淡芳香,也有些空氣清潔劑的味道。
這招可狠,竟然連個姓名也沒留下。吳曉風在床上無聊地呆想了片刻,正準備給趙天林撥打一個電話,而手機倒自己響了起來。「喂,哪位?」
「是我。」劉信坤的聲音傳來:「昨晚你在忙什麼?幹嘛不接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