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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六章 餘下的 文 / 夜與羔羊

    傅小眠的小隊終於又開始了前進。再漫天的雪地裡,像烏龜一樣緩慢地前行著。沒受傷的攙扶受傷的,繼續往東南方走。

    遊星守遠遠地跟在後面,對他們的未來一點也不樂觀。他不明白這樣一隻小隊能做什麼?傅小眠又想做什麼?讓這二十多個人去戰鬥?可能勝嗎?

    突然,最前面探路的彼丘快速地折了回來,跑到傅小眠面前快速說:「隊長,前面有叛軍!」

    「多少人?」傅小眠冷靜地問。

    「四十三個。」

    「有沒有『妖將』?」傅小眠皺皺眉問。

    「沒有,有我也不可能活著回來了!」彼丘像是慶幸地說,「隊長,要不要出擊?」

    「還是不要吧。」傅小眠猶豫地看看自己身旁的老弱殘兵說,「我不想你們再戰鬥了。」

    「可是……」彼丘急著說,「可是他們好像是運送糧草的,有很多食物呢!」

    「不要說了!」傅小眠提高聲音說,「為了食物,你想讓大伙都送命嗎?!」

    「隊長!不是的!」彼丘委屈地說,「沒有食物和衣服,我們也活下不下去的。現在是好機會,贏了的話我們活下去的機會就更大了,讓我們出擊吧!」

    「要是你們輸了呢?」傅小眠憂鬱地看著他說,「你們會死的。像你們已經死去的那些戰友們一樣……」

    傅小眠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說:「夠了!我不能讓你們之中再死任何一個了。」

    「隊長!害怕死亡是懦弱的表現!」彼丘瞪大眼睛說,「要活下去就要付出代價!」

    其他老兵停下了腳步,聚到二人周圍。其中一個老兵說:「彼丘,不許這麼跟隊長說話!」

    傅小眠心疼地摸摸彼丘稚嫩的臉,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她能生他的氣嗎?她轉過頭環顧身旁的士兵,眼中閃現著矛盾,問:「去不去呢?」

    一片沉默,之後有個老兵歎了口氣說:「彼丘是我們裡面最小的,他都不怕死,我們還在乎這條破命嗎?我去!」

    「我去!」另一個老兵也喊到。

    「我也去!總不至於讓你們幾個去死!」

    「一起去!」最後有人喊到。大伙們緊緊抱在了一起。

    傅小眠低下頭,輕輕扯下腦後的髮束,讓長髮傾瀉在肩上,她輕聲說:「傻瓜們……好!那我們現在就擬訂一下作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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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軍的唯一特徵便是衣服後背上的一個「亂」字。此刻這伙以押送糧草到東南方戰場的叛軍,正紮營在林子裡休憩。營火上烤著很香的鹿肉,讓任何聞到的人都會對這美味動心。

    有四堆營火,整整四十三個人,彼丘的情報一點都沒錯。此刻傅小眠的小隊已經悄悄地包圍了敵人的營地,傅小眠朝身旁的彼丘打了個手勢。彼丘認真地點了點頭。

    彼丘一個人跳了出去,裝做若無其事的接近敵人營火。當很接近時,敵人終於意識到他的存在,大喝:「你是誰?!」

    彼丘一句話不說拔腿便跑,在他身後響起七嘴八舌的聲音:「是敵軍!」

    「什麼敵軍,就只有一個人!」

    「也許還有其他敵人,先抓住他再說!」

    「慢著!」突然有一個聲音喝止了他們,一個坐在營火旁的矮小男人站起來,拿手中鹿肉指著他們說,「我打賭,這一定是個陷阱!」

    「你這個賭鬼,賭瘋了吧?」眾人沒好氣地責怪他,十多個叛軍士兵拎起武器,零散地追向彼丘,一點組織性都沒有。

    「哎。」那人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酒一口飲盡,繼續大嚼起鹿肉。

    彼丘看著身後引來了十多個士兵,暗自欣喜。他加快了速度,跑向預定的位置,那個位置兩旁都埋伏著自己的戰友。叛軍士兵果然追了過來,事先埋伏好的正軍士兵們蜂擁而上,一下便制服了那十多個叛軍士兵。

    將叛軍捆綁起來,彼丘頑皮地數了數,向大伙打了個手勢:十四個,還剩二十九人。

    傅小眠略微思索了下,輕聲說:「餘下的,馬上就會一起過來了,我們一起擊敗他們。你們都不準死!這是命令!」

    小隊的所有士兵便都點著頭答應。

    叛軍見追蹤敵人的同伴久久沒有回來,便又開始不安的議論:

    「怎麼回事?怎麼一去不回了?」

    「不會是中埋伏了吧?」最後有人說出了大伙心裡想著的卻不願意說出來的。

    「好吧……」叛軍中有人說,「如果敵人要使這種小伎倆,說明他們害怕現在的我們。可能我們的人數比他們多呢。這回我們只要一起出動,就一定能確保安全了。」

    於是群龍無首的叛軍稍微像樣的集結好。只有剛才那個矮小男人還坐在地上繼續吃鹿肉。

    「喂,賭鬼!你不一起去嗎?」

    矮男人搖搖頭說:「不去,我幫你們看東西。」

    「廢物!」叛軍士兵咒罵著,順著剛剛消失同伴的腳印,謹慎地奔向那個簡易的陷阱。

    五十步,二十布,十步,三步!當叛軍異常接近時,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地降下,將所有叛軍網在網下。

    「一,二,三……二十八!」彼丘興奮地說,「完美!敵方只剩下一名敵人了。」

    傅小眠看看遠處營地旁,安然坐著大嚼鹿肉的那人,對彼丘說:「你們把俘虜綁好了,在這裡等我。那個人,我來解決。」

    傅小眠便摸出笛子,輕輕走向營火旁的那人。那人還在大口吃肉,大口喝著酒。

    走近他,傅小眠好奇地看著他問:「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那人笑笑說:「一個小孩子的圈套罷了,這跟殘酷的戰鬥相比還差得遠呢。我為什麼要怕小孩子的把戲?」

    傅小眠幽幽說:「我倒寧願這是小孩子的把戲,可這是戰場。」

    「怎麼?你不喜歡戰場?」那人問。

    「不是不喜歡。」傅小眠苦笑著說,「是討厭!」

    「那為什麼來戰場呢?」矮男人問。

    「我是來找人的。你呢?」傅小眠反問。

    「我也是來找人的。」矮男人也笑笑說,「找到了你會怎樣?」

    「帶他一起回家。」傅小眠想都沒想就回答。

    「我也是。」矮男人又飲了一口酒,滿意地打出了個酒嗝。

    「荀三!能不能邀請你做我的俘虜?」傅小眠掏出了條繩子,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榮幸之至。」荀三訕訕地答著,不太甘願地伸出手。

    「算了。」傅小眠笑笑說,「要是綁上了你,你就不能喝酒吃肉了。」

    「你真體貼。誰娶了你一定是他福氣。」荀三恭維道。

    傅小眠淡淡笑了笑,拿著笛子在嘴邊輕輕吹奏起來。躲在樹林後的彼丘和眾人,便押著新捕獲的俘虜們走了回來。

    荀三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的戰友笑著說:「怎麼樣,不聽老子言,吃虧在眼前吧?」

    被抓的叛軍士兵又羞又氣地說,「你這個混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責怪他。

    傅小眠站在眾人面前說:「被俘虜的各位,我們是一支特殊的隊伍,我們的最終目的只是到東南方的雁城去而已。任何正軍和叛軍的戰鬥,我們都不關心,我們只是要去雁城罷了……你們願意跟我們去雁城嗎?願意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可以離開,但是只能拿走一人份的乾糧。」

    「我們為什麼要跟你去雁城?有什麼好處?你瘋了嗎?」開始和荀三爭吵的士兵質問道。

    「沒有什麼好處……」傅小眠幽幽說,「戰爭本來就一無是處。」

    「好。」那個士兵說,「就憑這句話,我服了,我叫圖七,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圖七又轉過身來對其餘俘虜說:「我想你們很明白,就算你們拿走一人份的乾糧,也很難活著離開戰場。所以,想活著的就留下吧!」

    俘虜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相繼點頭。沒有一個人說要離開。

    「嗯,好。以後就是兄弟了。」傅小眠說,「彼丘,給大家解開繩子。然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起程!」

    正在彼丘為大家解繩子之際,森林後面突然傳出一聲巨響。兩道凌厲的氣流貼著地從森林後面射來,打在站得稍候的士兵身上。立即有八名士兵的身軀被從中間劈開,慘叫著倒下。

    傅小眠立即跑到最前面,將所有人擋在身後。荀三也湊了過來,緊盯著森林後面。在那裡漸漸浮現兩個人的身影。

    一個是面色青灰,瘦弱高挑的男人。他的臉上幾乎沒肉,顴骨特別高,眼睛放著寒光。手腳都特別長,手和腳上都有爪形的拳套。

    另一個身材偏胖,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子很小,嘴巴很大,並不是流出唾液。讓人感覺非常難受。

    傅小眠將笛子橫在胸前,大聲喊:「妖將嗎?」

    那個臉圓圓,流著唾液的傢伙傻傻地看著瘦瘦的青面男人問:「螳螂,那個可以吃嗎?好像很好吃!」

    被稱做「螳螂」的青面男人獰笑著說:「蠢貨!女人可不只是用來吃的,還有很多別的用途。不過我答應你,等我用完了以後,我幫你切割了她,讓你好好吃一頓!」

    「好!」那個圓臉的恐怖的傢伙便低頭看看身前地上倒著的幾個剛剛被劈成兩半的士兵。他笨笨地跑過去,張開雙臂,倒在地上,身體便拉伸成一個薄片,覆蓋在士兵的屍體上,慢慢地開始蠕動。

    這個不成人形的薄片一邊蠕動一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聲。讓青面男人不耐煩地說:「蛆!你吃東西,不要這麼噁心好不好?我的好興致都讓你給破壞了。」

    那個薄片上浮出一隻眼睛,轉向螳螂說:「啊,真好吃!螳螂,那些人,你都幫我殺了吧,我要吃他們,我吃不飽!」

    傅小眠看著這一切,他發現自己的手中的笛子在不停地顫抖、顫抖。恐懼無法阻止地蔓延了她的全身。她想大喊,卻喊不出聲音,默默地楞在那裡。

    「妖將大人!等等!我們幾個是被逼的!」剛剛的俘虜中有個人說著。

    「哦?」螳螂饒有興趣地支會了聲,然後說,「你們也是叛軍?」

    「是!我們是!」

    「那還不趕快過來?」螳螂不耐煩地說,「想和他們一起死掉嗎?」

    「是!是!我們這就過來!」他說完跑向螳螂。

    圖七一把拉住他說:「大泉!你別過去……」

    「放開我!」大泉一拳掄向圖七,將他打倒在地,說,「我們可是有妖將的叛軍,為什麼要做俘虜?正軍怎麼可能勝利?要想活著就必需選擇強者!」他說完跑向螳螂,在他之後又有九個人跟著他跑了過去。

    大泉等人跪在螳螂面前問:「屬下等人聽憑妖將吩咐!」

    「吩咐?」螳螂想了想說,「好啊,我吩咐你們,你們都去死吧!」

    大泉驚愕地說:「什麼?」

    螳螂的拳套已經劃向了大泉的臉,他興奮地又說了一遍:「死!」大泉的頭便被利爪給割開,瞬間少了半截。

    其他剛跑過來的九人立即驚叫著往四處逃跑,螳螂冷酷地笑著,一揮手,一道氣流橫掃出去,每個人都被攔腰斬斷。

    螳螂用讓人寒徹骨髓的目光掃了一下眾人說:「還不明白戰爭的規則嗎?……餘下的,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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