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一章 血色戀人(上) 文 / 夜與羔羊
天在傍晚的時候意外地出現了一抹夕陽,將銀色的冰城生生的成金色。看上去很美,卻又分明不協調。
終於金色消去時,大地重新變回灰藍,寒風突然刮起,更顯冷。從城門一里外傳來用獸角特製的號發出像牛的低鳴一樣的嗥叫。
那是戰爭的信號。城內外的雪國士兵們做好了一切抗敵的準備。他們的老國王敵葬親自站在城門外,士兵分列兩側。而安在則身著漂亮的冰嵐甲,站在高高的城樓上。
戰爭時刻意味著死,本應該全力面對。然而新老兩位國王的目光或多或少地注意著城門上奄奄一息的冰後,她此刻正迷糊地說著糊話,看來已經不能支持多久了。
遠處過來了黑壓壓的一片士兵。黑色在雪地上是毫無掩飾的顏色,但在現在,天已拉下夜幕的時刻,卻顯得格外模糊。只知道來了很多人,但有多少卻也分不清楚。
那片黑色跟黑夜裹在一起,像是想一併將城吞沒,卻在離城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走過來的只有一個人,他身著黑色的無袖衣,披著黑羽毛的披風,腰間掛著兩把紅色的彎匕首。
城上的小魚幾乎要叫了出來,是彼丘,他果然來了!
紅蓮和蟲孚樓看著彼丘則身體有些蹦緊,因為他的樣子變了。臉色更蒼白,眉心聚著一個豆大的紅點,嘴唇的顏色變得深紫。尤其是那雙眼睛,眸子裡蘊藏著深紅色,像是火焰在裡面燃燒,也像在往外不停噴射著慾望。
小魚要從城上跳下去,紅蓮和蟲孚樓都沒想到事情這麼突然,慌亂得忘了拉扯住她。眼見她的半個身子已經出了城,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了回來。
遊星守將小魚拉在懷裡說:「你還不能去。」
小魚望著這位游大哥,他的瞳孔是灰色的,說明他還沒有從失明中恢復。但他的言語卻給她無限的鎮定和安全感,她委屈地伏在遊星守的懷裡哭起來。
遊星守關懷地撫著她的背,努力理解她的哭泣。但他不理解她為什麼現在要哭?一切都還沒有到最後的結局,她還有贏回彼丘的希望,她為什麼要哭呢?
至少,他在見到望chun以前是不會哭的。那種哭是他的嚮往,他因為哭不出來而感到壓抑。只有看到望chun,他才能像孩子一樣哭出來。
身著黑衣的彼丘,一個人逕自走到了守城軍前。指揮守城軍的敵葬下令:「箭!」
千萬隻箭便劃著弧線奔向了彼丘。
箭到彼丘身上卻都反彈回去,像是觸碰到堅硬的石頭。老國王敵葬這才注意到他全身被一層暗紅色的膜覆蓋著。
「血衣?」敵葬的驚訝地輕呼了出來。
彼丘已經走到了隔他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來,嘴角掛著一絲壞笑說:「哦,這就是冰帝的待客方式嗎?」
「我已經不是冰帝了。」敵葬上前一步指著城上的安在說,「他才是新的冰帝,我將成為一個修行僧,不過在這之前,我一定會打退你。雪國千年的不敗神話,今天一定會繼續……」
「哈哈哈哈!」彼丘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說,「為什麼一定會繼續?千年不是意味著不敗的原因,而只是增加我勝利後的愉悅罷了。」
「住口!你這個侵略者!」敵葬憤怒地朝彼丘吼著。
「侵略者有什麼不好?總勝過你們這些暗地偷取海星司南的人要強吧?」彼丘挑著眉毛問敵葬。
敵葬的白色長髮全都立了起來,他大喊:「說一切都沒有意義!這個世界只有強者可以生存!」
彼丘突然不笑了,低下頭,肩膀開始顫抖。長長的頭髮垂了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敵葬質問道:「怎麼了?害怕了?」
彼丘抬起頭,卻是一臉的淚水。可是那情形太恐怖,因為從眼裡哪裡流出的是淚啊,完全是鮮血!
「為什麼……」彼丘用顫抖的聲音說,「為什麼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可以生存?你……憑什麼這麼說?你的朋友,戰友都是強者嗎?你自己是強者嗎?為什麼強者可以剝奪弱者生的權力?」
敵葬突然被眼前孩子的一席話問得無地自容。自己還說要做個修行僧,可是卻原來一直都認為強者生存,忽視弱者的所在。
他感到自己的內衣已經濕透了,於是他說:「你要是肯帶兵回去,我既往不咎!」
「憑什麼!」彼丘忽然又狂笑起來,他指著自己笑得詭異的臉龐說,「你看我像弱者嗎?笨蛋!」
敵葬被這嘲弄氣得肺都要炸了,但他反而因此冷靜下來,問:「你真的殺了泥蒲拉嗎?」
「這還需要證明嗎?我已有了她的一切。」彼丘自豪地指著自己身後的軍隊。
「那你有資格做我的對手!」敵葬突然咆哮起來,手中多了一把巨大無比的石刀。他揮舞著巨大的石刀砸下,彼丘靈巧的躲開。一聲巨響,地面便裂開了長長的口子。
彼丘閃到了敵葬的背後,敵葬沒有回頭。之前裂開的地面完全碎裂開,然後頃刻間爆炸成晶瑩的冰砂。
按理說彼丘此刻應該已經被冰砂麻痺了。可是他卻已經退出了冰砂攻擊的範圍。一個翻身,退回了離敵葬十步的地方。
他笑著說:「這只是序幕,何必要弄得這麼激烈?還是讓他們先染紅戰場吧!」他說完手指在空中打了個響指,身後黑壓壓的軍隊便整齊地壓了上來。
眼見敵葬要被潮水般的海國士兵吞滅,城樓上的安在高喊起來:「上吧!海國的士兵!保衛你們的榮譽,將敵人的頭顱作為老國王最瑰麗的裝飾吧!」
城門頓開,身披銀色鎧甲的士兵們蜂擁而至,在天將全黑時,手持火把和兵刃衝進了黑色的海國士兵間。
立即引發了金屬般最熱烈的鳴叫和士兵們最高昂的生命號叫,以及那讓人頭腦空白的聲音--肌肉被利刃切割的聲音,骨頭斷裂的聲音,鮮血噴灑的聲音。無可比擬的震撼。
老國王敵葬仍然一人當先,飛躍上空中然後落下,激起一環冰塵,然後冰塵瞬間聚成冰刃冰山,最後一片片,一塊塊炸裂,將四周的敵人的鮮血聚於腳下。
然而那些黑衣士兵卻不懼怕,敵葬抬頭看看遠處的彼丘,他的眼睛正貪婪地盯著自己腳下的血。身體因為亢奮而不住地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