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96章 雖敗猶勝 文 / 癡笑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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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知道了！」張柔不耐煩的擺擺手，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反而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疑惑，皺著眉頭想著：「到底是為什麼讓他們如此的亡命？利益，只有利益才能夠使人瘋狂，或者說面子？有可能……！！」

    「且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舉把他們全部殲滅掉，再有什麼陰謀又能如何？」張柔暗暗冷笑著，下定決心，既然對方敢追，那他還有什麼好想的呢？殺光了就是！

    這世上ど蛾子太多，張柔自問聰明絕頂，也想不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誰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般的拚命，隨便找了個理由便把這個想法拋擲腦後，然後直接下令大軍散開，以百人為一隊，分散開來。

    因為之前的交戰，讓元軍士氣大落，雖然張柔麾下都是精銳，意志堅定，士氣並沒有降低太多，但張柔並不想在與斛律金他們硬碰硬了，一則便是士氣，二則則是人員問題，他們先鋒軍的目的是攪亂漢王朝，此時損失一人都難以補充，與斛律金他們拚命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這時，斛律金他們離張柔還有三四分鐘的距離，遠遠的還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可是，他們之間的交鋒已經展開。

    通過游哨斛律金他們立即得到了對方的動向。

    「這個張柔果然不是好對付的主，分散逃了。除了我們這個方向，其他四周全是逃竄的元軍。派遣游哨根本盯不住對方……！」

    聽著游哨滿負傷痕的跑回來報告，大軍並沒有停止前行，斛律金和張冠李戴齊齊皺眉。對方分散跑了，但他們卻不可能任由張柔混淆視聽的跑路，但現在的問題時，他們要怎麼做才能夠抓住對方呢？如果僅僅只是殺戮那些滿草原逃走的蒙古鐵騎，這麼短的時間又有什麼效果，區區幾百還把自己陷入絕境。哪怕他們的戰略便是如此，可也太假了！

    「既然他分散，我們也分散！」張繡插言道。

    聽著張繡的意氣之言，馬沖說道：「這樣一來就中了張柔的計謀了！本來我們集中在一起還有一戰之力，分散的話那些逃竄的蒙古鐵騎怕會第一時間扭轉身子把我們各個擊破！這如送死又有何區別？」

    而張繡的話激出了張冠李戴的靈感，他拍手道：「無雙重騎行動緩慢，若是衝殺對方根本不會在接戰。如此，不若把無雙重騎分散各支隊伍中，如此一來，便解決了分散之後對方各個擊破的計策！」

    無雙重騎分散之後雖然兵鋒減弱，可如此一來卻增加了一支隊伍的衝陷能力，蒙古鐵騎雖然強大。但是和無雙重騎對上，那也只有被撞飛的命。

    斛律金做為主將，聽到張冠李戴的話以後，知道對方在徵求自己的意見，心裡感激。道：「好，事不遲疑。無雙重騎還有近五百騎，我們便分作五股追擊，一旦遇到強敵可及時撤走，直接返回西河城，無須在匯合了！」

    為了不讓對方看出破綻來，戰略層次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張繡等武將，張繡等人還以為他們的目標是擒賊先擒王，直搗黃龍斬殺張柔呢！

    談話間，他們座下的戰馬一刻也沒有停息，等話到這裡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元軍之前匯合的地方，遠遠的，還有幾支百人組成的元軍在遠處偷偷的窺竊，顯然他們領導他們的百夫長都是一些膽大之人，並不害怕戰勝了他們的斛律金等人。

    「分頭追擊！！！」

    斛律金一聲令下，四千餘士卒便分別由張冠李戴，斛律金，張繡，馬沖，畢峰，周博，徐澤幾人的帶領下分作五股，其中個人實力最弱的張冠李戴和畢峰，馬沖搭檔，其餘人各領一支隊伍，四散而開。

    果然如斛律金他們所料的那樣，張柔並沒有走遠，但分散全軍撤退卻也不全是障眼法，若是斛律金他們死死的集合在一起，在緩軍未到之前張柔不會打算與之交戰，不過若是……

    想到這裡，張柔露出了一抹冷笑，道：「果然是膽大至極，也好，得志便猖狂之輩更好解決……！！」

    張弘范有些擔憂的說道：「父帥，以兒之見，對方主將這些時日來與我軍交鋒，看似奇計百出，實則穩重小心，非是有把握便不動手，如今明知道分散了會讓我軍各個擊破卻依然如此，這是否可能是對方的詭計？」

    張弘范的話一下子點擊中了張柔的心坎裡去，也猶如一盆冷水撲面而來，把原本因為戰敗而顯得情緒微微失控的張柔澆醒，他冷汗刷刷的就流了下來，暗自心驚：『我這是怎麼了，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候犯糊塗了！』

    也不怪他如此，張柔一生至今打仗無數，可是今天這一次以多打少，雙方同時精銳的情況下，卻打的如此之狼狽，最後更把哲別撥給他的殺手鑭金兀子給丟的一乾二淨。是以，張柔哪怕身經百戰，早已經練就了寵辱不驚的本事，在這時候想到斛律金心裡也多少有些毛躁和衝動，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一時間有些遮蔽了眼睛，無法把事情考慮的全面也屬正常。

    「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找到我們，既然如此，我們便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繼續糾纏，等緩軍到來了，便是他們滅亡之時！」張柔清醒了過來便知道不管是不是陷阱，他都沒有必要去和對方糾纏，等緩軍一到，低落的士氣一震，那些敵人不過就是一群土崩瓦狗罷了。

    雖然沒有緩軍他也有信心把對方各個擊破，但是這樣一來損失不可避免。太大的損失是沒有必要的，自然就沒有必要這麼直截了當的做。

    『而我需要做的便是看住他們。不要給他們退走的機會，如此，便可以了！』

    思緒急轉，張柔對張弘范說道：「我想對方一定會掐住時間，等發現無法找到我的時候一定會退走，我交三千蒙古鐵騎給你，你去斷了他們的後路，到時候不惜一切代價。拖住他們，我要讓他們一個也逃不出去……！！」

    「是！」張弘范微微一笑，然後面色變得肅然，殺氣毫不遮掩的從眼中露出，配上他那略顯得陰沉森暗的面孔，平常人見了無不會心生無窮的壓力。

    被張繡等人壓著他的逃之夭夭，對張弘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但他畢竟不是那種官二代，常年跟隨在張柔的身邊行軍打仗，且再加上在元王朝中，漢人的身份地位，使之他被同齡的蒙古人所瞧不起，但也同樣把他那一生的紈褲傲氣磨去。只剩下一生的傲骨，視同齡人為無物的傲骨。

    可這一次，著實是刺激到他了，曾幾何時他被人打的這麼狼狽，而且對方還都不比他大。甚至比他還年輕，這讓他如何受得了。如何不恨之入骨，殺之而後快，一洩心頭之恨。

    張柔這般的安排，斛律金等人卻不會坐以待斃，自然不可能讓對方逃走掩藏起來。

    透過元軍的反應和分佈情況，斛律金帶著七百多輕騎兼近百無雙重騎死死的咬住張柔退走的方向，蒙古鐵騎見對方追殺自己的主帥，自然奮不顧身想要拖延，且哪怕張柔耳提面命的下令，下面的人心思也各有不同，下意識的會在他周邊匯聚，好第一時間保護他。

    正是這些破綻，在發現對方從三個方向直指自己的時候，張柔知道，他暴露了。

    張柔不是傻子，很快他就察覺到了破綻，怒罵一聲：「無能，簡直就是一群白癡！！」

    罵了一句之後，張柔知道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這事雙方都有責任，時間緊急他無從詳細來下達命令，他也無法考慮周全，而指望那些滿腦子都是肌肉的蒙古鐵騎，顯然是他自己太高估了那群百夫長了。

    「這群該死的混蛋！」張柔絕對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錯誤，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麼多了，張冠李戴他們來的很快，幾乎當他接到傳信以後，張柔便看到了遠處三方逼近，飄蕩著西河城旗幟的張冠李戴等人，以及跟隨在他們身邊，想要拖延他們速度的蒙古鐵騎。

    曾經何時，蒙古鐵騎縱橫天下，無人可試鋒芒，而如今，蒙古鐵騎不得不淪為炮灰一樣的存在，只因為血肉之軀無法與鋼鐵相抗衡，哪怕血肉之軀在過堅韌。

    「只能打硬仗了！」看著不斷逼近的張冠李戴等人，張柔如是的想。

    還好，此時已經過了十來分鐘了，算上路上耽誤和他之前所聽到到這裡的距離，最多只需要在堅持十分鐘，緩軍便可以感到。

    「殺…………！！！」

    張柔再次近在眼前，張冠李戴沒來由的一陣熱血沸騰，催促著座下的戰馬加快速度。

    哪怕他知道西河城的戰略目標，奚涓的計劃，可當看到對方的主將張柔，那個站在大纛之下，身穿著一身亮麗鎧甲的身影時，他還是有股一刀把對方砍了，一了百了的念頭。

    「殺了張柔，不會影響大局，反正只要讓對方相信，西河城已經無一戰之力，只能被動防禦便……！」張冠李戴心裡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他們之所以這麼拚命，之所以會不惜戰敗來達到戰略目的，除了迷惑對方，讓對方看透漢王朝的虛弱，達到奚涓示敵以弱，誘敵深入的計劃外，何嘗不是有一點給對方一個西河城無法再戰，沒有威脅對方的力量的意思呢？

    之所以這樣，為的不是讓對方把目光從西河城移開。

    事實上，只要西河城存在，元王朝便不會放棄拔掉這顆釘子的想法！這麼做無非是在關鍵時刻捅元王朝一刀，直接把敗退逃離的元軍送入地獄。

    「草，這回算是敗了…………！！」

    還沒等張冠李戴把那個念頭想完，從左側傳來轟隆隆的劇烈震動聲，如此大的聲音一聽便是大規模的馬踐聲，緊接著從右面也傳來了劇烈的馬蹄聲，這個時候張冠李戴他們要是還不明白，那真的是反應遲鈍了。

    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張冠李戴心思莫名複雜，爆了粗口，卻又百感交集。

    「撤……！！」對方的緩軍來了，戰略那肯定拖拖的會達到，人看來是殺不到了，那麼就撤！

    原本使勁往張柔那裡殺的張冠李戴等人紛紛撥馬，劃過一個弧形，撥馬便走。

    張柔此時滿頭的冷汗，他身邊只有兩百探馬赤軍保護，實力雖然槓槓滴，可張柔絕對有理由相信還不夠對方的具裝騎兵一次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