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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八 生死之戰 文 / 志龍

    當陸曉凱的情況通過蘇國慶等人漸漸傳入劉少島耳中時,他心中為之一動——還真是那樣。

    劉少島確實信任陸曉凱。他為陸曉凱的頑強生存感到欣慰,也為自己的擔心感到莫然。他覺得陸曉凱內存忠義,外趨智勇,在內可充高參,出外可為將帥,若自己是皇帝,這樣的人才不一定捨得外放。此外,這麼長的時間沒見面了,即便聽陸曉凱發一通牢騷也無關緊要——陸曉凱是極少數敢在劉少島面前大說真話的人,在這一點上,陸曉凱比蘇國慶強。此時,劉少島認定,與其說想看一看陸曉凱的音容笑貌,倒不如說圓了陸曉凱的心中夢想。因此,可以滿足陸曉凱的心願;劉少島偏偏又擔心陸曉凱。他覺得陸曉凱義氣用事,憑借出眾的能力和自己的信任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他認為陸曉凱是大海中的暗礁,雖然艦長們對暗礁的位子瞭如指掌,艦隊能巧妙地避開,但是,暗礁仍然存在,而且暗礁四周還有漩渦,有無法計算但能明確感受到的強大引力,搞得不好龐大的艦隊還會在這塊暗礁上觸礁沉沒。他必須為艦隊的安全負責。因此,他認定這是件不可想像的事。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當劉少島模稜兩可之時,他聽了蘇國慶關於「尾巴」笑話的匯報,他頓時想到了「小河溝中光滑的小卵石」——他竟生成了陸曉凱已經喪失鬥志,驚不起大浪,或者說,不是海平面上升了就是暗礁被破礁隊給炸毀了的觀點;繼而,他又像牛反芻似的想到了「尾巴」。當他確定自己無法回答「小河溝中光滑的小卵石」的「尾巴能不能割」的問題時,他竟然含糊其辭地對蘇國慶說:「既然如此,好自為之吧。」

    蘇國慶傻了,他愣愣地看著劉少島,他突然發現劉少島老了,而且是瞬間蒼老。

    「怎麼,蘇書記,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決不是劉少島瞬間蒼老,而是他瞬間回到了現實中。

    「沒有,劉書記。」

    「我不能拿黨性、原則和海西人民的名譽開玩笑,你我都玩不起這樣的遊戲。我提醒你,不要優柔寡斷。」

    「劉書記,見一面吧,也許是最後一面,這是他的最低要求,這個要求不過分,我認為他有這個權利,」

    「權利!」劉少島洪亮的聲音、明確的口氣壓住了蘇國慶斷斷續續的發聲,「海西市委副書記蘇國慶同志說他有這個權利!你在威脅我!你在我面前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口氣。」

    「劉書記,見他一面是違背原則,是黨性不強,但是,不傷國也不害民,純粹是多年的私人感情,」

    「癡人說夢,白日做夢!我問你,這樣的人何以不傷國、不害民!如果這樣的人不是國之大賊,那麼,還有誰可以稱之為國賊!如果非得是把中華人民共和國搞得四分五裂的人才是國之大賊,那麼,他不正在挖牆角、毀基礎嗎,他曾經不正是像一隻可愛的啄木鳥似的在中國這棵大樹上不停地、勤奮地啄嗎!最後,你蘇國慶的二隻破信封、幾塊爛硯台不但不能堵住大樹上的千瘡百孔,而且正是因為信封、硯台引來無數的狂風暴雨、引來無數可愛的啄木鳥嗎!如果,你蘇國慶繼續用這樣的思想掌控海西的公檢法機構,那麼,海西不成了國賊之搖籃、不成了啄木鳥之溫床!難怪陸曉凱光天化日之下如入無人之境,也許陸曉凱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在暢想海西的明天是多麼的明媚吧。我知道,他會的,而且一定會!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書記,你是對的。我去跟他說。」

    「慢著,你給我回來。劉少島書記是對的並不表明蘇國慶書記是錯的。對嗎!為什麼不直接說,你說,你說蘇國慶錯了!」

    「我錯了。劉書記,我爭取將這件事處理好。」

    面對劉少島的訓斥,面對有生以來第一次受到的嚴厲訓斥,蘇國慶憋漲著臉。他緩緩地進了電梯,可直到電梯停在一樓,聽到一聲清脆的鈴聲,他才撳了自己要的樓層;一進門,他看到的是特大的、凌亂的辦公桌上,剛坐下,他就感到真皮轉椅不停晃悠,點燃香煙,又頓覺苦澀難嚥,在摁滅煙頭的同時,他卻發現了不遠處茶几上一杯濃濃的綠茶。他穩穩地上了沙發,呼呼地喝了幾口,又順手摸出香煙,發出吧吱吧吱地聲響,透過裊裊青煙,目光直抵牆上的字篇。他聚神佇立,良久凝視,彷彿十里梅山,百里竹海,千里松雲皆反掌之間。他喃喃自語:「劉書記,我會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放心。」

    蘇國慶終於作出決定,他看了看表,直衝別墅。

    趙媽出來,她慢慢地打開門。其實門沒鎖,兩扇矮門上只是套了一隻皮圈而已。蘇國慶直接將車開到樓前,看到陸曉凱驚疑的神情後,他甩了甩脖子,眨了眨眼,悠然一笑。

    「國慶,無事不登三寶殿?」

    「反了,什麼事都沒了。」蘇國慶被陸曉凱拉進房間。他看了看說:「這就是你的監獄?不錯,風景優美,不錯,環境幽雅;不錯,無限坦然。真的,蠻不錯。」

    「他反悔了?」

    「哎,中午要留我,弄些紹興酒來,十五年的。我沒帶錢,不好意思。拿煙來。」

    「哈,哈。早上肯定沒會開,沒過癮,酒呀煙的,現在話多了。說吧,說完了,你回去,我是花匠,我沒權。」

    「跟他們講講。老趙人不錯。」

    「你認識?」

    「不認識我那天能直接開車到這裡?這地方我比你來得早。」

    「剛才那女孩子認識嗎?」

    「不認識,但開門的那位我認識,叫趙媽。」

    「好,好,好,我如實介紹。」

    「不行。就說我們是朋友。」

    「除非以後不上新聞。」

    陸曉凱將趙磊叫進來。「小磊,我的朋友,看清了,中午能不能在這裡混一餐?」

    「國慶——節,萬民同樂,我同意。」趙磊不錯,很大方。「你是大海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了?」

    「同志,現在是春天。我告訴你,我與交大趙志傑趙教授是朋友,如果你認我做叔叔,呶,幫幫忙,弄一箱紹興酒來。」蘇國慶還挺自然。

    「大海叫過我,」趙磊停下看著陸曉凱。

    「朋友,別忘了,十五年的紹興酒。」

    「朋友,握個手。」趙磊主動伸出手。

    「朋友,中午,我一定陪你喝幾瓶。」蘇國慶哈哈大笑。

    倆人剛在客廳坐下,陸曉凱就抓過蘇國慶的手,心情沉重地說:「我知道,就像小保一樣,我給你出難題了!國慶,可我就這麼一個想法了,」

    「曉凱,最近可能沒時間,關鍵是我不行,我能力不行,難度很大,我看你,」蘇國慶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陸曉凱呢,他有被拋棄的感覺,好在他已有思想準備;再說,他看到了蘇國慶的大義凜然,這讓他為之刮目。儘管無果而終,但他戰勝了自己。這時,他漫條斯理地說:「國慶,我想像得到,你一定受到了訓斥。沒關係,我有經驗,他看不起一遇到挫折就垂頭喪氣的人。把訓斥當作動力,只要將努力工作的精神狀態和心靜如水的君子氣度傳遞給他,讓他保持印象,沒事的。」

    「你還是陸曉凱,你沒變。我認為對你而言,這是件大事,我擔心你義氣用事,鬧得不可收拾,所以我才過來。我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我做不到!我水平太差,我確實沒有能力。」

    「你不是蘇國慶了,你變了,你沒必要,太危險。」

    「相信我,我是算了命來的,此時此刻,你我都沒危險。夏主任中午回來嗎?」

    「中午都不回來。怎麼,有擔心?」

    「要是叫我國慶倒也自然,萬一來聲書記,這不沖了味道嗎。」

    「你變了。你肯定敢見她。」

    「一個好孩子,可劉委員不想見。曉凱,不錯,有得有失。小保說田畈不錯,處女地,未開發,一到田畈就傻乎乎交錢,要不是警車,他回不了海西。有這事?」

    「有。國慶,他不像我們,他從來沒錢包,全裝在一隻信封裡,一激動就把信封交給我,我也沒注意,我認為那是刑偵大隊長受賄的錢,我推測小保每隻口袋中都能摸出二三隻這樣的信封。」

    「應該講,我包裡裝的是扇子,你的包裡裝的是票子。曉凱,你是以己揣人,他不是這樣的人。喊他一聲。」

    「算了,這二天,生我的悶氣。」

    「決不可能!我叫,他一定來。」

    「國慶,你大白天到趙志傑家裡來,你認趙磊做朋友,你想在這裡看到夏冰,也許你想在這裡和她們喝酒,現在,你又想把小保介紹給她們。你是不是想營造一個轟轟烈烈的場面,你是看懂了什麼,還是讀懂了什麼!你懷疑我,而現在,你想用行動表明什麼,證明什麼,是不是?」

    「曉凱,我很累!真他媽的累!」

    「誰輕鬆了?」

    「小保。我們的老同學谷小保一生輕鬆,關鍵是一路風光。」

    「這是我的最高境界,是我的理想和追求。我也一生輕鬆,一路風光,而且,你比我更風光。」

    「曉凱,我斷定你好久沒喝『十五』年的了。」

    「這裡沒人喝,田畈喝的人就更少。」

    「所以,今天我來,就是叫你回味,我要你喝,就是要你感受其中。真可惜。」

    「可惜什麼?」

    「現在,這樣的好酒,只等小保品嚐;我感受不深;而你感受不到。就像劉書記聽了陸曉凱同志那麼好的笑話,竟面無表情,說不出所以然來。」

    儘管陸曉凱產生了一絲被拋棄的感覺,但他對**、對海西社會、對劉少島沒有一絲怨恨,恰恰相反,他認為這一切仍然是他希望的基礎和前提。他認為夢想被現實打破之前,總是美好的、誘人的,它總能給人以力量並不斷激發劈波斬浪的勇氣;此外,他認為自己想法簡單、幼稚,在這種情況下能少有如臨如覆之心,確屬不幸中的萬幸,他覺得應該知足,安於現狀。

    第二天早晨,陸曉凱開車到了別墅南邊一處山坡上,停下車、點上煙,向四周眺望一番——他像一位司機正在車內悠閒自得地等著郊遊的主人,他撥打了通王國基的電話。

    「王市長,週末快樂。」

    「陸副區長,回來了?」

    「謝謝你,百忙之中接我的電話。」

    「好夢被你吵醒了。還好嗎,曉凱。」

    「一切都好。」

    「曉凱,我是說焦、李的事能讓你感覺好些嗎?」

    「我正是為這事謝謝你。」

    「不用,你不知道,這是我早就想做的,這不是你陸曉凱一二隻電話、三四隻備份就能嚇倒我的。懂嗎!」

    「王市長,就他倆的事,我代表海西人民謝謝你。我有一段時間不在海西,有些情況我不清楚,你說的這些我自然聽不懂。」

    「笨蛋,這些禍國殃民的傢伙不除不足以平民憤,只不過我舉義旗,你握屠刀而已。曉凱,二年不見你竟笨到這個程度。你不會告訴我接下來該是我王國基了吧。哈,哈,哈,哈。」

    「實不相瞞,本人目前無任何打算。」

    儘管王國基電話中笑得很開心,但是,他恨自己。他肯定自己既踩焦音之一腳又賣李天亮一回的行為讓劉少島得意萬分,自己一身的武功竟敗在區區的陸曉凱手中——如果說踩焦音之一腳義無反顧的話,那麼賣李天亮一回則於心不忍。他不承認失敗,不服陸曉凱的敲詐——咎其原因,無非是底數不足、把握不大、沒有絕對的勝算;有時,他不得不自欺欺人:區區陸曉凱根本沒有資格與我王國基一博。在他瞭解了劉少島、蘇國慶等人的態度後,他變得語氣強硬,他甚至想變被動為主動,如果可能,他還要報仇雪恨——不但為自己,還要為李天亮,他要用戰鬥的號令、用勝利的捷報撫慰獄中的李天亮。現在,既然你陸曉凱自動找上門來,我便好好地玩你一回。「我發現你現在不笨了,聰明了,靈光了。只要你說到做到,老老實實當個小人物,安安靜靜過小日子,我王國基還可以為你提供點什麼。譬如說鈔票,再譬如說女人。當然,我必須說明,接下來的鈔票不會太多,女人嗎,也不會太漂亮。不過,對你來說足夠了。」

    「有具體的解釋嗎?」

    「有呀,你與劉少島見過面嗎?與這幫人見過面嗎?對了,谷小保對你說了什麼?曉凱呀,千萬別告訴我沒有!就你的性格,你敢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嗎?」

    「經常見面,而且,我常對他們說,我與王國基關係良好,經常通話,是他的常客。這個回答你滿意嗎?是我性格的表現嗎?不行,我可以換一種說法!」

    「曉凱,沒必要了,因為,我不在乎小節。另外,你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去看看柯麗,讓她看看,你把李天亮同志安排好了之後,是不是多長了幾塊內?」

    「如果你有雅興,我願意奉陪。」

    「算了吧。現在,我想知道你有什麼理想!請注意,我是說理想,你的理想是否超出了海西的範疇!此外,你對接下來的流浪生活有什麼計劃!當然了,不知流浪生活這個詞是否恰當!」

    「你想說什麼就明說,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一句話:你必須證明你的誠意!」

    「我給你打電話,不是要證明我的誠意,我只是感謝你近期對我的幫助。」

    「陸曉凱,恐怕我不得不告訴你一些不好的消息,而且,你必須慢慢地聽。此時此刻,谷小保,這個四肢粗壯、頭腦簡單的傢伙用二萬歐元的代價正與夏磊的一個名叫夏冰的女人做著各種各樣的體cāo動作,或者說,這小子這會兒正在摧殘一朵含苞yu放的鮮花。曉凱,我承認我的觀察能力不高,因為我現在才發現谷小保是個道貌岸然的刑偵隊長,我發現夏磊是個趾高氣揚的大膿包,徐國強見利忘義,蘇國慶明哲保身,而劉少島則膽小如鼠。這都是你以前死心塌地的朋友!他們還是你現在不可動搖的希望!我真的想不通,你這個狡猾的傢伙當年為什麼不在我手下做一條卑躬屈膝的小狗!怎麼,後悔了,不說話了。你應該看到了,現在,一條條聽話的小狗哪個不比你風光、瀟灑,你能不後悔嗎,你說得出話嗎!曉凱,耳聞之後又作何感想呀?難道你沒有看到變更計劃的必要性嗎!」

    「這都是我的精心安排,你不要得意忘形。不過現在,我想知道夏冰是誰。」

    「漏洞百出。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你不願看到夏磊和谷小保拚命、撕打,你更做不到無動於衷。」王國基停了一會兒,見陸曉凱沒反應,便提高嗓門說:「曉凱,我現在可以立即叫你完蛋。不過,我暫時不想這麼做,如果你能解決好這個問題,讓我周圍平靜一些,我會考慮改變我的想法。聽得懂嗎!」

    「王國基,我不得不懷疑,是你想與我決鬥,你不要逼我!」

    「陸曉凱,不學無術的傢伙,首先,決鬥不是中國人的傳統;其次,你的備份純屬子虛烏有,你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嫌疑,我王國基讓你逍遙法外已經給了你天大的面子。笨蛋,你若一意孤行,我立即叫你壽終正寢。」

    「王國基,不錯,你我以前沒有深層次的交往,所謂備份純屬子虛烏有。但是,正因為你惡貫滿盈、劣跡重重,所以你才被我的虛晃一槍所蒙蔽。不過現在,我鄭重提醒你,請你好好回憶四月一ri,也就是前幾天你參加的一個秘密晚宴。王國基,是子虛烏有還是鐵證如山,你心中自有定數!儘管本森公司的熱情好客值得推敲,可你的厚顏無恥、大言不愧卻讓人們看到了改革開放後的崇洋媚外、喪權辱國。如果我陸曉凱沒記錯的話,你說了這麼一句話。『諸位,四月一ri是軍統成立的紀念日。如果說,軍統是嚴密的軍事組織,是殺人的情報機構,那麼,我們的本森公司就是強大的經濟組織,是一架越貨的超級機器。』王國基,本森公司徒有虛名,但是你大談特談的經濟組織卻貨真價實。如果你需要的話,相關資料隨後會出現在你的辦公桌上。王國基,我們有緣海西,有緣改革,有緣時代,我覺得有必要事先提醒你,本森公司不僅損害了中國企業的利益,而且還損害了中國的國家利益,損害了中國人民的利益。只要你王國基按下蠢蠢欲動之心,打消胡思亂想之意,就目前人們還不清楚本森而言,保你王國基的現狀問題太不大。笑話,這聽起來,我們在同流合污,可事實就是如此。」

    「要提醒你陸曉凱的恰恰是我王國基!我王國基怕你什麼,我能被你訛詐!你前期從我這裡拿走的,就是本森公司給你陸家的乾薪。怎麼不到本森去打聽打聽,你的寶貝女兒陸岑就是本森海西執行部最年輕的高級經理。你口口聲聲殺人、理直氣壯越貨,你就不想想,在你現在的崗位上為本森公司做點什麼!」

    「王國基,我就在海西,現在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認為我光著腳是到紀委方便呢,還是到檢察院方便,你認為他們是對陸岑的乾薪感興趣,還是對你王國基的資料有感情?」

    「我以為你陸曉凱摔了幾次、在外頭混了幾年,應該大長見識、茅塞頓開,應該居危思安了,沒想到你還是原來的陸曉凱,頑固不化、執迷不悟、本性難改。不過,我現在才感到,你還是蠻可愛的。曉凱,玩笑,開個玩笑而已。好吧,既然如此,今後,我不開這樣的玩笑。但是,你打探本森正好暴露你想繼續與我作對的想法和意圖。我警告你,我活不好,你陸曉凱就別想活。」

    「只要你不和我作對,這麼說,哪天我想看看你的嘴臉,你就老老實實地到電視上露一臉,那麼,本森公司便可以毫髮不傷,你與本森的關係也就無人知曉。如果你現在義氣用事,將來又出爾反爾,那就怪不得我陸曉凱;我告訴你,什麼夏冰、夏磊、谷小保,那些誰也搞不清也不願搞清的關係與我無關;最後,我有一個友好的提示:我掌握本森並不一定非要傷害你王國基,因為,李天亮有今天,得益於本森公司的一臂之力。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你必須表態。我再說一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見。」

    陸曉凱非常後悔,因為不冷靜,自己犯了致命的也是不可饒恕的錯誤——提到了本森,這對朋友極為不利,甚至相當危險,而且,這也是自己手中唯一的一支重劍。此時,陸曉凱感到近一個月的迷茫和困惑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了將來,關鍵一搏在所難免。

    「大哥,我們在哪?」

    陸曉凱著實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你,」

    「昨晚沒睡好,早晨起來看見車子在門口,我想跟你出來轉轉,沒想在車後睡著了。」

    「小冰,你!」

    「我已不是當初的夏冰了,是嗎?」

    「別瞎想。坐過來,今天天氣不錯,出去轉轉。」

    「一年多,就有三個男人,可以上吉尼斯了。」

    陸曉凱下車,強行把夏冰押到前面。

    夏冰的淚水便映滿了眼簾。「你不但相信,而且,你不準備管我的事!」

    「真笨,聽不出來嗎!」

    「我不要聽,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夏冰突然開門跳出車子。

    陸曉凱連續叫了幾聲,夏冰沒理。他發動車子追夏冰,可山坡上不僅有遊人,還有碎石、凹坑,不一會兒,他眼睜睜地看著她遠去。大約一個小時後,她才回來了,情緒仍然低落。

    「小冰,回來了。我的一切與你無關。如果你工作中稍感不適,必須立即告訴我。我想,你應該換個崗位。」

    「不需要換。你不是什麼好人,我太年輕了。」

    「你說得對。我很快就要走。我走了,你可以清靜些。」

    「你走,你現在就走,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回海西。」

    可以想像這個週末王國基相當難過。他深感劉少島不僅是一個吃稀飯的而且一生唯一的重要工作就是和稀泥,陸曉凱不但毫無收斂而且變本加厲,一個小小的陸曉凱都打壓不住。他立即到書房與本森公司的一名重要成員通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他要求無論如何必須查出洩密的原因,然後,他面無血色地與家人一塊吃了午飯。

    看來,當務之急就是要制定對付陸曉凱的戰略了——是不顧一切繼續鬥下去,還是有所犧牲與不是對手的對手談判以保持暫時的平衡,當然,最終還是要應李天亮的話,徹底解決陸曉凱。這時,他笑了起來:和平年代與刀光劍影怎麼也扯不上邊。他對劉華說下午有事,到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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