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機關算盡 文 / 江東墨客

    黑森林，雨竹山區最神秘的地方，除了每年墨凡誕辰，周圍有頭有臉的生靈們應邀前去賀壽之時，方能略窺其中的門徑，別的日子，但有無故闖入者，一律格殺勿論，黑森林對於雨竹山區的其他生靈而言，著實稱得上「禁地」之名。由此不難看出，「禿頭老鳥」墨凡心性之狹隘、手段之狠辣，根本容不得其他生靈涉足自己的領地。

    暮色沉沉，面對地上厚厚一層不知是自然形成，抑或有意佈置的枯葉，朱無敵和銀小二小心翼翼，鼓動全身真氣，將身形保持在離地面一尺的高度，循著前趟拜壽之時，刻意默記的路線，極速前進，企圖避開黑森林中各路崗哨的追查。

    朱無敵和銀小二自打結丹之後，擁有了一定的實力，到今朝為止，來黑森林參加墨凡壽誕已不下數百次，儘管每次都沿著同一條路線進出，對黑森林之中的狀況僅是窺豹一斑而已，但是，一回生兩回熟，這麼多年下來，旁敲側擊，顧前探後，黑森林的大致結構卻是瞭然於胸。

    黑森林，儘管名為森林，然而其核心區域、精華部分，實乃黑森林中央一處被成片樹木環繞著的生機盎然的小湖——映月湖，整個雨竹山地區天地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

    墨凡每年的生日宴會皆在映月湖邊的巨大木屋中舉行，這木屋之所在方才是黑森林自墨凡往下，一眾大小主事起居、集會之處，真正掌控生死的權力中心。

    至於環湖而生、一望無際的黑森林本身，倒也沒有多少出奇之處，僅僅是那些數量龐大、靈智未開的各色鳥類們的棲息之地，且一如人類社會等級森嚴不可逾越，待遇差別極大，越是到了森林外圍，棲息的鳥類，種群地位越是低劣，承擔的工作越是繁重。

    天生憑藉著「絕影」的強大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朱無敵和銀小二的身後，一路前行，無驚無險地到達了黑森林的中心地帶，距映月湖不過百丈之遙。依據朱無敵和銀小二的速度，數息之後，即能取湖水而自飲。

    不過，眼前兩獸皆非有勇無謀之輩，外圍的尋常野鳥容易對付，映月湖邊的老鳥們卻非容易糊弄之輩，因此，他倆行得迅速，停得同樣乾淨利落，腳下一點，兩個龐大的身軀便在黑森林的內側邊緣定住了身形，一副悠閒的模樣，當真是「動若脫兔，靜若處子」，這麼多年山大王不是白當的。

    然而，朱無敵和銀小二固然身手不凡，禿頭老鳥墨凡更是厲害之極。一豬一狼兩個身影剛剛在樹林邊緣出現，只覺得眼前黑光一閃，一頭高約兩丈，猶如小山般雄偉的雄鷹軀體，瞬間出現在了朱無敵和銀小二的身前，疾如流星，鬼如鬼魅，那光禿禿的腦袋證實了來者的身份，正是此地主人——墨凡。

    天生跟在朱無敵和銀小二身後三十丈左右，墨凡突然現身的速度看得他膽戰心驚，真切地感受到了了自己兄弟兩人與這些修煉了千兒八百年的老東西之間存在的巨大差距，進一步激發了他心中去實力的迫切需求。

    「嘎嘎嘎——」

    一陣恐怖之極、囂張之至的小聲自墨凡的嘴中響起，驚得黑森林中的一眾鳥獸驚慌失措、雞飛狗跳，半夜裡巢，倉皇四顧，好不熱鬧！

    「朱賢弟，銀小哥，緣何不在雲羅山中獨享清福，卻在這深更半夜跑到我黑森林中尋樂子呢？老哥哥我雖然好客，奈何事出突然，恐怕沒什麼東西可招待兩位呀！銀小三前腳剛來下過戰書，兩位後腳邊來到了映月湖，真不是一般的心急呀！」墨凡輕蔑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不速之客，語帶嘲諷地調侃道。

    「老鳥，你別想揣著明白裝糊塗，此中緣由，你我心知肚明，就許你這個老東西無恥偷襲，卻容不得我們幾個夜半出擊嗎？你這老鳥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點！今天我銀小三就來領教一下所謂雨竹山老祖宗的威風！」事關自家兄弟一門老子的血海深仇，相對而言年輕氣盛的銀小二怎容得對方如此譏諷，一言不合便欲大打出手。

    熟料，年老皮厚的墨凡根本不為所動，兩眼一翻，撇了撇鳥嘴說道：「銀小二，你不過是雲羅山的二當家而已，爺爺靈智全開之時，你娘尚在狼窩裡吃奶呢！結丹不過三四百年，就敢在爺爺面前大呼小叫，不是爺爺看不起你，想跟我動手，你小子還不夠資格！」

    「你這老禿鳥，竟敢如此侮辱小爺！小爺跟你拼了!」銀小二被墨凡的言語刺激得七竅生煙，火冒三丈，甩開狼蹄，就要衝上去拚命。

    倒是朱無敵，不愧為當家做主之人，涵養功夫好到了極點，除了形象令人不敢恭維之外，風度、氣質俱都不同凡響，偷襲大計無法成功，心志全然不受影響，此時此刻仍然鎮定自若。

    只見他一把拉住銀小二毛茸茸的大尾巴，笑意吟吟地說道：「二弟，你急什麼？有哥哥在此，又怎能讓兄弟你吃虧呢？既然，墨老哥嫌你年紀輕輕，不想佔你的便宜，那就讓哥哥陪他玩兩手好了！」

    朱無敵上前兩步，兩個豬蹄一拱，不卑不亢對著墨凡說道：「墨老哥，我們兩個，在你看來的確是晚輩，我朱無敵儘管結丹超過五百年了，在你眼中恐怕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兄弟為了顧忌你的感受，自然不能單獨跟你對敵，不如就由我們兄弟兩人聯手向你請教幾手，你看如何啊？」

    朱無敵頭腦靈活、口才了得，向來是個不肯吃虧的角色。此刻更是發揮出其無賴的本色，抓住墨凡話中的毛病，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厚顏無恥地要求墨凡以一挑二，發揚前輩風格。

    墨凡心中暗罵朱無敵如此行徑太過無恥，果然是名副其實——「豬不要臉天下無敵」，若非自己早有準備，很可能就會吃上個暗虧了。

    墨凡內心波濤洶湧，臉上卻不動聲色，彷彿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信心，本也不在乎朱無敵和銀小二聯手出擊，十分大度地說道：「朱賢弟機智非凡，這個辦法正合我老人家的心意，你們兩個小鬼就一起上吧，不必諸多顧忌！」

    話音未落，墨凡便後退五丈，長達仈jiu丈的雙翅「唰」的展開，一股勁風自他身上爆發開去，吹得四周的花草樹木瑟瑟發抖，氣勢十足，威風凜凜，做好了戰鬥準備。

    「墨老哥老而彌堅、火xing十足呀，打是一定要打的，不過，打之前，有一件事情咱們得說清楚！你墨老哥胸懷磊落，我兄弟二人自然十二分地相信。但是，你那忠心不二的徒子徒孫實在是太多了，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在你我雙方打鬥之時，有那麼一個闖了進來，那該怎麼算呢？」朱無敵習慣性地摸著自己長長的獠牙，有些擔心地說道。

    銀小二一聽老大如此言語，心中明白得跟映月湖的湖水一般，亮堂堂的，狼爪上的大拇指不由得悄悄豎起，不服不行啊！

    墨凡聞得朱無敵如此說話，在聯想到自己以往的戰鬥經歷，不由得面孔一紅，幸好臉上覆蓋著一層羽毛，不虞被對方瞧見，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兩位老弟放心，來者皆是客，我老墨怎能如此卑鄙無恥呢？傳出去豈不壞了自己的名聲？哥哥在此鄭重宣佈，此次比鬥倘若我方有任何其他人等參與，我墨凡自願讓出映月湖以作賠禮之用！」

    此言一出，朱無敵頓時滿臉堆歡，輕鬆自在地與銀小二會心一笑，客氣地說道：「老哥言重了，雨竹山周邊地區誰不知道墨凡老哥一言九鼎、從不反悔，既然老哥肯如此保證，我哥倆可是放一百二十個心了！現在就開始吧！」

    朱無敵向著銀小二一使眼色，立馬向前跨出幾步，與墨凡相對而立。微一使勁，真氣噴薄而出，兩隻前腿高高抬起，與腦袋呈水平狀態，一雙後退深深陷入泥土之中。脊背上的六六三十六根硬比鋼針鬃毛高高豎起，閃著黝黑的光芒。

    一股白光自下腹部冉冉升起，周遊全身之後，如百川歸海一般向嘴角的兩根獠牙悄悄聚攏，兩根雪白的獠牙漸漸發生異變，白色越變越淡，最終消失不見，整個獠牙晶瑩剔透，猶如水晶雕刻的藝術品一般。毫無疑問，這一對獠牙正是朱無敵數百年來性命交修的隨身法寶，威力端的驚人。

    待得獠牙上的色彩完全隱去，一股絕大的氣勢自朱無敵身上迸發出來，朝著墨凡的方向席捲而去，排山倒海，層層疊疊，原本平滑如鏡的映月湖，在朱無敵氣勢威逼之下，不由得心神搖曳，泛起陣陣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