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5章 淳於髡 文 / 臨風微笑
「何人製作的？呵呵，據我所知，這餃子是相國的愛妾所做。並且，這餃子製作起來極其不易，所以參加宴會的，每人只分吃到幾個……聽說，就因為相國把愛妾特意做給他吃的餃子給人分食了，他的愛妾大為惱火，昨晚連房都沒讓他回呢，哈哈……」
相國的愛妾？這相國的愛妾會做餃子？看來，這相國的愛妾絕非尋常人物，早知如此，昨天不如也去相府了，唉……
「那您可知道這相國的愛妾叫什麼名字？」
「這個嗎？老夫不知……」說完，淳於髡側頭想了半晌，接著說道，「說來也怪，相國為人一向大方，他的姬妾均可出來見客，唯獨這最後娶的愛妾，相國竟然成天藏著不讓她出來見人。呵呵，不過，她做的餃子倒是挺好吃的……」
淳於髡再次把話題引到餃子上。
這餃子二字，攪得鍾離chun的內心著實不安。
這相國的愛妾到底是誰？聽雨？應該不會，就鍾離chun所知，聽雨雖然喜歡美發、美容、化妝，連帶喜歡做衣服，但是並不會包餃子，因為一旦有空的時候，她倒是常央求著鍾離chun包餃子給她吃呢。雪兒？是她又怎麼樣？不是她又怎麼樣？如果不是在這個戰國，自己知道了雪兒的事，也許會與林風理論一番。可是，現在是在戰國呀，就算她是雪兒，也只能說，她夠可憐的了，現在只能落到給人做妾的份啊……
唉，無論她是誰，現在我都不能再回去找她了，不過，以後我一定要見她一見，鍾離春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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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鍾離chun思來想去的時候，不甘路途寂寞的淳於髡已經給憨牛及牛嫂講起了他以前的事：
有一次，楚國派大軍侵我齊國，威王讓我攜帶禮物黃金百斤，馬車十輛出使趙國求援。
牛嫂聽了，不由得問道：「向大國求援，只帶這些禮物夠用嗎？」
淳於髡笑著說：「你也知道向大國求援，帶這些東西太少了，可是大王不這麼認為呀，呵呵，你知道當時我是怎麼回答大王的嗎？」
牛嫂搖頭。
淳於髡微笑著回憶起以往的事，「見了這些禮物我放聲大笑，連繫帽子的帶也笑斷了……
威王問：「先生嫌這些東西少嗎？」
我說：「大王的禮物，我怎麼敢嫌少呢？」
威王說：「那麼剛才你笑什麼呀？」
我說：「今天我從東面來時，看見有個農民在田邊拜求田神賜個豐收年，他拿著一隻豬蹄和一杯酒，祈禱說：『田神啊田神，請你保佑我五穀成熟，米糧滿倉吧！』他的祭品那麼少，而想得到的卻是那麼多，所以我禁不住要笑他……」
威王終於領悟了我的隱語，馬上給我黃金千金，車馬百輛，白璧十雙。我出使趙國，搬來了十萬趙兵。楚國聞訊，撤兵而去了……
聽完故事，牛嫂與憨牛都齊贊淳於髡聰明，面對大王，直接說大王的禮物少肯定是不行的，無論與大王交往還是與上級交往，都得注意策略呀……
淳於髡得意地笑笑，拍拍吃飽的肚皮，接著說道：
楚軍撤走之後，威王為我設筵慶功，並問我能喝多少酒才醉。
因為威王常常徹夜飲酒，我想讓他改掉這個習慣，所以便說：「臣有時喝一海碗便醉，有時喝一罈子才醉。」
威王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緣故呢？」
我回答：「大王若賞酒給我喝，法官、史官站在一旁，我戰戰兢兢伏地喝酒，生怕醉了受到懲罰，所以喝不了一海碗就會醉了。如果父親有貴客來家、我在席間侍奉，客人時常把喝剩的酒賞給我，那時我能喝它兩海碗。如果和不常見面的老朋友一邊敘敘老交情，一邊喝酒，那麼我就能喝五六海碗。如果是鄉間裡聚會，男女雜坐，巡行酌酒勸飲，拉拉手不受罰，眉目傳情不受禁止，這樣酒能喝到八海碗。我也只有二三分醉意。天色晚了，酒喝夠了，杯子合用一隻，坐得緊緊靠近，男的女的同坐一條蓆子，鞋兒零亂地放著，酒杯菜盤橫七豎八，廳堂上蠟燭點亮，主人打發走了別的客人，卻留我下來，這個當口，我的心情頂頂歡樂，就能夠喝得下一罈子酒。所以俗話說：『酒喝過頭就會胡來，樂享過頭就要傷心。』千樁萬件總是一個樣……」
威王聽完，終於醒悟道：「是啊，酒極生亂，樂極生悲啊！」於是以後不再徹夜飲酒了。
聽完這個故事，牛嫂與憨牛既贊淳於髡會說話，又贊齊威王善於聽取人言。
鍾離chun向著淳於髡微微一笑：「淳於大夫，您的這些故事我都聽過，我最佩服您的是您亡鵠請罪的故事……」
「什麼亡鵠請罪的故事？這個我也要聽。」從小長在鄉間，從未出過門的牛嫂，這回可有了見識，什麼人、事、物，她都覺得是新鮮的。憨牛也一樣，但是憨牛不喜說話，只是用羨慕的眼光看著鍾離chun與淳於髡，嘿嘿發笑。
鍾離chun見他們要聽，便娓娓道來：
有一次，齊王得到了一隻珍貴的鵠鳥，讓淳於大夫將這只鵠鳥獻給楚王，以利兩國邦交。從齊國的都城到楚國的都城，路途十分遙遠，要長途跋涉一個月，不但異常辛苦，而且鵠鳥非常嬌貴，萬一途中死了或是逃跑了可是要被治罪的……淳於大夫，有這回事沒有啊？
見淳於髡點頭微笑，鍾離chun接著講下去：
誰知淳於大夫剛一走出齊國都城，就不小心把鵠放跑了，他的幾個隨從都驚惶失措，以為這次一定活不成了。淳於大夫卻沒有慌亂，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繼續提著空鳥籠往楚國去。來到楚國都城，晉見楚王，淳於大夫將空鳥籠獻上後恭敬地說道：「我奉齊王之命前來獻鵠，可是途中經過一條河，我看鵠口渴想要喝水，便打開籠子把它放出飲水，沒想到它卻一去不再回頭。這是我的失職，我願意以死謝罪。不過，我擔心人家說您為了一隻鳥而使一位士人自殺，害您背負不仁的惡名，所以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又想再買一隻相似的鳥來代替，但這樣既欺騙了我國的齊王，又侮辱了您楚王，這樣做也不妥。我更想逃往他國，可是這樣雖然能保全自身，但會影響兩國的友好關係。為此，我心甘情願地前來接受任何懲罰。」
楚王聽完了淳於大夫的話，對他的誠實非常感動，讚賞他有膽有識，不但沒有責難他，反而對他給以重賞……
講完後，鍾離chun微笑著說：「所以說，我認為，有了錯誤並不可怕，真誠坦率地承認錯誤比虛偽的隱瞞欺騙更能獲得別人的諒解。淳於大夫，是不是這樣啊？」
淳於髡點了點他那滿是白髮的頭，大笑著說：「是啊，是啊，哈哈，這些事，我自己都快忘光了，不知道你這丫頭從哪裡知道我的這些事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