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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32 自食其果 文 / 浩斐

    9月份,海怡要開學了。

    海怡開學的前一晚,陳傑與她一起吃了晚飯。整個一個晚上,海怡都表現的戀戀不捨,陳傑安慰她說,等你放假回來我們又能見面了。可海怡說,那要有四個月呢。陳傑說,四個月很快的,一眨眼就過去了。

    晚飯期間,海怡忽然說:「小傑,你看,我的新項鏈好看不?」

    陳傑瞧過去,海怡從衣服裡扯出陳傑送給她的一元錢硬幣。海怡在硬幣上打了一個孔,用五色的絲繩把硬幣穿起來帶在頸部。陳傑一笑說,好看。海怡說:「以後我每次見你都帶著它,我要時時刻刻提醒你,你還欠我一個大禮物,到時候我就跟你要一棟大房子,我看你怎麼辦。」

    陳傑說,沒關係,只要是我有的,我都能給你。

    飯後,陳傑送海怡回家,一直送到海怡家樓下。就要分手了,海怡更是戀戀不捨,兩個人在樓下站了半個多小時海怡才上樓。

    望著海怡消失的背影,陳傑很難過,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一個人傻傻的在那裡站了好久,他知道,以後將有四個月看不見海怡了。

    當陳傑剛要離開的時候,海怡忽然又出現在樓門口,她飛跑到陳傑身邊,撲到陳傑懷裡,哭著說,我捨不得你。

    今天,海怡走了,海怡的爸爸送她去的機場,海怡沒讓陳傑去送她,她不敢讓陳傑和自己的爸爸見面。海怡坐的是晚上5點多的飛機。

    晚上7點多,陳傑的電話響了,是海怡打過來的,陳傑猜想她是剛剛下飛機。

    陳傑接起電話,海怡已經泣不成聲。陳傑很擔心,說,怎麼了。

    海怡沒有說話。

    陳傑說,錢包丟了嗎。

    海怡還是沒有說話。

    陳傑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啦。

    海怡還是不吭聲,只是哭。

    陳傑問了好久,海怡最後才說:「我不想上學了,我想回大連。」

    陳傑很感動,對海怡又是安慰又是哄,好半天海怡才止住哭聲。海怡說:「我現在想你啦,你來看我唄。」陳傑撓撓頭說,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班機。海怡忽然笑了,說:「傻瓜,我逗你的。」接著又說:「我一上飛機就覺得很難過,然後就開始哭,哭了一路,把我旁邊坐著的大娘嚇壞了,她追著問我怎麼了,我說,想家了。」說完,格格的笑了起來。

    陳傑想像著海怡描述的情景,心裡覺得自己太愛這個女孩了。

    海怡走了,陳傑又恢復了一個人的生活,一切都還原到原來的軌跡,只是在每晚睡覺以前,海怡會打電話過來和他沒完沒了的聊。

    青春像一首短歌,旋律優美,卻充滿淡淡的哀傷,也許所有人的青春都是在等待中度過的。

    陳傑最近一些日子迷戀上任意球,上周轉播的歐洲杯預選賽上,英格蘭的小貝在比賽最後一分鐘,用任意球攻破了希臘隊的大門,英格蘭艱難的從小組出線。小貝任意球的弧線太美了,貝氏彎刀果然名不虛傳,小貝再一次向世人展現了他精美絕倫的右腳。

    看過那場比賽之後,陳傑就開始練任意球。

    三線隊裡面任意球罰的最好的是張天柱,張天柱知道自己身材矮小,不能適應現代足球的要求,為了能在球場上佔有一席之地,他就在技術方面找平。他下了很大苦功去練定位球,現在他是隊裡面任意球罰的最好的球員。

    每天訓練一結束,陳傑就拉著張天柱陪他練任意球。開始時,張天柱很不情願,陳傑出了個點子,兩個人賭錢,兩元錢一球。張天柱這才答應。

    陳傑聽張天柱說貝克漢姆練任意球的時候,在球門的兩個上角掛兩個輪胎,然後向輪胎中的圓孔內罰球。陳傑找不到輪胎,他就和天柱一起在球門的兩個上角上掛兩條毛巾,罰出的球越過人牆牌打中毛巾的就算贏。

    天柱在任意球方面很有功力,陳傑自然負多勝少,每天都輸錢給天柱。其他小隊員看見了,也覺得這個挺有意思的,也都加入進來。

    陳凱發現後很感動,小隊員們突然變的刻苦了,他覺得很欣慰。可後來知道他們竟然在賭錢,不由得哭笑不得,用陳凱自己的話來說——過程是正確的,但動機不純。

    大連永順隊在降級區內苦苦掙扎。宋德林上任之後球隊形式並沒有好轉。他沿用了大連隊以往的陣容和戰術,在過去的一個月4場比賽中,大連隊取得了一勝一平兩負的戰績。排名聯賽倒數第三位,僅比排名倒數第二的是八一海運隊多三分。離賽季結束還有8場比賽,現在沒有人敢說大連隊一定能保級。

    俱樂部賽前制定的目標一變再變,賽季開始前俱樂部制定的目標是保二爭一,聯賽進行十幾輪的時候,賽季目標改為磨合隊伍,鍛煉新人,爭取打出好成績。到了現在,目標已經定為——無論如何一定要保級。當然這只是俱樂部內部制定的目標,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對外他們是不會這樣宣稱的。

    宋德林現在每天度日如年,更多的時候,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內一圈一圈的踱著步,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改善目前處境的辦法。在新主教練沒有上任前,外界的槍口全都對準了他。每天光是應付來採訪的記者就已經讓他精疲力盡了。記者們五花八門的問題讓他頭痛不已。但被問到最多的一個問題是——你對球隊是否能保級有什麼看法。有什麼看法,這關我屁事,我只是個代理教練,新主教練一來,我立馬拍拍屁股走人,這不是我應該操心的事。想是這麼想,但對記者,他還要一本正經,滿臉嚴肅的說:「目前談保級還為時尚早,大連隊是傳統強隊,我們從來就沒有把保級的問題放在心上,我目前要做的是帶領球隊打好剩下的每一場比賽,爭取早日把新人帶出來,為下賽季做準備,下賽季我們的目標還是冠軍。」記者們對這樣的回答是不會滿意的,繼續像狗皮膏藥一樣死纏亂打,刨根問底,當他被問煩了的時候,他會說:「真要是到了那一步,我也有信心率領球隊保級成功。」當記者問到關於隊內兩個「大佬」的爭鬥時,宋德林回答道,純屬造謠,我們的球隊很團結。

    宋德林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不是球隊的成績,而是新任主教練什麼時候能到位。他不止一次的問過董斌這個問題,董斌給他的回答是——再等等。

    大連是中國的足球城,永順隊則是這個足球城的一面旗幟。現在,所有大連人都在盯著永順隊。人們茶餘飯後議論最多的就是——咱們的球隊今年到底怎麼了。曾幾何時,永順隊是大連人心目中不敗的神話。它是所有大連人的驕傲。大連人最喜歡在外地人面前炫耀的是他們有美麗的城市,漂亮的姑娘和足球。現在,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倒下了,這是所有大連人都不能接受的。為此,大連市的市長不止一次的給劉天明打過電話,詢問他球隊的情況。劉天明很無奈,他對球隊目前的狀況也很失望。他在一個月內找董斌談了四次話,並給董斌下了最後的通牒,一定要把球隊的成績搞上去。

    上一輪聯賽,大連隊客場挑戰雲南紅ri隊,在先入兩球的情況下最後被對手搬平。比賽結束後宋德林徹底無語了,他推說身體不舒服沒有參加賽後的新聞發佈會,只是讓領隊赫曉光禮貌性的出席一下。比賽的結果雖然讓人很失望,但比賽中前鋒厲陽的受傷則更讓宋德林覺得天要亡我。大連隊今年實在是太多傷病了,球隊裡已經沒人可用了。二線隊升上來的小隊員根本派不上用場,讓他們上場只能更給球隊添亂。現在能上場的前鋒只有厲陽啦,但願他傷的不重。

    第二天,易曉東將厲陽的傷情報告交到宋德林手上,看完報告,宋德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還好,只是肌肉拉傷,休息一個多星期就能復原。不過現在人員問題確實是個大問題,22人的隊員名單現在能上場踢球的只有17人,其中還有三名這個賽季從二線隊升上來的年輕隊員。而在前鋒位置上,現在真正能在比賽中上場的只有厲陽一個人,厲陽不在的情況下只能啟用年輕隊員或者讓中場隊員臨時客串一下。現在亟需要一名前鋒。

    宋德林接手球隊之前,董斌曾交代不讓他插手球員的變動。現在他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形成一個報告,交給董斌。

    董斌看到宋德林的報告後,仔細研究一番後,打電話把曲強叫到自己的辦公室,把宋德林的報告交給曲強看。曲強簡單看過一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董斌說:「怎麼樣,有什麼辦法嗎?」

    曲強思索了一下說:「這個時候去找隊員不太好找,現在不是轉會期,不能購買球員,只能採取租借形式。現在各家俱樂部衝冠的衝冠,保級的保級,根本不會把好隊員借給咱們,而借來那些二流貨色還不如不借,而且現在聯賽進行了大半,各家球隊傷病情況都很多,根本沒有富裕人手。」

    董斌道:「還有其他辦法嗎?找外援不行嗎」

    曲強道「倉促之間,怕找不到合適的,實在不行就從咱們自己的二線隊抽調一個。」

    董斌道「這個我想過,但這些年輕隊員水平不行,怕派不上用場。」

    曲強道:「這個沒關係,咱們也不是就指望著他挽救球隊,只是臨時缺人時用來倒倒短。要是確實覺得他是那樣的,再多用用也無妨。」

    董斌略一遲疑說:「二線隊現在有合適的嗎?」

    曲強道:「有幾個還行,我那裡有資料,我拿給你看看。」

    董斌點點頭,曲強快步離開了,時間不大,曲強拿著三份球員資料回來了,把資料遞給董斌。

    董斌拿在手裡翻閱一下,越看火越大,三個球員裡有兩個他不認識,另一個他知道,這個球員來二線隊的時候,曲強和他打過招呼,他記得曲強當時說,這個是他家的一個親戚,想混碗飯吃,曲強準備把他塞到二線隊。董斌當時沒說話,點頭默認了。現在,曲強又打起了小算盤,把這個人資料拿來,準備把他弄到一線隊。看來另外兩個人的情況也差不多。董斌沒有再看下去,用力的把資料摔在地上,瞪著眼睛大聲的對曲強說:「你腦子是不是壞掉啦,現在都什麼形式了,你還想往一線隊裡塞這樣的球員!」

    董斌突然的暴怒把曲強嚇到了,曲強張大了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

    董斌接著說:「看來你是不想俱樂部好了,你把俱樂部搞黃啦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曲強結結巴巴的道:「董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董斌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曲強道「董總……」

    董斌道:「我看你是不想幹啦,不想幹趁早給我走人!」

    曲強道:「董……董總,我……我承認我是有點私心,這三個人裡面有一個是我侄子。但另外兩個人和我沒有一點關係,那兩個都是劉董事長欽點的。都和俱樂部有著重大關係。」

    董斌道:「關係!關係!都什麼時候了,還提關係!我們就快下崗啦,你知不知道,劉董已經給我下最後通牒了,球隊成績再不上來我就得走人,我走了你也別想留下。教練下課了在家待半年還能當教練,你我下崗了能幹什麼!?最好的情況就是回到集團公司,掛一閒職,每天看看報紙,喝喝茶水,混吃等死,這樣的日子你想過嗎?這還算好的情況,萬一劉董一個不順心,直接給我們開回家,像我這樣年近半百的人,我還能幹什麼!」

    曲強不說話了。

    董斌也不再言語了。

    沉默了好半天,曲強說:「董總,我這兒還有一個好人選,是三線隊的,這個隊員應該能用得上,他叫……」

    董斌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往下說了,不耐煩的道:「不用說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讓你說的這個人明天直接去一線隊報道吧,讓德林給你把把關,覺得確實合適真的能用就留下,不用再問我啦,我累了,你出去吧.」

    曲強走了,董斌一個人在靜靜的思考,他感到深深的內疚與自責。球隊之所以造成今天這樣無人可用的局面,自己絕對脫不了干係,以往他太縱容曲強了,為了「利益」兩個字,球隊放走了多少才華橫溢的少年,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自己釀下的苦果最終還要自己來嘗。董斌長長的歎了口氣,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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