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皇宮傳書 文 / 慕容明淵
周遊龍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兇猛攻勢,立即將腳步向後移出半步,然後長劍向上疾速一提,勉強封住了這道寒光。
周遊龍這才看清這也是一柄長劍,而持著這柄長劍的人臉上也蒙著面紗。
這蒙面人在一劍被封以後,不再攻擊周遊龍,而是將已經倒向地面的李秋扶住,然後攜著他向窗外躍去。
周遊龍當然不會去追,他迅速地加入到了圍攻歐陽懷遠的陣容之中。
歐陽懷遠的壓力驟然加大,他不得不轉攻為守。
周遊龍一方連續進攻歐陽懷遠,攻勢便如兇猛的潮水,一波緊接一波,歐陽懷遠的劍法卻也是嚴謹至極,使對方始終也找不出半點漏洞。
周遊龍一方繼續著他們的強攻,歐陽懷遠則變得越來越被動起來。
這時候,剛才救走李秋的蒙面人再度躍入到了客房之中,而那柄長劍則再度勢大力沉地直指周遊龍的眉心。
周遊龍則是以同樣的方式第二次封住了這蒙面人的強攻。
歐陽懷遠馬上抓住機會,向其他三人虛攻一招,然後立即反身一躍,就在那眨眼之間,他的身子便躍出了後窗,到得客房之外。
那蒙面人在落地以後,也沒有做片刻停留,身子倏地再次躍起,緊隨歐陽懷遠躍出了客房。
兩人逃離客房以後,客房的房門外便馬上衝進來了七八名年青剽悍的持劍漢子,他們顯然都是趕來援助主人的游龍山莊弟子。
為首的弟子問周遊龍:「莊主!要不要去追?」
周遊龍淡淡道:「不必!那是陸天放和歐陽懷遠,我們如何能追上?」他心中又忖道:「那陸天放終究還明白一些事理,如果剛才他膽敢在救人以外,還有其它企圖,那他就死定了,他的女兒也死定了。」
當陸天放和歐陽懷遠趕到李秋的身邊時,李秋已經是奄奄一息。
他在彌留之際,艱難地看著歐陽懷遠喃喃地道:「歐陽總管,你一定要將老爺救出來呀……」然後他便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
歐陽懷遠頓時大聲狂吼起來:「李秋!李秋!……」他將李秋的屍首抱入懷中,大慟不已。他一直將李秋視作是自己的兄弟,而這次李秋的遇害又與自己有著非常直接的關係,這使得他的心中不但悲痛至極,同時還內疚至極。
站在一旁的陸天放也是滿臉黯然之色。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更加深了這種悲涼的氣氛。
小雨打在歐陽懷遠的臉上,與他臉上的淚水混在一起,他卻毫無感覺,他還是緊緊抱著李秋的屍首,口中不停地喃喃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呀……我不該帶你出來的,我不該帶你出來的……」
良久,他才想到他對另一個人也同樣有愧,於是他便跪在了陸天放的面前。
陸天放臉色依舊黯淡,道:「你這是幹什麼?」便欲將歐陽懷遠扶起。
歐陽懷遠卻不肯起來,他哽咽道:「陸老闆!在下的這一跪有兩層意思,第一,陸老闆在這個時候還出手相救於在下,實在是令在下感激涕零,終生難忘;第二,在下現在心中已經是慚愧不已,我的此次行動不但沒有幫到任何人,還適得其反,害死了李秋,而陸老闆的援救雖保住了在下的一條性命,也肯定會對令千金帶來巨大的傷害……我對你們都有愧呀……我對不起你們呀……」他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神態淒慘,他一面訴說著,一面對著陸天放磕頭不已。
陸天放用強才將歐陽懷遠從地上扶起,然後他緩緩道:「你不必如此自責愧疚。我知道一年多以來,你為救馮達,付出了太多,很多事情你不想做,又不得不去做,但即便如此,救出馮達也顯得是那麼的遙遙無期,這使得你的處境相當的艱難。以前還有一個我在旁邊幫你,但現在,因為我女兒的原因,我不能再全心全力地幫你了,這對你無疑是雪上加霜。但我不全力幫你,並不代表我會對你見死不救。」他語氣一頓,又看著歐陽懷遠,語氣深厚地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對你見死不救。」
歐陽懷遠心中對陸天放更加的感激,他兩眼飽含熱淚,口中則說道:「但是,陸老闆實在不應該因為我而使令千金……」
陸天放道:「因為我的這次出手,小女確實可能會在宮中遭一些罪。但請你放心,小女至少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歐陽懷遠慚愧地道:「我心裡仍舊很是過意不去。」
陸天放道:「好了,這事就不要再說下去了。」他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道:「真不知道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
歐陽懷遠無奈地道:「殺周遊龍肯定已經殺不了了,另外我又還能做什麼呢?也許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陸天放道:「我們還可以指望曹延平。如果他的復仇計劃能夠成功,如果魔笛能真正為我們所用,或許很多事情便會變得主動一些。」
歐陽懷遠茫然道:「但是曹延平的復仇計劃能夠成功嗎?」
陸天放道:「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並不樂觀。」
歐陽懷遠道:「因為周遊龍這個人太jing?」
陸天放道:「不錯。」
陸天放剛回到陸府才兩天,他所擔心的事情便來了。
這天早上,正當他在書房中鬱悶地想一些事情的時候,一個僕人手持一封黃皮信走了進來,他將書信遞向陸天放道:「老爺!你的信。送信的人說,這是從皇宮中傳出來的。」
陸天放的心頓時向下一沉,臉色也變得陰雲密佈,甚至他接信的手都有一點顫抖。
他拆開了信封,抽出信紙打開一看,看到這封信前無稱呼,後無署名,只是一段簡單的文字:
是夜,一刺客行刺四皇子之師,某人竟協刺客逃走,余王妃聞之大怒,將其女暴打一場,又將她關入一室,三日不准進食,其狀甚慘,余王妃曰:「若再有類似之事,其女性命難保也。」
陸天放看後,心中悲痛異常,也慚愧異常,他的雙炯之中閃爍著淚光,口中則在痛苦地喃喃自語:「我擁有那麼多的『天下第一』,但我卻保護不了我的愛女,這是老天爺對我多大的諷刺啊……女兒!爹爹對不起你,爹爹讓你受苦了……」他無力地倒在一張躺椅上,半晌也沒有起來……
在儀明宮中,在一間狹小、黑暗、骯髒的雜房中,陸思芳在全無吃食的情況下,艱難地度過了三日,她已經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樣了。
她面色顯得非常的慘白難看,她的身體則是顯得非常的虛弱,連走路也相當的艱難。
從進儀明宮的第一ri開始,她就開始飽受余王妃的折磨,時而痛罵,時而毒打,而這次余王妃因為她父親救人的緣故更是對她施加了一次慘無人性的懲罰。
但她卻表現得相當的堅強,她甚至從未流過一滴眼淚,也從未向余王妃求過一次饒。
她不知道自己這種噩夢般的生活要等到何時才能結束,她甚至不大奢望自己的苦難能有盡頭,她只希望父親、陸府上下以及曹延平能夠平平安安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個時候,這個癡情的女子心中其實還裝著曹延平。
雖然正是因為曹延平,才使自己與父親遭受了那麼多的不幸,但是她卻始終也無法將曹延平從自己的心中抹去。
她與曹延平的相處是那麼的短暫,但她又對曹延平是那麼的一見鍾情,而且用情又是那麼的深,以至於在經歷過這麼多的變故與不幸以後,仍然對他念念不忘,仍舊認定他是唯一能給自己帶來幸福的男人。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呢?
其實她自己也無法解釋。
反正她就是不能忘卻曹延平,就是希望與曹延平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
現在,自己這個簡單的心願還能實現嗎?
她的心中一片茫然。
忍受了三日的折磨以後,陸思芳終於得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強忍著身心兩方面巨大的痛苦,用了一頓簡單的晚膳。
她的臥房非常的簡陋,她的身邊沒有一個僕人,甚至她房中的燈光也並不明亮,一道明月映入了房間,冷冷地撒在她的身上,形單影隻,淒涼至極。
就在她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一封書信隨著一陣勁風飛入她的房間,在她的面前落下。
她心中感到極為詫異,不由得拾起書信,拆開信封,抽出信紙,然後張開,在昏暗的燈火之下看了起來。
但見書信之上寫道:
陸小姐:
憶往昔,余與汝相識於西湖湖畔,相談甚歡,情意ri深,如膠似漆,一ri,余以真身相告,汝卻揚長而去,且一去不回,令余心碎。
痛今朝,汝於儀明宮中倍受磨難,令余心亦是如同刀割。
今余yu助汝逃離苦海,望汝配合之。
最後沒有署名。
陸思芳又向窗外一望,只見窗外有一道黑影在月光之下搖曳。
陸思芳知道寫這封信的人是誰,她心中十分的感激,也十分的愧疚,漸漸地,她的眼中飽含熱淚,幾欲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