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99章 雲湧 文 / 淺聰kaka
「誰敢動他,殺——無——赦!」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清冷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不期而至。
——終於來了!琉情抬起眸迎上:你可別辜負我的一番苦心阿。
眾人的心紛紛揪緊。
龍昶亦心頭一顫,剎那間,他慌神了……
潔白似雪,輕盈如風,一道僅有的白色淡若雲,蓮步輕移,身旁一縷白紗輕揚飛舞,大概也是眷戀那桃花般綻放的美麗容顏,簇擁著久久不願離去,她的一雙水眸似流星璀璨般眩目。
「憐兒,你……」龍昶亦率先打破寧靜的氛圍。
「皇上是否很震驚?明明還有十日憐兒才會醒來,為何會提前醒來?」最願意見到這樣的場面之人莫過於琉情。
「放人!」兩個字從她的紅唇中悠悠吐納。
「忘憂草,不是忘憂草,竟然不是……」龍昶亦處亂不驚的臉上出現一道驚色。
「呵呵……忘憂草,忘了就好……歷時七七四十九日後,再度醒來,服用者便猶如脫胎換骨,皇上,這是你原本的意圖吧!可惜,你千算萬算,卻少算了一樣東西!憐兒的體內比普通人多了一樣東西,那個東西始終在她的體內發揮著療效,而這還是拜皇上您所賜!」
「七——彩——雪——蓮!」龍昶亦的臉色抑鬱陰沉。
「皇上的救命之恩,憐兒會銘記於心,來日必將還報,可是如今,恐怕局勢容不得憐兒報救命之恩。」此時,終於緩緩抬起頭來,她的臉色真是慘白的嚇人,彷彿隨時都會昏倒。
「憐兒,你……」他原本剛毅的臉龐,多了一絲柔和的線條。
「影字輩上者似雪叩見少主。」她目不斜視,yu單膝下跪。
卻在半空,被一條強有力的臂膀攔截,伸手捎帶,輕擁在懷裡,長指輕拂過她白玉的臉頰,邪魅的容顏上泛起一絲玩意——「憐兒身子虛弱,還行如此大禮,本主還真是捨不得……」
她知道他又在玩弄她了,可是現下的處境,龍昶亦越加陰暗的臉龐,周圍的氣氛再度緊張……她後退一步,跪安,不著痕跡地離開他的懷抱。
還不待站穩,卻落入另一個灼熱的懷抱,霸道中又帶著溫柔的氣息回顧在她的耳際,吹動她的心緒,就此沉淪嗎?曾經她是那麼眷戀他的懷抱,因為他會親吻著她的三千煩惱絲,撩撥著她的心弦——我的憐兒的發又長了……
細細摩挲著她的髮絲,如黑緞般順滑,她的發和她的人一樣就像他的癮,讓他時時牽掛心繫。
士兵們看著那纏綿的場面,誰說他不懂情,誰說他不受誘惑,原來這就是皇上的多情……
「憐兒,朕殺了他,了結你這些年被控制的痛苦,不好嗎。」柔情似水。
深吸一口氣,若不是他率先打破這曖昧的柔情,她幾乎無法自拔,原來她還會眷戀……「為了皇位,還是為了憐傾?皇上心裡比憐傾清楚。」
握著她柔嫩手腕的手捏緊,心裡的怒氣強壓抑著,低沉地反問,「難道,憐兒如此不自信自己在朕心中的地位嗎?!」
輕歎,「那,若是憐傾請求皇上放人,皇上能如憐傾所願?」她輕佻起秀眉側身望著他。
看著那張俊朗的容顏陰晴不定,凝重萬分,她的心忍不住失落,為什麼明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她還是會忍不住再試探他,憐傾阿憐傾,你是想再給他一個機會嗎?嘴角嘲弄的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問題,琉情似乎也頗有興趣拿自己的性命來賭賭看,一雙魅人的藍眸如同往常一樣,帶著三分笑意看著正在思量的人,許久,他突然抬起頭,目光掃過,一凜,隨即溫柔的化開,「朕——許——」
「不許動!都退下!」她的雙手已橫上他的玉頸,剛才的沉迷一掃而光,眼中無比的清醒。
等到門口的士兵反應過來,卻看見她如蔥般纖細的手指間多了些明晃晃的東西——
見士兵並沒有按照指示退出御書房,她冷喝,揚起手,長袖一揮,一處指間的血刃速發,快且準地削下幾縷離她最近的一個士兵鬢角的髮絲,身邊的人皆目瞪口呆。
等到反應過來,士兵們紛紛持兵器靠上前,叫囂,「快保護皇上!保護皇上!」
「退下!不然,我可不能確保會不會一時失手血濺當場。」她冷冷的道。「憐傾的武功如何,想必皇上是清楚的,就算今日沒有血刃,我要殺人也是易如反掌。」
士兵們不敢退,又不敢上前,只能觀望著,兩方都相持不下。
「憐兒,難道真的那麼恨朕,恨不得將朕手刃……」他的眼裡多了絲悲切。
她的眉揪緊,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放鬆……
「你真的會放少主走嗎?」沒有溫度,平淡無奇的聲音,「皇上忘了曾在我昏迷的時候,您所說的話嗎?——爭得這天下,必須除兩個人——南琉情,北軒轅!還是皇上要憐傾相信皇上會捨江山為紅顏?!」
低吟片刻,「不錯,朕不會放過他,他今日必須得死,但是朕也要你!」陰鬱的眼神透著冰冷的寒氣。「他只是在利用你替他賣命,難道這些年你受的苦還不夠多嗎?!」
誠然,成為一名合格的閃靈,她一次次的死裡逃生,一次次地血肉模糊,但是——她高揚起頭,心中無愧,「憐傾不覺得苦,如果沒有老王爺十八年的養育之恩,這世上不會有「惜我容顏,傾心憐之」;若沒有少主地獄般的訓練,憐傾不會變強,也許早就被那些紈褲子弟們欺負了……琉情府——那是家……」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哽咽了,這就是恩,不得不報的恩,不得不還的情……
龍昶亦微微詫異,「你如今想怎麼做?」
「求皇上能送我們一塵——準備一輛馬車。」
龍昶亦一個眼神,身邊的統領心領神會地退下去準備。
三人一輛馬車坐定,憐傾放下簾子,允諾在殷昭邊境處便會放了他,於是在眾目暌暌之下,挾天子而去。
馬車在向著殷國的方向前進,她知道她還不能懈怠,此刻還在昭國境內,也許周圍的樹叢中隱藏著不少時刻尋找她露處的高手,她死了無所謂,可是少主千萬不能有事!想到此,胸口一陣悶堵,讓她差點暈死過去,她強忍著不適,盡量不讓安在他脖頸上的血刃顫抖。
可是這一切卻全落入某個人的眼中,他也不動聲色,微瞇著眼,昏昏欲睡,似乎非常享受這種被保護的滋味……
撩帳,一望無際的平地——到了無人地帶了,這一帶是四國中的空白地帶,騎上馬一路向南,只要兩三個時辰,便可抵達殷國境內。
她一劍揮下,韁繩被生生砍斷,她轉身,「少主,憐兒只能送你到這了,一路保重!憐傾在此殿後,少主先行離開。」
那抹紫色瀟灑的拂去身上的塵土,俊美的笑意漾開在臉上,「好。」騎上馬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憐兒還是第一次這樣主動抱著我……也許只有這個時候,憐兒才會主動抱我……」悠悠地聲音自身前傳來。
她的身體一僵,「皇上——對不起——」
他苦笑,「難道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嗎?你會喚我一聲「亦」,雖然不盡溫柔,但是卻掩蓋不了眼底的溫柔,如今,非要形同陌路嗎?」她以為他再不會相信他說的話,可是當他說出口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那皇上能捨棄你的江山嗎?」剛問出口,她便後悔了,自嘲的苦笑。
「難道憐兒的心裡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的位子……」她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憂傷。
她曾說過——她的心很小,只能住下一個人,只能住一個人,而那個人又是誰?模糊不清……也許她自己也不清楚。
周圍的矮木叢中有了些動靜。
「都出來吧,不用在此躲躲藏藏。」她的臉色突然急轉變冷,朝叢中喝道。
果然不一會,三三兩兩的弓箭手,皇統軍高手一一出列,人還不少。
皇統軍統領上前一步,「姑娘,如今我們依你之言放人了,姑娘是不是也應該遵守承諾了。」
懷裡的龍昶亦隱隱覺得她的手指在顫動,他思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身體後仰,朝她靠去——
她抵不住他健碩身軀的衝擊——一口鮮血噴口而出,嬌弱的身子直直往後倒去——龍昶亦一個晃神,急忙伸手攬住她嬌軟的細腰——卻看見她笑了,明媚如花……
一手把住她的脈搏——果然!她的內力全部消失了,那剛才——龍昶亦眼看懷裡的人一臉安詳平靜地暈倒在自己的懷裡——她竟然跟他耍詐!她騙了他!以她目前的狀況,根本殺不了他!
細細端詳那嬌小蒼白的臉,他心裡輕顫——不由握緊拳頭!
「皇上,已經收網了!魚兒落網了。」殷國邊界方向遠處一匹快馬奔至跟前,馬上的將士一看主子,立馬下馬跪地稟告道。
「知道了,做得好。把他先帶回去!」龍昶亦揮揮手。
那名將士略有些遲疑,似乎還有話未說完,但見皇上並無心思聽他細言,也不便多說,便退下去了。
龍昶亦攔腰抱起懷裡的俏人兒,小心翼翼地上馬將她摟在懷裡,眼裡無比憐惜——深歎:憑你之力,真的以為能救得了他嗎?!你只會傷了自己,讓我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