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陽光總在風雨後 文 / 戀雨王子
肖璐玉上學的地方是一個有些古老的邊陲小鎮。
𨪜𨪜小鎮曾有那麼一段光榮的歷史。當年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這裡是一個遍插紅旗的革命根據地。小鎮的四周都是大大小小連綿起伏的山，幾乎全都沒有名字，但有兩座孤零零的小山除外。
𨪜𨪜其一名曰：獨山。此山的確如其名，孤獨得矗立在小鎮南邊的那一片沙地上，顯得很清高孤傲。山下是一條蜿蜒曲折的清水河，也是小鎮唯一的水源。小鎮便以這山而得名。
𨪜𨪜另一座山名「攔頭山」。之所以有這麼個看起來很古怪的名字，因為這裡面還有一個很具浪漫色彩的神話傳說：
𨪜𨪜相傳漢武帝當年巡幸至此，不曾想出了意外，他的座騎受了驚嚇而放蹄狂奔起來。這一突變讓人大出意料之外，四下臣子們皆被嚇得面如土色卻又追趕不上快馬，正在這緊急關頭，這匹驚了聖駕的馬跑到了一座山下，看見一隻巨象矗立在眼前擋住了去路。驚馬再次受到驚嚇而停了下來。驚魂未定的漢武帝終於有驚無險。後來，漢武帝念此山救駕有功，遂命名為「攔頭山」。
𨪜𨪜傳說終究是傳說，是真是假已無法考證，而千百年來，這個扣人心弦的故事卻一代又一代地流傳了下來。小鎮上的居民以向外來人說這個故事而引以為豪。ri復一ri，年復一年，樂此不疲。
𨪜𨪜如今，這兩座山都發生了很大變化。獨山上興建了普陀寺，從九華山運來了幾尊菩薩。至此香火旺盛起來。攔頭山上建起了由鄧小平同志親筆題寫的「六霍起義紀念塔」，以祭奠抗戰時期陣亡的將士們。
青山綠水，碧水長流。小鎮便躺在這群山的懷抱裡，而肖璐玉所在的林森中學正依偎在小鎮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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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告別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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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雖然已是傍晚時分，但天空依然很藍，幾朵白雲閒逸地漂浮在半空。遠處的一帶小山連綿起伏，在這乾淨的天宇下倒也顯得更加青蔥可人了。
𨪜𨪜林森中學的操場上，歡呼聲此起彼伏，讓這小小的山谷空谷留音。那片自然的寧靜像浮在空中的水泡，忽地就被打破了。肖璐玉依然徘徊在操場邊，這時他看見操場對面，葉健和郭一釗正說笑著朝自己走來。
𨪜𨪜「嗨！肖璐玉，你怎麼還沒走啊？考試考的怎麼樣？」葉健在離他還有好幾米遠時就把問題像甩手榴彈似的甩了過去。
𨪜𨪜「我沒做，交了白卷。」肖璐玉和葉健很要好，平時朋友相稱。他不想欺騙朋友就實話實說了。
𨪜𨪜「什麼，你交了白卷。你不怕老班k你？這好像不是你的作風啊？」葉健邊說邊張大嘴巴睜大眼睛瞪著肖璐玉。旁邊的郭一釗老到跟前一直插不上嘴，聽葉健那麼一嚷，趕緊從他臉上複製了一個表情粘貼在自己的臉上。
𨪜𨪜看著他們兩個像看稀有動物似的看著自己，肖璐玉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𨪜𨪜「你們倆幹嗎？我是從火星上來的，不認識了？怎麼這樣看著我？交個白卷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才不怕老班呢，等他發現了，我早回去過我的暑假了，他愛怎麼著都與我無關了。最後能夠氣歪他的鼻子，哼！考試算什麼玩意兒！」肖璐玉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好似憋了好久的一個噴嚏沒打出來現在突然打出來了那麼爽快，感到一陣變態的快意。
𨪜𨪜一直沒發話的郭一釗終於忍不住了：「小葉子，你看這小子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怎麼突然間做起蠢事了？」
𨪜𨪜郭一釗這麼一說，下葉子立刻反應過來，真的踮起腳尖把手向肖璐玉的額頭伸去。
𨪜𨪜「你才有病呢？」肖璐玉一把擋開小葉子的手，很氣憤似的叫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交了一次白卷嘛。」
𨪜𨪜小葉子急了，說：「你怎麼不做呢？卷子並不難啊，憑你的實力不可能不會啊？」面對她困惑不解的表情，肖璐玉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小葉子，你能不能不要問了啊，我煩著呢。不就是一次破考試嗎，它有那麼重要嗎？」
𨪜𨪜「誰說不重要啊，」這次郭一釗搶答了問題，「你這次交了白卷，老班不會饒了你的，你小子這下慘了，這下麻煩大了。」
𨪜𨪜肖璐玉再次笑了，笑得很大聲，說：「我不做，他批卷時也省事兒啊。我這是為他著想，我這叫關心老師，你懂嗎？」
𨪜𨪜「你這是玩世不恭——」沒想到他們倆竟然異口同聲了。
𨪜𨪜肖璐玉趕緊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說：「好了，好了，別再說我了，我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這已經放假了，咱們不談考試了，行嗎？」
𨪜𨪜三個人對視一會兒，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𨪜𨪜小葉子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兩臂平舉做了個誇張的動作，感歎道：「我是一隻快樂的小鳥，終於可以回到藍天的懷抱。放假真好。暑假萬歲！」
𨪜𨪜小葉子這麼一來既叉開了話題又緩和了氣氛，肖璐玉和郭一釗兩人都不置可否地衝她笑了起來。
𨪜𨪜小葉子調皮地眨巴眨巴眼睛，衝著肖璐玉問到：「暑假準備怎麼過啊？」
𨪜𨪜「我也不知道。」肖璐玉緩緩地回答，顯得有氣無力。
𨪜𨪜郭一釗抬腕看了一下表，說：「不早了，該回去了，再晚車站就沒有班車了。」
𨪜𨪜小葉子也看了一下表，道：「肖璐玉，咱們一塊走吧，正好也順路。」
𨪜𨪜「不了，你們先走吧，我想再在這裡多呆會兒，我挺留念的。」
𨪜𨪜郭一釗很不屑地接道：「這裡有什麼好留念的，往後還要在這呆兩年呢，一起走吧。」
𨪜𨪜肖璐玉轉過臉去望著遠處，歎了口氣：「那是你們，我不會再呆在這裡了。」
𨪜𨪜兩人都感到很驚訝，問：「你要退學？」
𨪜𨪜肖璐玉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是的。」
𨪜𨪜「為什麼？你討厭上學嗎？你不想考大學了嗎？」
𨪜𨪜「別問了，小葉子。我不想說出原因，因為我覺得無法開口。」
𨪜𨪜「那你不讀書了有什麼打算嗎？」
「我還沒有想好，這段時間心裡很亂。我知道也許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我也說不清楚要離開多久。也許幾年以後我還會回來，也許再也不回來了。雖然我也很討厭學那些枯燥無味的課程，但我真切地喜歡校園生活喜歡這裡的一切。青山，碧水，小橋，人家，還有小鎮還有學校還有小鎮裡的教堂，挺有感覺的。」
𨪜𨪜郭一釗：「那你什麼時候走，我們送你。」
𨪜𨪜「不用了，謝謝以後我會給你們寫信的。」說完，肖璐玉扭頭走去，剛沒移動幾步又回頭對他們倆道：「好好學習，好好努力。祝你們暑假愉快！」說完徑直邁開了步伐。
𨪜𨪜兩個孩子怔怔地望著他漸漸走遠，好似灑了一頭霧水。
𨪜𨪜遠處的天邊已抹上了道道紅霞，夕陽害羞似的躲了起來。馬路邊，肖璐玉落寞地挪著腳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𨪜𨪜一周後，肖璐玉毅然隻身去了無錫，帶著失望也帶著希望，走進社會，走入了另外一個與學校不同的天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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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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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錫車站廣場。
𨪜𨪜遠處的鐘樓發出了沉悶的聲響，時鐘敲了十一下。雖是夜晚，但廣場上燈光閃亮，耀眼的光芒足以讓人看清廣場上每個人的臉。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有熱戀的情侶們手挽著手在路邊徜徉，也有風燭殘年的老人在林蔭道下踱著步。馬路上是滾滾的車流，而廣場邊的幾輛taxi，前燈光亮刺眼，尾燈卻像游夜的鬼火忽閃個不停。
𨪜𨪜肖璐玉夾雜在人堆裡，一雙黑亮的眸子像攝影機的鏡頭洞察著周圍的一切。四周高樓林立，燈光閃耀，人聲喧嘩，車鳴鼎沸。他一臉疲憊地抬頭看天，只有繁星點點。這樣的一個城市，於悠閒之中夾雜著熱鬧與繁榮。一陣陣風襲來，拂亂了他額前的長髮，身上的汗水早已風乾，還有一股汗餿味，此時此刻倒覺得有些涼意。雖然坐了一天車，但他感覺並不太乏，對於從未到過大城市的他來說，眼前的一切景象都令他感覺到新奇，甚至可以說是眼花繚亂了。
𨪜𨪜肖璐玉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那上面寫的是地址和電話號碼。在來錫之前，表哥羅振給留給他的，怕他找錯了地方。肖璐玉看著字條徑直朝路邊的公用電話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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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羅振騎著摩托車來到廣場，遠遠地就看見肖璐玉東張西望翹首以待的樣子，臉上寫滿了焦急。
𨪜𨪜「肖璐玉——」
𨪜𨪜「表哥，」肖璐玉一回頭，興奮地跑過去：「總算找到了。」
𨪜𨪜「找到了？什麼找到了？」羅振一臉疑惑。
𨪜𨪜「我是說終於找到你了啊，要不今晚我可就露宿街頭了。」肖璐玉溢著興奮的神色，一臉的愉悅。
𨪜𨪜羅振伸手拿出一個頭盔替肖璐玉戴上，兄弟倆說說笑笑開著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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𨪜𨪜金利商場的職工宿舍內，煙霧繚繞，幾個年輕人正窩在一起打牌。羅振推門而入，肖璐玉背著包緊隨其後。
𨪜𨪜羅振一進屋沖大伙道：「你們怎麼還在玩？時間不早了。」看著大家都不回答盯著肖璐玉，只好又接著介紹：「哥們，這是我表弟肖璐玉。往後就加盟於我們了。」
𨪜𨪜肖璐玉有一點兒怯生生地朝大家點點頭：「請多多關照。」
𨪜𨪜這時一位瘦高個走了過來，拍了一下肖璐玉的肩膀道：「什麼關照不關照的，你羅振的兄弟也就是我們大家的兄弟。我叫杜陽。」杜陽是這宿舍裡的老大，說完又笑嘻嘻地介紹其他人。
𨪜𨪜肖璐玉一下認識了五六個年輕人。一會兒的工夫，距離感與陌生感便消除了，大家七嘴八舌天南地北地聊開了。
𨪜𨪜第二天，肖璐玉起了個大早。這是上學形成的習慣。上學時由於是寄宿生，每天早晨要起來跑步，這樣天長日久也就形成規律了。看著其他人都還在呼呼大睡，他輕手輕腳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𨪜𨪜由於來這兒之時是夜晚，他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此刻到可以觀察一下，只見宿舍的對面是高大的立交橋，橋的下面立著一個寫著「地下商場」的招牌。馬路邊的綠化很好。起早晨練的人們正在一路小跑。肖璐玉情不自禁地也跑起步來。突然在路的拐角處，肖璐玉放慢了腳步。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書店。
𨪜𨪜當肖璐玉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回到宿舍時，羅振正在穿衣服，其他人仍在夢中。「你到哪去了？怎麼起這麼早？」羅振邊打著哈欠邊問。
𨪜𨪜「在學校起早慣了睡不著，剛才出去轉轉，跑了一會步，又發現一個書店，順便買本書看看。」
𨪜𨪜「什麼書？」
𨪜𨪜「《平凡的世界》，路遙寫的。」
𨪜𨪜羅振看了一下書的封面，丟寫對肖璐玉說：「趕快去洗吧，今天帶你去見我們經理，讓你早點兒上班。」
𨪜𨪜金利廣場的辦公室裡，一位中年男子正在辦公。羅振領著肖璐玉一邊和其他同事們打招呼，一邊朝經理室走去。
𨪜𨪜「秦經理，他就是我介紹到這兒來的肖璐玉。」羅振向經理介紹到。
𨪜𨪜那個中年人仔細地打量了肖璐玉一眼，點了點頭。接著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標格遞過來，道：「肖璐玉，是吧，請你先把這張表填一下。」肖璐玉接過表，按欄逐一填寫，無非是像清查戶口似的，內容很多很細。在學歷一欄裡，他想了想又添上「未畢業」三個字。填好後再回遞過去。
𨪜𨪜那位經理看了一下表格，疑惑地問：「為什麼不繼續讀書去考大學呢？」
𨪜𨪜肖璐玉一下被觸到傷處。嘴唇露出一絲顫動。片刻地猶豫後正色回答：「我讀不下去了，所以想早點兒出來找點事做。」經理似乎皺了一下眉頭，說：「那這樣吧，你今天就開始上班，具體安排呆會兒讓羅振告訴你。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出去做事了。」
𨪜𨪜從經理辦公室出來，肖璐玉就焦急地問：「表哥，經理讓你告訴我什麼？」羅振表情嚴肅地：「肖璐玉，你先聽我說，在這裡你不要叫我表哥，可以叫我小羅或羅師傅。另外對別人也一樣，年長的叫叔叔或阿姨，年紀差不多的在姓前加個『小』字，比如小玉，小李什麼的。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