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三章 是敵非友 文 / 無心娶你
重新穿越那條閃著青色火焰的黑色通道，法爾克一個人跟在中年僕人背後。中年僕人在通道的中央右轉，看似黑暗的地方居然隱藏著另一條分支，兩人默默地沿著分支行進，周圍迴盪著他們的腳步聲，和風吹動火焰的沸沸聲，除此之外，剩下的只有黑暗，死寂一般的黑暗。
法爾克不由加快了腳步，與中年僕人並排而行。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跟丟了，然後被一個人遺留在這片黑暗當中迷失了方向。從側面看去，中年僕人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那道猙獰的傷痕抖動著，似乎在嘲笑法爾克的膽怯。
「請問還要走多遠？」法爾克忍不住問道。
中年僕人停住腳步，用自己的獨眼盯著法爾克，盯得他心裡發毛，臉上似笑非笑，透著幾分陰森，冷冷地笑道：「怎麼，人類，你連這點耐性都沒有嗎？」
說著，中年僕人沒理會法爾克臉上的表情，繼續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法爾克深吸了一口氣，不理會中年僕人的嘲弄，屏棄自己作為人類那種對黑暗本能的害怕，以吸血鬼的眼光看待這片黑暗，忽然便覺得輕鬆了許多，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反而更容易察覺一些他本來沒有留意的細節。
中年僕人仍一步一步向前走動著，看似毫無異樣，只是從他走動時微微踮起的腳尖，以及躬著的背部，可以看出，他其實無時無刻都在防備當中，似乎生怕法爾克對自己做出攻擊一般。而行進間，雙手也有意無意地握緊，微微露出爪尖，這不似一個僕人對客人應有的態度。
假如中年僕人的舉動可以解釋為其天生的警覺性的話，那麼在法爾克身後瀰漫著的幾道陰冷氣息便沒那麼簡單了，法爾克感覺自己便像那一步一步踏入陷阱的獵物，只是不知道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絞索何時會收緊。
此時已經遠離之前的大殿，一切只能依靠自己，法爾克開始回想該隱之前的一舉一動。也許是因為該隱太過和善的態度，以及他犧牲自己為可梅兒解除了詛咒感動了眾人，以至於眾人都對他失去了警戒，將其視為一位和善的長輩。
其實仔細想想，可梅兒身上的詛咒，原本可能就是該隱的鬼仆下的手，那麼他解除詛咒的舉動，也就沒有其外表上的那麼偉大了。
而且，既然該隱對於他們之前的舉動瞭如指掌的話，那沒有理由不知道傑姆巴公爵對奧姆國的圖謀，那他放任一大群亞吸血鬼在自己眼皮底下行動自如的態度可就相當曖昧了，而這一切，都被該隱輕輕地掠過不提。
也許只是因為，這一切都在該隱的掌握當中，那群亞吸血鬼，也是他手下的一分子，除此之外難以解釋在他們身上發生的一連串事情。
如此看來，該隱是敵人的可能性要遠大於他是朋友的可能性，只是讓法爾克想不通的就是，他為什麼放過星巴克和撒旦，反而要對實力最弱的自己下手呢？按道理來說，法爾克對該隱的威脅，遠沒有其他兩人那麼大。
還是因為，法爾克的人類身份……？
法爾克的推測不得不中止，因為中年僕人帶路已走到通道的盡頭，在一道暗紅色的小門之前停住，轉過身，冷冷地對法爾克說道：「人類，我就帶路到這裡，你自己進去吧。」
沒有星巴克跟撒旦在身旁，中年僕人對法爾克的態度毫無禮貌可言，話語中的輕蔑甚至連聾子都能感受得出來。
法爾克察覺中年僕人眼光在掠過自己身上時的那抹陰冷，表面卻若無其事地裝作毫不知情，順從地走過中年僕人身旁，向那道暗紅色的小門走去，背對著中年僕人的時候，才走兩步，便感覺到一絲銳風往自己的後心擊來。
「人類，讓我送你一程吧！」
中年僕人猙獰地笑著，眼看自己的利爪就要抓進法爾克的後心，忍不住口出狂言，話音未落，卻發覺自己眼前一花，看似必殺的一招居然抓了個空，法爾克的身影已經從眼前消失，正驚疑不動之際，卻有一人在身後輕輕地往他脖子上呵了一口氣，伴隨著法爾克的聲音：
「這位大叔，你不是說就帶路到這裡嗎，何必還要這麼客氣再送我一程呢？」
中年僕人閃電般地轉身，二話沒說一爪向其身後抓去，按法爾克與他的距離推斷，法爾克是萬難躲過他的這一抓的，豈料這一爪依然抓了個空，眼前也並無法爾克的身影。
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中年僕人的脖子上，法爾克微笑著說道：「大叔，你是不是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了，我在你後面呢。」
中年僕人身形凝住，一股冷汗順著他的脊背往下流動，再也不敢小看這個看似無害的人類青年，慢慢地轉過身，果然，便看到了法爾克的身影，好整以閒地笑著，似乎中年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其掌握當中。
「這位公子，」中年僕人小心地選擇著自己話語中的詞彙，說道：「我看你跟星巴克少爺回來，想必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一時見獵心喜與您過上兩招，忘了先跟您打個招呼，您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法爾克隨口答道，對於這個中年人的厚顏無恥他也有些無可奈何，卻發覺兩道陰冷的氣息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後，不動聲色地向自己靠了過來。
「你們主人還真是好客啊，一個人送我還不夠，還要多派幾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法爾克身後的兩個吸血鬼才舉起爪子準備發動攻擊，就發覺自己的脈門已經落在了法爾克手中，而法爾克臉上的微笑，也漸漸變冷了許多，似乎是不準備跟他們這種小角色糾纏不清，雙手用力一扭，兩個吸血鬼同時慘叫一聲，倒退幾步，軟倒在地。
法爾克此時背對著中年僕人，卻時刻都在感覺著他的一舉一動，只是在扭斷兩名吸血鬼手腕的那一刻，身後中年僕人的氣息卻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小子，我不得不承認你很強，算是人類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不過跟我比起來，你還是太嫩了。」中年僕人氣息重現的那一刻，他的手已經搭在了法爾克的脖子之上，獰笑著說道。同樣是輕敵，現在角色互換，輪到法爾克來承受這個後果了。
「我能問為什麼嗎？你能不能讓我死得明白一點？」法爾克無可奈何地問道，「我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為什麼要殺我？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是人類？」
「這個世界上的勇者只能有一個，抱歉我也不能讓你死得太明白。」中年僕人獰笑著說道，「要怪你就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吧！」
「很抱歉，某人說過我有無比的運氣，雖然一路上基本都是厄運多過好運。」法爾克微笑著說道，閃電般地從中年僕人掌下逃脫，中年僕人下手狠抓，在最後一刻也還是抓住了法爾克的脖子，只是滑不溜手居然抓不下去，法爾克的脖子上四色的光芒一閃即逝，顯然他是靈巧地利用了四系元素盾逃過此劫。
只是，法爾克雖然從中年僕人的掌下逃脫，卻也還是在中年僕人和幾個慢慢自空氣中顯形的吸血鬼的包圍當中，背對著那扇暗紅色的小門，法爾克不動聲色地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波攻擊。
「上！」中年僕人下令道，周圍的幾個吸血鬼顯然駕輕就熟，深懂合擊之道，幾人的利爪幾乎同時往法爾克身上擊去，中年僕人站在原地沒動，卻從自己身上散發出黑色的光芒，慢慢地向法爾克擴散著。
擋住了幾個吸血鬼的爪擊，卻擋不住那無形的黑色光芒，法爾克只覺得自己的心頭一震，內心狂跳著，一下一下敲擊著胸膛，只震得他全身無力兩手發軟，沒能擋住吸血鬼們的第二下攻擊，在手臂上留下長長的兩道血痕。
手上的刺痛讓法爾克的腦袋清醒了許多，周圍仍被那黑色的光芒環繞著，一下一下昏眩著他的神經，他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嘗試用身體去感覺那黑暗魔法的波動。他想起魔王的教導，無論哪種魔法，都擺脫不了魔法元素的運用，想必血族的暗系魔法也不外如是。既然如此，只要用心去感受魔法元素的波動，加上其身上自有的魔族與血族的特質，雖然一時沒辦法完全掌握對方的魔法，至少還可以抵抗得住。
中年僕人得意地看到法爾克在黑色光芒中漸漸衰弱，手忙腳亂地似乎抵擋不住吸血鬼們的攻擊，只是才一會，他的身形卻漸漸穩定了下來，顯然黑暗魔法對他的作用漸漸消失了。
中年僕人目瞪口呆，無法理解這個奇怪的人類青年。
眼看法爾克即將擺脫眾人的包圍，出其不意的，一隻乾枯的手穿透法爾克身後的暗紅色小門，按在了他的脊背上，手掌上的強大力量突破了法爾克的防護，直撞入法爾克的身體之中。法爾克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