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回 炎魔降伏 文 / 驚寂
那"圓"究竟是什麼東西?重力彈?還是模擬黑洞?
隨著一個個想像掠過腦海,我的背上也是熱一陣冷一陣的汗流個不停。在我來得及做出判斷之前,艾爾德的手動了。
圓劃著奇特的軌道、避開停滯在空中的障礙物命中炎魔,它那壯碩、渾圓,充滿無盡力量的身軀像被踐踏過的泥娃娃一樣迅速平扁下來,緊接著以它為中心,直徑百肘的空間出現了壓縮折疊現象,隨後彷彿有一把無形的刀把整片空間生生剜了下來,露出下面黑色的背景,很快周圍的景物伸延過去填補了這個破綻,停滯的時間也重新流動起來,懸停在空中的玻璃片與碎巖以正常的速度簌簌掉落,巖壁的震盪雖然還在繼續,可是已經勢微,一切彷彿都回復了正常。可是那片被剜下來的空間就像一面圓鏡一樣在空中沿著中軸線不停翻轉,可以看見炎魔正在鏡中憤怒地掙扎。
"這是死鏡術!"
利用強大的力量將對手所在的立體空間剜出並壓縮成平面空間,次元差異會使對手的一切力量對三維空間的物體失去作用,而且無法逃走,只能任由身處高次元的施術者宰割。現在只要打破這面鏡子,炎魔的身體就會隨之碎裂飄散!可是,為什麼艾爾德還不動手?!
我焦急地瞥了艾爾德一眼,卻見他雙手虛握成圓,正在努力的想要收緊手指,可是彷彿有什麼無形的力量正在抗拒他的指壓,他蒼白無比的面寵脹成了一個血球也無法收攏十指,而特蕾莎仍然嵌在巖壁中無法起身。
"沙蒂婭解除防禦,所有人一起攻擊那面鏡子!"我握緊拳頭大聲咆哮起來。
隨著純白結界的消失,魔法的火焰與閃電彷彿脫閘的蛟龍一般撲向圓鏡,在巨大的鏡面上激起一陣美麗卻虛弱的花火,第二波奇勒與冬妮婭的飛斧和魔法箭同樣沒有效果,第三波雷伊爾拋出的巨石與沙蒂婭的聖光彈也是無功而廢。
相較我方攻擊的軟弱無力,炎魔的反抗卻開始出現成效,艾爾德的一根小指突然折斷,次元鏡雖然沒有出現明顯的裂痕,可是那種囓齒般的喀嚓聲卻開始增大,聽在我耳中彷彿一把鋸子在心臟上來回拖拉。
"可惡!其他活人都死到哪裡去了?炎魔替他們鋪上棺蓋,他們就真當自己是死人縮在洞底不敢冒頭了!"
雖然心裡清楚還活著的人都被封在巖壁深處的隧道裡,根本不可能瞭解大廳現在的情況,即便有人想出來援助,一時半會也挖不穿溶成鐵板一塊的巖壁,我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讓我想不到的是,原本只是單純發洩心中焦慮與壓力的叫罵居然迅速得到了回應。
轟隆一聲巨響,距我們不遠處的地面猶如火山爆發一樣炸裂開來,一頭巨大犀牛般的斑斕怪獸從地底躍出,比象牙更加粗壯的黑色堅角兇猛地頂撞上次元鏡,平滑的鏡面上立刻出現了蛛網狀裂紋,可惜的是面積只佔整體鏡面的極小一部分。
"連貝希摩斯!大地之上位精靈的力量都"
目睹次元鏡初現破綻,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面露喜色,只有我的心卻筆直地沉了下去,貝希摩斯未能一舉打破次元鏡,等於幫助困在鏡內的炎魔標出一個突破口,如果它照著那處裂紋自內轟擊的話
我尚在憂慮,炎魔已經如我所想的那般自鏡內對準外面的破紋猛踹了一腳,造出了幾乎覆蓋住半個鏡面的粗大裂紋,黑色的焦焰從裂縫中噴出,裹住了貝希摩斯的巨體。慘叫聲中,一條纖細的身影自大團黑焰中衝出,突然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墜向地面。
那是妮克爾-維莉斯!
心上人有難,艾爾德的精神頓馳,炎魔的第二擊立刻輕鬆地擊穿了次元鏡,整只腿掌都遞到了鏡外。似乎沒有料到第二腳會這麼容易就擊穿鏡面,炎魔的姿式出現了瞬間的傾斜,已經準備好了的第三次攻擊就未能發出,給了艾爾德回神的時間,連忙重新集中精神,將它的腳爪牢牢鎖住,不讓它再有機會恢復姿式踢踹次元鏡。
我飛上去接住了妮克爾,發現她並沒有受重傷,只是衣服被燒爛了,再就是裸露在外的手臉有些輕度灼傷,看來是貝希摩斯的力量保護了她。其本人也只是精神虛脫,這是召喚高階精靈後會有的正常現象。
回到地面我把妮克爾交給了沙蒂婭,再看艾爾德面上的血管都已經爆裂,才勉強鉗制住炎魔的腳,炎魔見抽回大腳無望,索性放棄了掙扎,腳心對準艾爾德就是一發焦炎彈射過去,把全無防備的吸血鬼打了個正著。
眼見艾爾德全身浴火的往後直飛出去,已經沉到鞋子裡的我的心臟忽地一下蹦起來堵住了嗓子眼,連氣都透不出去。我直愣愣地望著艾爾德撞上巖壁,然後反彈回空中,拖著濃濃的黑煙重重摔在地上,可怕骨骼碎裂聲猶如一把重錘把堵在我嗓子眼中的障礙物敲開了,積壓的空氣壘塊呼嘯著衝出牙關,震得我自己也感到一陣目眩。
"你給我去死吧,惡魔!"
龐大的地脈能量被我無節制地抽起,我恍惚感覺到自己的頭髮都被這股憤怒的能量拔了個精光。下一瞬間,我投出了身上所有的魔卡,心中狂燥、憤怒與憎恨的負面情緒在輔助魔卡的作用下無限制賁張,化作黑色的凶獸揮舞著爪牙撲向剛剛衝破次元鏡束縛的炎魔,在它的指尖,火焰與冰晶相映生輝,它的咆哮會變成狂飆的烈風,吐息是閃電的瀑布。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強攻擊!炎魔啊,今天就讓你知道生命因悲憤而生的力量之恐怖!
我滿懷信心地看著凶獸的爪牙結結實實地打在炎魔身上,濺起大簇破碎的鱗片。然而在下一刻,凶獸卻無法從炎魔身上抽手,勝利的尖嘯霎時變成恐懼的哀嚎,它那堪與炎魔一較高下的巨碩身軀像一隻洩氣的皮球一樣迅速乾癟下去,對手猙獰的醜臉上卻露出受用的神情,五根粗壯尖銳的手指很快出現在先前被特蕾莎絞碎的右手掌端。
等我醒悟過來負面情緒正是黑暗能量的本源之力時,炎魔已經完全吸收了凶獸的能量,剛剛長好的右手五指捏成一個拳頭,一記焦炎烈咆拳端端正正的朝我擊下。
此時我手上已經一張魔卡也無,而且心下正自責不已,眼看焦炎擊來,也沒有想要閃躲。倒是亞古搶上前來,魔杖一舉,張開了一面金色護盾,擋住了奔騰洶湧的黑色火焰急流。兩股能量碰撞發出刺耳的爆鳴,焦炎和魔盾同時消失,**師魔杖頂端的水晶也破成了幾千片閃耀的碎片。亞古盯著損毀的魔杖發了會兒呆,然後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慢慢坐倒。
我驚慌地上前想扶住他,卻聽見**師口中流瀉出的低沉感歎:"這就是真實的惡魔之力嗎?好強大、好完美的暗之波動"
我愣了一下,炎魔的第二擊接踵而至,這一次是沙蒂婭騰出手來升起結界。可是她之前已經損耗了太多聖力,新結界的防禦力大不如前,雖不至於像窗戶紙那樣一捅及穿,卻也未能完全抵銷焦炎的威力。結界破碎後殘餘的焦炎一湧而入,擋在我身前的沙蒂婭首當其衝,承受了大半焦炎的直擊,像個被燒壞的布娃娃一樣摔進我的懷裡,兩人滾作了一團。
我緊抱著沙蒂婭不知滾了多少個圈,待其勢稍止,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她的傷勢,驚奇地發現沙蒂婭身上竟然只有神官服被燒成了灰燼,再就是手背上多了幾片珍珠般粉亮的燎泡,除此再無大礙。我這才把嚇飛的魂兒重新拉回體內,慶幸之餘也覺詫異,魔界焦炎是何等厲害的力量,論起破壞力來就連焰中皇者黃金火焰也要稍遜半籌,雖然之前被結界抵消了近九成的威力,那剩下的一成也絕非血肉之軀可以承受,為什麼沙蒂婭可以倖免於難?
疑惑下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沙蒂婭**的身軀上重新巡逡了一遍,果然發現了異處,原先被沙蒂婭用七色絲絛懸掛在胸前的獨爪金鸞護身符,現在竟然嵌在她晶瑩的肌膚中,我用顫抖的手指輕輕地碰觸了護身符一下,發現它是冰冷的,似乎完全沒有被焦炎炙灼過。我試著想要把它弄下來,可是手指剛一用力,昏迷中的沙蒂婭就發出一聲痛楚的呻吟,身體也跟著一陣抽搐。我不敢再試,只能把她摟得更緊了些,希望這樣可以幫她平靜。然後我抬頭看著其他人,**師也被焦炎爆風吹飛出老遠,失去水晶的法杖大半都化作了飛灰,只剩下掌心中的短短一截,他身上的法袍也是千瘡百孔,不過人看起來還好,只要命還在,其它的東西損失了也沒什麼。
我正這樣想著,卻聽見了冬妮婭的淒厲慘叫,剛放鬆的心臟又猛地抽緊,急轉頭看去,就見冬妮婭和矮人正費力地想要架起雷伊爾傾倒的巨體,冬妮婭的手從他左肋下穿過,碰到巨漢的後背,摸到的不是結實富有彈性的肌肉,而是一把把枯澀的焦灰。
"對不起,冬妮婭夫人老爺交待我一定要保護你直到安全回家,可是現在"雷伊爾望著惶然張大眼睛看著他的冬妮婭,斷斷續續地說話,每吐出一個字都會有大團熱氣騰騰的血塊跟著湧出:"現在我我卻要在這裡回去後請轉告老爺,我有負他的囑托和信任。"
萬分堅難地吐出最後一個字後,忠誠的巨人車伕的頭頸軟軟地垂下,冬妮婭的淚水狂湧而出,雙手仍然緊抓著雷伊爾不讓他的身體倒地,頭頂在其胸口放聲號哭。炎魔卻感覺不到她的悲痛,也無意為我們留出追悼同伴的時間,它舉起右手,準備給予我們這些倖存者最後一擊。惟一清楚看見它這個動作的我,腦中嗡的一響,全身被恐懼的潮水所淹沒,僵硬的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揮下手臂,看著黑色的焦炎在我的視界中越變越大,腦中走馬燈般掠過的畫面全是和眾人在一起的生活點滴。突然間,冬妮婭的號泣、奇勒的怒吼、亞古的歎息和懷中沙蒂婭的體溫再一次被我的感知所接納,把我的恐懼一掃而空。
"動啊!動啊!動啊!動啊!現在你還不動的話!大家都會死!你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況吧!所以,快動啊!我一定要、一定要保護大家!"
焦灼的催促聲在我的腦海裡反覆迴盪,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一股奇異的力量從我的腦部迸發出來。霎時間,一面八角形的金色護盾橫亙在焦炎彈的前進路線上。烏沉的火焰伴著巨大的爆響四散激射,在巖壁上灼出數百個深不見底的孔洞,卻無法越金盾半步。我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巴。
"a-t-field!?"
這是我做出來的東西嗎?為什麼我還可以造出這種等級的護盾?這是需要動用公爵級妖力才可以進行的空間相對位移防禦技術啊!而且,為什麼護盾會以a-t-field的形態出現呢?
提到a-t-field,我就情不自禁地回憶起《evangelion》中第十七使徒渚薰對它的解釋——"任何人也無法侵犯的神聖領域"、"心之光"、"在誰心裡都存在的心之壁"。再聯想混沌之主傳授我乙太訣之前說過的那句"你的力量便是你的意志,你的意志便是你的力量。"剎那間我感覺有一道閃電劃破了腦海中的混沌,原來模糊的聯想霎時構了一個無法言傳的意會概念。
如果勉強要用言語來解釋剛才的一切,只能說是乙太訣將我內心想要保護大家的意志在現實中具像化了,至於為什麼它會以a-t-field的形態出現,那是因為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保護大家這一個念頭上,所以乙太訣就自作主張地選擇了我最熟悉的方式進行投影。
"這就是了,這就是乙太訣的真正奧義了。"
我抬起右手,輕輕地揮動了一下,a-t-field就向著炎魔旋斬過去,切裂它的右臂,烏黑的火星迸射了出來。我又翻了一下手腕,a-t-field打橫劈入炎魔的身體,但這一次卻未能如我所願的將那具巨體一揮兩段。生死關頭炎魔也激發出了強橫的力量,生生震碎了嵌入體內的a-t-field之刃。
"司掌火焰與破壞的惡魔啊,你也會對死亡感覺恐懼嗎?你也會生出求生的意志嗎?那麼就來比拚一下,看看你的破壞與求生之心強橫,還是我的護友與復仇之念更加猛銳吧!"
在我的怒吒聲中,擊倒炎魔的殺伐之念勃然迸發,猶如隆基諾斯之槍刺破a-t-field那樣輕易貫穿炎魔布下的爆炎壁障與胸膛,將它牢牢釘在了巖洞天頂之上,任它如何掙扎,把附近的岩石震得大片開裂、大塊脫落,都無法擺脫我意念的囚鎖。
我冷眼看著炎魔的無用掙扎,將胸中的憤怒一口氣釋放出來,猶如千百發重磅炮彈對著它狂轟亂炸了足足十分鐘,打得它全身鱗甲支離破碎,烏血迸射,最後正當我要釋放在胸中鼓蕩已久的殺機時,卻見它突然停止了格擋與掙扎,攤開手腳張口發出連串怪聲,竟是向我表示臣服之意。我呆了一下。正待駁回它的降表,腦中突然微覺刺痛,乙太訣的運轉跟著微一滯頓,心中一驚,當即改口同意,命令它說出自己的真名並放開心神接受法契。
炎魔依言說出了自己的真名"艾哈撒",並放鬆了心神,我的意念化作尖針直刺入它的靈魂,在準備植入讓它服從我的指令之時我突然想到,萬一今後我不幸身亡或返回了地球,不是沒有人可以約束這頭惡魔了?可是匆忙之間又想不到什麼辦法解決這個難題,於是我便將機器人三原則稍做變化植入其魂座:
第一:沒有我的命令它不可傷害智慧生命體,或眼看著智慧生命體將遇害而袖手不管。
第二:它必需優先服從我給它的命令,我不在場時要服從和我同一陣營的其他智慧生命體的命令,當除我之外的其他智慧生命體的命令與第一條牴觸時,不予服從。
第三:它必須在不違反第一、第二項原則的情況下保護自己。
完成這項工作之後,我心情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腦部的刺痛瞬間猛然發作,那種感覺彷彿是被一枚達姆彈射進了腦殼,破碎的彈片在頭骨內相互碰撞,引發劇痛之餘更把我的大腦攪成了一團糨糊。感覺身體正在傾斜的我伸手在空中划動,想要抓住某樣東西支持身體,突然感覺到手中多出一根手杖似物體,連忙抓緊了它,用力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等到這陣頭痛過去,我再睜眼打量這根手杖,卻發現原來它是炎魔變化而成的梭槍,丈八長的槍身彷彿兩條長蛇交纏,中段粗細如一,堪合一握,待及近兩端時陡然變細,形成錐鑽狀槍尖,形狀似極了《evangelion》中未開鋒的隆基諾斯之槍,區別只在顏色和材質,我手上這只cosplay版並不像動畫中那樣通體血紅,而是由裡到外都透著烏潤的石質光芒,彷彿是用黑曜石雕琢出來的藝術品。
此物美則美矣,我卻無心多加觀賞,視線已經轉向那一群同伴。只見他們一個個像中了邪似的張大嘴巴看著我。這也難怪,我剛才的表現太過神勇,已經超出之前對他們展現的能力,甚至超出了人類可以達到的境界。等冬妮婭等人從震撼中清醒,一定會起疑心,沙蒂婭又還昏迷不醒,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她們解釋,乾脆什麼話都沒說,逕直飛去救治艾爾德和特蕾莎二人。想不到身體剛剛騰起,大腦又是一陣抽搐,跟著一陣昏眩,我一個倒栽蔥從空中摔了下來,就此人事不省。
黑沉沉的空間中只有我一個人佇立著。這裡是什麼地方?地下室特有的陰冷空氣直衝鼻子,墊在我腳下的是一個刻著繁複魔法陣的正方形白石台,沾滿了濕嗒嗒的冷水,一個應該是盛水用的銀碟倒扣在我腳前。
這裡曾經舉行過魔法召喚儀式。我在心中斷言,可是看看散碎一地的法器,儀式應該是失敗了。舉行儀式的人不在,是被失敗的召喚物殺死了嗎?不過又沒有看到屍體和血跡。最重要的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被召喚的對象是我嗎?
我抬起雙手,乾乾淨淨的沒有沾染上一絲血腥和污穢。我迷惑地走下祭台,沿著螺旋階梯走上地面,發現自己來到一座裝飾貧乏的城堡中,表面已經被風化成蜂窩狀的沉重石塊無言地述說著這座古堡悠久的歷史。裡裡外外看不到一個人影,卻有一縷細如蕭管的呻吟聲在空曠的主堡大廳裡飄蕩,那是女性在歡好時壓抑的喘息。
我更加地納悶和驚奇起來,身不由己的循著那靡靡之聲向主堡上層行去,越往上去,那斷續的嬌喘聲越發清晰,也越發的耳熟。可是我卻愣是記不起那是那是誰的聲音。我從那短暫、急促,極不自然的喘息節奏中判斷那女子是在有意識地克制自己,似是不yu讓歡好對像明瞭她感受到的快感,這一點與特蕾莎倒是頗為相似,可是它絕對不會是特蕾莎的聲音,因為這個聲音比起那位折翼天使顯得更加年輕。
哪會是誰呢?雖然聽不到掙扎的響動,可是聽聲辨味,我實在很懷疑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心甘情願的和另一方發生關係。想到這裡,我就想加快腳步,可是一雙腿突然像灌滿了陳醋一樣又重又酸,心臟也在胸膛中激烈地鼓蕩,彷彿、彷彿我潛意識下明白上面有一樣極其可怕的事正在等待自己,步伐不快反慢。
會是什麼可怕的事在等著我?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蹭上了頂樓,認準了聲音傳出的房間,我用雙手拽動沉重的雙腿,慢慢迤邐到門口。當我的手第一次放在門把時,彷彿有一股電流直刺進體內,險些讓我的心臟為之停頓,我丟開門把,踉蹌倒退,直到後背抵住牆壁方才停下。
這是警告嗎?門後面會是怎樣一幅驚心動魄的限制級畫面?不過是一場盤腸大戰罷了,一個女人有什麼好怕的?或者,值得害怕的是她的歡好對像?就算那是一頭怪獸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啊!
我鼓起勇氣再一次伸出手去,這一次我親眼看見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有多麼厲害,一根根蒼白的手指彷彿飽受北風摧殘的枯枝那般哆嗦個不停,越接近門把前進速度就越發緩慢,最後幾乎要停頓下來,還是靠著另一隻手的強迫,我才把它重新按在了門把上,再一壓,卡簧卡吧一下滑出了鎖槽,門板吱呀呀的冷笑著給我讓出了道路,讓我得以清楚地看見房內的情景。
空蕩蕩的房間正中擺著一張與灰暗斑駁的背景極不協調的豪華大床,兩具雪白的**在粉紅色的錦鍛上有節奏的韻動,垂下床緣的少女的青色髮絲閃爍著絲般的光亮,伴隨著嬌軀的波動在空氣中如柳絮般飄蕩。
"啊"少女突然弓起細腰,繃緊四肢叫了起來,然後彷彿感到極度羞恥似的把臉向我這邊轉來,讓我看見了她飽滿的櫻唇和深陷在那一團飽滿中的貝齒,小巧的瓊鼻上全是晶亮細密的汗珠,再往上去則是一雙有火焰在跳動的迷人碧眸。
是她,那個一直在我夢中閃回的神秘少女!這一刻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我已經可以肯定現在自己仍然在做夢,可是這還是第一次,她這樣清晰、毫無掩飾的出現在我的夢中,她是誰?現在打我心底翻起的這股令人血液冰結的寒意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勉力張開口,想要和那少女說一說話,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地瞄到壓在她身上的男子的側臉。然後,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鮮紅隱有透明質感的雙螺紋獨角,銀亮如弦的半長髮,紫水晶似的眼瞳和那少女**交纏的男人,竟然就是過去的我——紫荊妖帝!
讓我無法理解的,在身體各處流竄的惡寒在一瞬間變成了無比炙熱的熔岩,脹滿了我的身體和視野,把我的疑惑、震驚、恐懼連同眼前的夢境一起燒成了灰燼。就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我卻冒出了一個與這場夢毫無關聯的念頭——在現實中昏迷的話會進入夢境,那麼在夢中昏迷又會到達什麼地方呢?我衷心的希望,那裡不會是一個比現實和夢境更加令人不快和難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