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回 懸崖勒馬 文 / 驚寂
我和阿蠻趕到礦坑,守在那裡的龍牙兵剛才查覺到我們的到來,就被阿蠻大棒一揮,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蕩成了碎片。在路上就對牛頭人媲美奔馬的速度咋舌不已的我,這一下更是大吃一驚。在背負著我進行了長達兩個多小時的疾馳之後,阿蠻居然還可以爆發出這樣強勁的力量和勝過奧運會短跑冠軍百米衝刺的速度,牛頭人的體力真是……我伸手在阿蠻毛乎乎的脖頸上摸了摸,發現那長毛僅是根部微濡,當下用兩個字作了最後結論——恐怖!
在解放了全部的牛頭人之後,我原本以為這些興奮的嗷嗷大叫兼手舞足蹈的傢伙們會馬上衝去找巫妖的晦氣,沒想到阿蠻卻帶領它們先去把兵械庫打了下來,而後又做出一件讓我吃驚不已的事。
「小妖魔,我一直忘記了問你的名字。」阿蠻一邊把自己挑選出來的大斧舞得呼呼作響,一邊扭過頭來問我。
就是這個簡單的問題,我卻答不上來。張開嘴巴愣了半晌,我最後歎了一口氣說:「我沒有名字。」
「喔,難道你還沒有成人嗎?」阿蠻滿意的把斧柄往地上重重一頓,我的身體跟著地面一跳。
「也可以這麼說。」我想起了自己在地球上的真實年齡,確實還差著法定的成人標準兩年。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也回答的吞吞吐吐,真不乾脆。」阿蠻不滿的從鼻孔中噴出兩股白氣。我只得再做了一番解釋:「我確實不到成人的年齡,可是我沒有名字和成年之間並沒有關係,而是我不知道在旁人稱呼我的眾多的名字中,哪一個才是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名字。」
我本來以為自己的解釋只會讓牛頭人更加困惑,沒想到阿蠻卻似乎聽懂了我的意思:「看來你有蠻多的煩惱呢,不過那不是我能幫上忙的事。總用『小妖魔』稱呼你很不禮貌,既然你已經有了很多代表不同身份的名字,那再多一個米陶諾爾式的名字也無所謂吧!今後我們就叫你『一角』,你是我們米陶諾爾族的朋友一角!」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額頭的獨角,沖阿蠻點點頭道:「謝謝你。」
阿蠻長滿黑色獸毛的臉浮出微笑,然後他轉過身在兵器堆裡翻扒了一陣,挑出一柄在它看來是匕首,在我看來卻是巨劍的雙手大劍遞給我。雖然明知道這種武器我使不順手,可是為了不掃它的興,我只有苦笑著收下。
把巨劍吃力地舉起,我端詳了一下,奇道:「這把劍像是矮人的作品。」聽到我的話,阿蠻點頭道:「沒錯,這裡的兵器都是活行屍抓來的矮人製造的。」
我心中一動,還沒來得及開口,阿蠻已經搶先說出了我想說的話:「那些小豆丁的脾氣雖然很臭,不過確實很有兩膀子力氣,我們去把他們也給放了,讓他們替我們打掃路上的垃圾,我們就可以留著力氣痛揍那具活行屍了。」
我立刻瞪大了眼睛。與矮人宿怨頗深的牛頭人會想到解放而不是屠殺矮人就已經讓我覺得驚訝了,而阿蠻驅使矮人開路的提議更是令我感覺不可思議——頭腦簡單的牛頭人居然想得出這種驅虎吞狼的點子!
這個發現讓我突然感到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牛頭人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或許,它們並不像地球那邊的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單純沒心機。我甚至懷疑起阿蠻它是不是故意裝出一副容易受挑拔的模樣,讓我以為自己在利用它,實際上它是在利用我。
我心裡一陣煩悶,卻不是因為被牛頭人耍了,而是氣惱於自己總是學不會教訓,總想著算計與利用他人,結果只會害自己受傷。
「我不能同意。」下決定要從現在開始把這個壞習慣別過來,我毫不掩飾地吐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現在在這座迷宮中的,不管是妖魔、米陶諾爾人、矮人或者其他什麼種族,大家其實都是受到巫妖迫害的難友,不應該再相互算計利用,那只會令彼此互不信任,削弱大家的力量。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並肩作戰才對!」說著我向阿蠻張開手掌。「看吧,五根手根中,大拇指的力量是最強的,可是光憑大拇指可能拿得起武器嗎?米陶諾爾人、妖魔、矮人、人類和黯妖精——」我每念出一個種族的名字就屈起一根手指,堅定地說道:「只有把五根手指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才可以握緊致我們共同敵人與死命的武器啊!」
牛頭人都靜了下來,上千隻圓鼓鼓的眼睛盯著我和阿蠻。阿蠻也在看我,目光非常專注,似乎想把我的骨頭都給看透一樣,在它黑色的瞳孔深處,我窺見智慧的光芒正在流動。於是,我緊張的心情平靜下來。因為我並不是在向一頭無知的野獸說話,而是在和一位有理性智慧的米陶諾爾人酋長交流。所以會得到什麼樣的回答,我心中已有了分曉。
讓我所料不及的是,我的提議卻在矮人那邊碰了壁。雖然牛頭人當著矮人們的面打倒了看守的龍牙兵,我又替他們暫時抑制了項圈的魔力,固執的矮人們仍然不相信我們的誠意。在他們看來,身為妖魔的我和牛頭人都是不可信任的對象,因此雖然是我們解放他們,而且也有共同想要打倒的敵人,絕大多數矮人卻堅持不願意和牛頭人(包括我)同行,口口聲聲叫喊著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奪取真正的ziyou。
「可是你們不熟悉這座迷宮的道路,如果不和我們一起走,不但容易被各個擊破,而且很快就會浪費掉寶貴的二十四小時。」我竭力想要說動頑石點頭:「我的力量不可能再對項圈起二次作用了。」
可是沒有人理會我,武裝起來的矮人警惕地注視著我和我身後的牛頭人,然後從工作間的另一扇門裡離開。而且直到最後一個矮人退出工作間,那扇大門重新關上為止,站在走廊上的矮人都沒有把指著我的弩槍放低。
門縫完全密合了,並且從門後傳來了鎖住機關的卡噠聲,我望著烏沉沉的石門沮喪地歎了口氣,背上卻被人用力地拍了一下,幾乎沒把我打得吐血,只聽見阿蠻豪邁的笑聲在空蕩蕩的作坊裡隆隆迴響。
「別擔心,一角。矮人是絕對不會迷路的種族,他們已經選了一條近路,我們從這邊過去的話還要趕緊一些才可以在前面的岔口追上他們。等到那會兒,你再提出合作的請求,我相信他們就不會毫不考慮的拒絕了。」
阿蠻的話讓我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最近的道路自然也是守備最嚴密的道路,矮人就算能成功地突破層層攔阻到達前面的岔口,過程也不會輕鬆,那時我再去勸說他們與我們合作,成功機率自然就會變大。不過,矮人們也有可能會因為吃了苦頭更加強起性子一意孤行。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彷彿看穿了我在擔憂什麼,阿蠻再度吐出令我驚訝的字句:「矮人們要強性子單干,還得看我們放不放他們單飛呢。」
「那不就變成你最初的提案了嗎?」我面上苦笑,心裡甚是納悶。雖然我已經不敢小覷牛頭人的智力和智慧,可是阿蠻說出頭兩句話時,我心中仍然生出一股不協調的感覺。思索了一下才明白,那兩句話的語法太精煉文雅,全然不似牛頭人的語言風格。「阿蠻,你是不是讀過書?」
「不會!」阿蠻很乾脆地回答道:「只有人類才喜歡浪費時間讀那種爬滿了黑色蚯蚓的紙片,讀來讀去把手腳全讀軟了,所以我們牛頭人從來不碰那種紙片。」
「那你剛才說的話,就是『山就我,我就山』什麼的,是從哪裡學來的?」
「是在活行屍還沒有變成活行屍的時候,從他那裡學來的。」阿蠻露出又懷念又氣憤的表情:「活行屍還沒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候,我就和他認識了,當時我老爸還活著,他常僱傭我們當護衛,我的成人式就是陪他一起去這座山脈的另一個山頭抓飛龍,記得當時一共去了十二個大人,包括我在內要行成人式的小子有六個,最後回來了八個大人,通過成人式的就只有我和鋼角。後來老爸死了,活行屍說要來參觀他的葬禮和我的繼承儀式,結果他在葬禮上把我老爸的屍體復活過來,殺死了好多勇士,那些死去的勇士也全部變成了他的部下,又去殺其他人,結果活行屍的部下越來越多,我的族人越來越少,最後連我也被他的魔法打倒,醒來之後就發現脖子上多了一個項圈,傷好之後我再見到活行屍,發現迷宮已經被他霸佔,而且他的樣子也變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看上去就和他操縱的那些骷髏差不多。」
我這才明白過來,然後又有了新的疑問:「既然過去有那麼多牛頭人變成了巫妖的部下,為什麼我這次進來一個也沒有看見?」
我委婉地向阿蠻提出這個敏感的問題,得到的回答是:它也不知道,只是一開始確實是牛頭人骷髏負責看管它們,後來牛頭人的骷髏就越來越少,最後就完全被龍牙兵取代了。
聽到這裡,我才想到問一個問題:「活行屍霸佔這座迷宮有多少年了?」答案是十八年,我這才恍然,牛頭人的骷髏不比龍牙兵,它們會隨著時光的流逝逐漸腐朽,所以現在迷宮的看守者裡面裡龍牙兵佔了絕對多數,剩下的就只經過特殊處理的殭屍了。
說話之間,我已經隨著牛頭人隊伍來到阿蠻所說的岔道口,可是還不見一個矮人趕到,地上也沒有大隊人馬經過的痕跡。
「走近路都這麼慢,看來矮人不光是腿短,手上的功夫也挺軟的。」有的牛頭人說起怪話,引起一片哄笑。阿蠻沒有跟著一起笑,而是把耳朵貼在地面上傾聽動靜。起身後看著我說:「他們過來了,步伐很整齊,似乎沒什麼人受傷,看來這一路他們走得挺順。」我聽到這人消息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望,矮人的隊伍沒有受到大的傷害自然可喜可賀,可是這麼一來,要想再次說服他們的希望也變得非常渺茫了。
漸漸的,矮人們整齊一劃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還無力發動乙太訣的我瞇起眼睛向聲音傳來的通道深處望去,想要早點看清矮人們的陣容。突然間我背上一緊,卻是被阿蠻提了起來,扔到了牛頭人隊伍後面。
我還來不及發出疑問,阿蠻已經抄起戰斧,挺起胸脯發出代表挑戰的咆哮,隨後所有的牛頭人一起舉起手上的兵器,跟著放聲狂吼。那巨大的聲浪震得我剛站起來就又跌坐回地面,上身搖搖晃晃,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怒海中的一葉扁舟。
吼聲來得猛,去得也快。突然一下子所有的牛頭人都閉上了嘴巴,從我暈乎乎的眼中望去,就見它們一起弓起脊背,從鼻孔裡噴出柱狀的白氣,血氣充盈的大眼珠直勾勾地盯著矮人們過來的方向,隨著阿蠻再度發出暴吼並帶頭衝出,牛頭人們就像決堤的洪流一樣衝了出去。
我驚慌地撐起身體想要阻止牛頭人的暴走,迎面卻飛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下意識地接在手裡,卻是個血淋淋的牛頭。這下我可感覺不對了,矮人的身高根本不夠他們對牛頭人施以斬首攻擊,牛頭人是在和誰作戰?
急抬頭看時,又是一個斗大的拳頭迎面轟來。我本能地蹦出防禦的念頭,光啷一聲巨響,猶如金鐵相碰,我帶著被a-t-field光環晃花了的眼睛,身不由己的向後倒射出去,飛了多遠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爬起來後才發現已經跌進另一條通道足有一百來米深。
我才立起身體,站都還沒站穩,通道的氣流便開始翻湧,雖然我什麼也沒看見,卻知道這是由於物體高速運動造成的空氣排擠現象。隨即胸口一痛,在我生出防禦念頭之前,一隻鐵青色的手臂已經貫穿了我的左胸,隨後微民的面孔出現在我眼中,他的皮膚是和青銅一樣的顏色,泛著一層無機質的光澤。
這是一個以微民的克隆體為基礎改造的殭屍戰士。
胸口附近傳來一陣蝕肉腐骨的劇痛,這個克隆殭屍居然在運用天魔功吸蝕我的血肉。這個發現令我大吃一驚,克隆體也懂使用微民掌握的武技,那不是表示基爾加丹已經掌握了連同知識也一起複製的高段克隆技術。無論是對地球還是這個世界的克隆水平而言,這都是一大飛躍,突破性的飛躍,更是災難性的飛躍!
遠的不說,就說的近在眼前的危機吧!天魔功作為魔族鎮族至寶,殺傷力與毀滅力之強堪稱舉世無雙,只是以往被魔皇一族牢牢把持,令這樣威力強大的武學始終只被極少數人掌握。微民受我欺騙修習天魔功,復得魔劍之助,已經有三成火候的功力,因此東方要塞破關之日,他才有能力護一干殘兵弱女殺出重圍,之後又復得莫妮卡暗助,功力進展我不得而知,但從克隆微民這當胸一拳來看,少說也有了五成火候,恃之足以與當今天下任何強者一搏。牛頭人戰士雖然力大身壯,武技jing熟,卻都是外家功夫,豈能夠對付的了身懷天魔功絕技的克隆體。
我不過腦中轉了這麼一下念頭,整片胸肌就被腐蝕成了破布一塊,手足虛軟,彷彿不是自己了的一般,連一絲氣力都凝聚不起。然而就在我神懈身馳、只能任人宰割這當口,卻有一股被我理智壓抑已久的本能慾望自每一個空虛的細胞裡爆發出來,那就是——飢餓!
我看見自己的手掌緩緩提起,然後一下就抓破了克隆體的天靈蓋,五根手指全數沒入顱腔。克隆體立刻就像患了羊癲瘋一樣全身痙攣,比鋼鐵更加堅硬結實的軀體迅速轉萎縮、皸裂,眨眼之間就被我吸成了一具乾屍,手腕一抖,立刻就化灰飛散。
殭屍戰士的血肉雖然食之無味,可是用來強化其**的魔法力量卻是非同尋常,只不過吸化了這麼一具殭屍,我被洞穿的胸部傷口已經痊癒無痕,遭天魔勁腐蝕的內臟也完全長好。可是我卻依然感到飢餓難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具掙脫了理性韁索的軀體撒開手腳衝出通道,憑著本能撲向散發出強烈生命精氣的牛頭人。
眼看一個牛頭人就要落入自己的掌心,我不由打心底發出絕望的慘叫,猛然那牛頭人的身體四分五裂,一柄巨劍打著旋穿過那漫天噴灑的血肉向我射來。惱怒的大吼取代慘叫衝出聲道,我遞到一半的龍爪握緊成拳,正面與劍尖相撞,如摧朽拉枯一般將巨劍連同握劍的兩條手臂打得寸寸斷裂,再自拳頭變成虎爪,嘶啦一下就把對方的心臟挖了出來。最後一揚左掌擊在對方天靈蓋上,當下將這個有著鋼鐵身軀的殭屍戰士打成了一團青慘慘的肉餅。
或許是我表現出來的力量威脅性太大,附近正在屠殺牛頭人的十幾名克隆體殭屍戰士同時丟下待宰割的對象,一齊向我撲來。霎時間刀光劍影、斧罡槍芒織就天羅地網,將我的身形牢牢罩定。
我見這些克隆體所持兵器不同,招數巧拙不同,連散發出的天魔勁氣也是強弱不均,心下詫異,暗自尋思莫非基爾加丹還無法完整複製本體的知識和技藝,導致這些克隆體專長不一,力量技巧也有了強弱高下之別,合圍之勢便顯了破綻。我腦中念頭飛轉,本能卻驅使著身體更早一步搶入刀劍斧槍之中,折轉趨退,雙手一通亂抓,待雙方身形定下來時,我左手纏著七根長傢伙,右手扣著六般短兵刃,再一吐氣發勁,十三個克隆體如遭雷殛,全身一陣亂抖之後即便灰飛煙滅。
我這一手表演實在過於驚人,不提牛頭人一個個瞪得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就連剩下的克隆體也都是動作一滯,然後彷彿得到了什麼訊號一般,所有的克隆體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戰場,隱入了他們來時的通道深處。不過眨眼功夫,寬廣的通道上就只剩下仍被覓食慾望主宰的我和人手折損近半的牛頭人。
「你們快逃吧!」
我一邊聲嘶力竭的沖呆立在原地的牛頭人們發出警告,一邊急不可待地撲向離我最近的一頭牛犢,飢渴的雙爪向著那張露出不解表情的憨厚牛臉抓下。
「誰快來阻止我!」我在半空中大叫,阿蠻應聲而動,唰的一下就從隊伍的另一頭衝到了這一頭,把攔在路上的同胞撞得東倒西歪,一個個像皮球似的彈飛出去,及時護在了牛犢身前,大斧橫舉,硬生生地架住了我的魔爪。
就聽鐺——辟叭,一脆一鈍兩下巨響。鐺的一響是我的雙爪擊在斧桿上,把那根矮人精製的全鋼斧桿捶成了彎弓一張;辟叭那一聲則是阿蠻的雙腿踏破了地板,深深陷進岩石之中發出的。
我身體的反應說有多快就有多快,一擊受阻,十指當下收攏,抓住斧桿猛力回奪,同時雙腿連環踢出,正中阿蠻胸口。牛頭人雖然皮堅肉厚,又怎抵得過這般重腿,只聽卡勒幾響,阿蠻胸前肋骨已然折斷了數根,一個寵大的身體也向上飛起,砰的撞在洞壁上,石屑橫飛。旁邊的牛頭人見此齊聲怒吼,揮動兵器便想衝過來砍我,掉回地面的阿蠻卻急挺起身張臂攔住。而我此刻殺xing大發,口中呵呵狂叫,把那彎弓似的大斧高高舉起,一把捋直了,用力向阿蠻頭頂擊落。
千鈞一髮之際,阿蠻抬頭望向我的眼睛,甕聲大叫:「一角,我們兩個是朋友啊!」那信任的眼神和真摯的語氣宛如一雙有力的大手拉起了漸離漸遠的本能與理性之絲,我抓住這寶貴的瞬間豁盡全身的力氣把大斧猛往回扳,結果砰的一聲,斧桿重重打在自己的腦門上,當下把我轟了個四腳朝天,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