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回 迷夢之城 文 / 驚寂
身體復原之後,我立刻趕到了石台,其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在妮克爾與冬妮婭這兩位巾幗強者的聯手夾擊下,高傲的吸血鬼們雖然怒嘯連連,卻仍挽不回兵敗如山倒的事實。隨同黑翼公而來的十六名吸血鬼,其中一名伯爵被我借佈雷克莫爾的暗電殛殺,另一名伯爵則攜迪亞波羅的胚胎逃逸,剩下的十四名男爵,已經折損大半,僅餘四妖,而且個個灰頭土臉,身上青煙縈繞,衣衫和肌膚呈現大面積碳化現象。
見二女的戰跡如此輝煌,我不禁吃了一驚。當下也不急於投入戰局,定睛細觀妮克爾與冬妮婭如何收拾剩下的四名夜魔。
就見冬妮婭步法如電,繞著石台急轉飛旋,帶起猛烈電勁組成渾厚電柵困住場中四妖,同時不斷撥動弓弦,發出冰箭炎矢襲擾牽制四妖的身法行動。妮克爾手執心太刀與四妖大打貼身肉搏,刀起刀落之間,烏雲中雷光如應和般閃爍吞吐,似發未發,讓本就被冬妮婭箭矢分散了注意力的四妖更加無法全心應敵,不得不再分出一份心神去注意隨時可能落下的天雷霹靂,出招時不敢把力使盡,更不敢與妮克爾硬碰硬的對招。猛招對撼之後的破綻極大,妮克爾旁有冬妮婭神箭為其壓陣,上有天雷為護法,自是有恃無恐。可是吸血鬼們個個目中無人,雖是以四對一,卻是各自為政,攻守之間卻全無默契章法,人數雖眾,反而彼此肘制,讓妮克爾以狡靈的身法穿梭遊走其中,刀光起落必見血肉飛濺,殺得四妖遍體鱗傷,連骨頭都露了出來。
我看了片刻,心下歎息。若四名吸血鬼能捨棄那無謂的傲氣,一人全心抵擋天雷,一人去阻止冬妮婭的疾走——雖然不見得能跟上冬妮婭的動作,但至少可以讓她無法盡情地援助妮克爾——剩下兩人那怕採用最笨的聯手戰術,也可以打敗妮克爾了。可是四名吸血鬼偏偏都一窩蜂的圍著黯妖精大打出手,似乎生怕把擊倒她的榮譽讓給了別人,反令自己和同伴都陷入危險中,真是愚不可及。
說實話,像這樣四個吸血鬼圍著一名黯妖精打,就算最後取勝了,似乎也談不上有多光榮,更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是在場中的吸血鬼們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是雖然發現了,但因為他們的目中無人,所以不認為自己是在與其他人聯手吧。
就在我感歎的時候,妮克爾伸足在冬妮婭射出的一枚冰箭上一點,身形一晃,已經躍至半空,扯吸天上電流而下,貯聚全身功力於刀上,猛地脫手拋刀。挾著猛烈無匹電流的心太刀如惡龍般向位置最靠上的一吸血鬼噬下,貫穿其天靈,沒入體內,將其迸裂爆碎,萬道血色光氣隨之釋放激散,如翼鼓蕩,掃向其餘三妖。
生死關頭,剩下的三名吸血鬼有志一同的豁盡妖力打出各自的絕技。魔風、黑炎、赤雪三股力量與血光電勁織成的艾爾德翼刃相持不下。冬妮婭針對三妖各自的屬性,凝聚地水火三jing之力成箭,一箭三分,地破風、水克炎、火溶冰,洞穿了三妖心臟。三妖氣勁為之一滯,用來阻擋幻翼殺的絕招立刻被轟得潰不成軍,各自身體先遭翼刃切割成塊,復被強大的電流殛成焦灰。
至此,擔任偷襲奇兵隊後門任務的夜魔族強者全軍覆沒。而埋伏在此地的義軍好手十停中也去了二三停,倖存下來的人也是個個帶傷,血流披面。見二女取勝,眾人歡聲雷動的同,其中的野妖精立刻以她們一族特有的血脈共鳴方式將勝利喜訊傳到前門。野妖精一族的這種血脈共鳴只可以傳遞簡單的情緒,無法詳細描述戰況,本是不及我的心靈傳訊。但在山谷磁場的干擾下,以我之能也無法讓念波突破磁場送到前門處,發放煙火旗花又容易引起蓋亞人的疑心。所以只能利用這惟一可以不受山谷強大磁力影響、同時也不會驚動蓋亞人的血脈共鳴方式與前陣聯絡。
想到這山谷的神異之處,我在驚歎大自然造物之力的偉大的同時想到了莫妮卡。她必然也是藏身在此類場所,方能避過我的神念搜索,而此類場所有攪亂天地平衡之能,數目必不會多。待我助奇兵隊清理了蓋亞右路軍後,可以此為線索先圈定她可能藏身的秘境所在,再逐個搜索排除,好過漫無目地的亂轉。
在我思索之間,忽然聽見眾人高喚冬妮婭之名。回神一看,正好看見冬妮婭從石台盡頭跳下去,一怔之下,我立刻想通她是打算去追回迪亞波羅的胚胎,連忙起步追了上去。
我起步雖然不慢,冬妮婭的速度更快。等我躍出石台,俯望見冬妮婭已經滑到山腳,縱身撲向雪林。我如飛鳥般緊躡在她身後,放出神念搜索那名逃逸的吸血鬼伯爵,然而一直延伸到百里之外,仍然感應不到半點氣息,大奇之下不由生出一股惶急的情緒。
開戰之前被吸血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奪去迪亞波羅胚胎,我雖然驚訝,卻也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只道那一個小小的吸血鬼伯爵,能有多大神通欺瞞過我的搜魂神念,收拾了黑翼公等人之後便可追回。一念托大,萬不料溜走的這只臭蝙蝠居然真有辦法在運動中完全遮斷自身和胚胎的氣息,今次真是踢到鐵板。然而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不對,迪亞波羅的胚胎正處於發育階段,會本能地吸蝕靠近它的生靈精氣。一個吸血鬼伯爵能有多少精氣?照常理推算,它那樣貼身托抱著胚胎,能跑出二十里地就是最大極限了——那還是要它有被吸成灰的覺悟。
這麼說,那吸血鬼若非潛藏在附近某處等待後援,就是……
幾乎在我生出不祥預感的同時,下方冬妮婭的氣機劇震,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我連忙沉勁墜入林中,見冬妮婭正望著一座魔法陣發愣,陣圈外堆著一套黑色的衣物。我提起上衣輕輕一抖,一把把細若麵粉的灰屑簌簌灑落。我心知這是那名裹挾胚胎而走的吸血鬼伯爵遺骸,它終究還是被迪亞波羅吸蝕成灰,不過顯然在灰化之前吸血鬼伯爵已經通過魔法陣把胚胎傳送到了別處。
那處地方,會不會就是莫妮卡的藏身之所?
我抬眼打量身前的魔法陣,這是一個超遠程定位傳送陣,設置極為不易,需建於地脈靈竅之上,傳送距離則以萬里為單位,以此計算,迪亞波羅的胚胎幾乎可以被送到這片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吸血鬼們此舉顯是要我無法推測胚胎去向,不過我眼光掃視,卻發現了一個破綻,一個太過明顯與刻意的破綻。
照常理來說,為了杜絕敵人的追蹤,這個魔法陣應該嵌入啟動一次之後即便自毀或失效的咒符組,至少也該設置啟動密語。可是我看來看去,始終找不到這三種輔助符組,也就是說,這個定位傳送陣不僅沒有失效,甚至只要有物體進入陣中,就會自動自發的運轉,將其傳送到一個固定的位置。
這真是一個太過明顯和粗糙,同時也充滿了直接誘惑的陷阱。一時間就連我也忍不住心動,想要踏入陣中繼續追索。
冬妮婭雖然看不懂魔法陣的玄機,行動卻是乾脆直接,一回過神,她就舉步就往陣中心走去,把我驚出一身冷汗,急出手想把她拉回來。
不料冬妮婭似是料到我會有此一舉,頭也不回,精靈王之弓從肋下穿出,弓梢戳向我的手腕脈門,速度快逾閃電。出其不意之下,我被她這一下戳個正著,腕間一涼,細銳如針的冰之精靈力透脈而入,讓我動作為之一凝,半邊身體驟然附上一層薄冰。
雖然一呼一吸之間我就化解了寒氣,但被這麼一阻礙,冬妮婭已然走進了陣心。霎時間,魔法陣光華怒綻,一層層的符文圈如車輪般疾轉起來,重重光之簾幕把我和冬妮婭隔開,等到光幕消散,冬妮婭已經是芳蹤沓然。
我恨恨地一擊掌,運起最高功力護住全身,躍入陣心。然後,星光閃動,我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四周籠罩著一層薄紗般的霧氣,妨礙了視線和靈識的延展。
這是蘊含著魔力的霧氣,難道這就是莫妮卡設置來囚禁我的牢籠?如果想用這種東西困住我的話,她就是個愚不可及的傻妞。
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因此,這些霧氣一定還有其它的古怪。我把內斂的護體氣勁略微外放,形成一層貼身氣膜,嘗試把**與霧氣隔離。進行這個動作之前,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包括霧氣會在接觸到異種能量的瞬間發生爆炸、或變成腐蝕性強酸等等變化。
可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些霧氣乖順地退開,隨著氣膜的擴張讓出了它們所佔據的地盤。讓我得以看清自己腳下的土地。
在我腳下,是一塊塊破舊的石板,厚厚的泥垢掩去了石板原本的色彩,一汪油膩膩的污水貯積在石板與石板之間的裂隙中。斷斷續續的滴水聲從濃霧中滲出,中間還摻雜著鼠輩咀嚼食物的叭嘰聲,以及一股酸臭的氣味。
綜合視聽嗅三種感知的結論是,我現在身處某座城市的某條偏僻後巷裡。
這真是令我出乎意料的答案,我還以為自己會被傳送到鋼鐵與火焰的包圍圈中,結果卻出現在一條充滿頹敗感的巷子裡。四周除了老鼠、蟑螂和垃圾之外,沒有任何具備殺傷力的東西,無論是人或妖魔。
可是這些以魔力製造的霧氣又是怎麼一回事?被先一步傳送過來的冬妮婭又在什麼地方?
我仔細觀察地面,陳年的污垢上沒有留下任何足跡,也看不見魔法陣的圖案。這是不可能的事,即便冬妮婭是發動夔獸之力從空中離開,也會在地面留下燒灼的痕跡。不過……她有精靈王之弓在手,也有可能是利用了風精靈之力,那樣的話,確實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可是,為什麼會看不見魔法陣?設在雪林中的是一個定位傳送魔法陣,所以在這一頭應該還有一個用來接收傳送物品的魔法陣。
看不到接收魔法陣,這表示——眼前的一切,只是虛幻的假象!
「喝啊!」我迫發出強勁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橫掃過去。霧氣亦步亦趨的退開,街市的幻像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多,更雄偉更繁華的建築映入我的眼簾,還有如喧嘩般的笑鬧聲浪穿巷而入,淒迷的破敗氣氛在瞬間變得充滿蓬勃生機,令我為之咋舌。
我八成力量的一擊,居然無法毀滅這幻境。甚至,似乎是得到我剛才一擊的能量支援,幻境變得更加真實廣闊。
我不期然的有了這種感覺,強烈的危機意識如針般刺痛了後腦。我沒有再魯莽的發動攻勢,而是走出了僻巷,準備先見識一下這座幻城的模樣,探查清楚再做定計。
這座幻城,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站在街道上,放眼看去兩邊儘是商店接著商店,店裡擺滿了風格迥異的外國貨,品質皆屬上乘。裝潢考究的紅磚屋和石屋,像兵士似的並排站立在市場兩旁,鑲在鉛皮中的玻璃窗反射落日餘輝,紅彤彤的彷彿屋裡著了火一樣。街道盡頭的廣場上是莊嚴的大教堂,宏偉的市政廳和巨大的倉庫與外貿商場。穿過廣場過去的街道上,林立著公共浴室、箍桶作坊、蠟作坊、銀作坊、金作坊、酒坊,門口堆積著山也似的麥酒桶。
總之,這是一座極盡繁榮與財富的城市,數十種國語,和有著五顏六色的頭髮、眼珠的人們牽著各形各樣的牲口在石板道上來來往往。無法避免的身體摩擦傳給我熱烈的體溫,鼻端滿溢著香料與汗臭混合的奇異味道,真實的令人難以置信。
這種等級的幻境,只有君主級的夢魔才能夠創造。難道莫妮卡竟然這般神通廣大,竟把夢魔之君也招攬到了自己麾下?如果我現在是身處夢魔之君的領域內,想要脫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過,為什麼夢魔創造出這樣的一座充滿詳和與生機的貿易都市?想要對付我的話,創造出充滿痛苦的地獄或者看不到希望的荒原不是更好嗎?那樣的環境,才方便發揮精神殺傷力啊。
或者,這幻境的創造者只是打算困住我,卻無意與我正面交鋒?
很快的,我就瞭解到自己想法的天真。當我走到廣場,看清掛在市政廳門上的飛馬標誌時,心頭浮上了一種模糊的、不祥的印象。我轉頭再仔細打量那座混合了異國建築風格的大教堂時,一直在腦海裡呼之欲出的這座城市的名字清楚地蹦了出來。
佩洛斯!這座城市,是昔年因為對我的尊號稱呼出錯,被我親手摧毀的三大都市中最大的一座!
我心臟一緊,伸手拉過從市政廳中跑出的一名職員模樣的男子,厲聲喝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年、月、ri給我報清楚!」
可能是我的表情與聲音太過駭人,那名小職員嚇得大叫一聲,褲襠裡竟然滲出了尿水,臉色轉青,昏死過去。我丟開這個窩囊廢,再抓過一人來問,得到的反應大同小異。我又急又氣,正想再抓人來問,卻發現身邊的人都被嚇得遠遠逃開。只有一名瘦骨伶仃的小女孩坐在地上,顯是被逃散的人群撞倒。
見我的目光轉來,那小女孩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但總算沒有嚇昏過去,不過掙了幾下沒能站起,她便手足並用,不停地向後倒退。我一晃身來到她身後,伸出手臂將她扶起。小女孩見我突然不見,一回頭發現原來我跑到了她身後,又嚇了一跳,兩腿晃蕩,似乎又要癱倒。
見她嚇得厲害,我雖然焦急,也不得不先壓下心火,盡量做出和顏悅色的表情,柔聲問道:「小妹妹,請問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小女孩驚容稍緩,喉頭動了幾動,輕聲答道:「今天是大陸歷一一七九年十二月九日。」
「此話當真?」不好的預感驟然成真,我心頭狂跳,手上不禁多了幾分力氣,卻忘記自己還抓著女孩的胳膊,只聽「卡嚓」一聲,細柴般的小胳臂軟軟地垂掛下我的掌緣,女孩慘叫一聲,兩眼翻白的痛昏過去。
女孩慘叫聲衝口而出的同一時刻,我頂上的光線驟暗。抬頭仰望,烏雲如萬馬奔騰般從四面八方湧來,如一口黑沉沉的棺材蓋扣在了佩洛斯城上空。川流不歇的人群紛紛駐足觀望,不安的議論聲與祈禱聲如蜜蜂般嗡嗡揚起。然後,風不自然的流轉起來,剎那間飛沙走石,屋瓦如紙片般被風揭起,亂砸在行人的頭上、身上,打得人們頭破血流,受驚的馬匹、駱駝、驢、牛等牲畜嘶聲長鳴,四下奔竄,頂翻行人,再從他們的身體上踐踏而過,城市秩序立刻大亂,人們爭先恐後紛紛奪路而逃,擠撞聲呼叫聲亂成一團。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雷光大作,細長的閃電之槍如雨絲般落下,毀樓焚屋,閃電打在人群中,中者固然屍骨無存,即死無救,光是余電傳導,都要帶走數十條或者上百條人命。我眼前偌大的一個廣場,聚集了近萬人,然而不過一眨眼功夫,就死傷大半。等到一輪雷擊過去,目力所及的範圍內,除去我之外幾乎沒有人還可以靠自己的雙腿站立在大地上。血腥氣與人肉的焦臭味四下散溢,風聲、雷聲、哭叫聲和垂死的慘叫聲響成一片,那光景較之阿鼻地獄也不逞多讓。
我心如刀割,抱著小女孩的身體木立在市環廳的台階上,卻不知該如何做才好。我反覆的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覺,是夢魔之君為了打擊我發起的精神攻擊,讓我親身經歷自己當年的暴行,為的是削弱和動搖我的心神。它雖能陷我於幻境之中,但是我心神堅定,它的精神力量就無法對我造成傷害。可是如果我被現場的慘景打動,心靈就會露出破綻。果然我方生悲念,心口就像被重槌轟中似的,一股腥氣直衝上嗓子眼,被我強壓下去。急忙收斂心神,雙眼一閉,對外界的淒聲慘嘶來了個充耳不聞,果然心頭壓力大減。
然而,我隨後憶起,天打雷劈過後將會是獄炎屠城,煮鐵溶金的岩漿會先從城市外圍的地底噴薄而出,斷絕城內生靈的逃生之路,繼而把整座城市與逃過雷劫的倖存者從大地上徹底抹煞。
「唉,當初圖一時威風痛快,今日報應難逃。」
我歎息一句,再唸一聲「罷了」,睜眼飛起,想要先把懷中女孩放置在高處,卻發現那女孩不知在何時醒了過來,用那只好手緊抓住我的衣襟不放。我勸她放開手臂,女孩只是搖頭不依,淚眼婆娑,好不可憐。我軟勸不成,又不願動強,只有苦笑道:「我可是要下地獄去的,難道你也想隨我同行?」
或許是以為我在嚇唬她吧,女孩聞言衝我一笑,說出一句出人意表的話來:「刀山火海,伴君左右。」
這可不像是個孩子的語氣啊!
我心頭一驚,暗忖她難道是夢魔之君化身不成?然而細細端詳她的氣色,不見半絲妖氣,雙眼反有一層溫潤光澤,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總覺得她的相貌較之在廣場上時成熟了幾分,看起來頗有幾分眼熟,就好像、好像……
「沙蒂婭?」
我試探地叫了一聲,女孩笑靨如花,脆聲聲地應了一聲,就在我懷中從小女孩變成了大美人,身上破舊的百納衣也變成潔白的神官服。嚇得我忙不迭的鬆手,險些把她扔下地去。好在沙蒂婭仍然抓著我的衣襟未放,借力一拉,兩條**就盤上了我的腰,這才沒有釀成慘劇。只是,兩人相互糾纏的姿式實在不雅觀。其時我也無心去計較,只在驚訝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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