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四節 恩怨還如一夢中 文 / 清馨一脈
「有德！有德！」清清輕輕的呼喚著。有德像一個正在酣睡的嬰兒，單純的臉上含著淡淡的微笑，他的雙手緊扣著放在胸前，花蔓一般的下體柔軟地擺向一邊，杏黃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妖異的紅色。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飛飛微蹙眉頭，看著一動不動的有德。
萬化城長老蹲在地上，仔細地觀察著有德的臉色和身體，聽到飛飛的話，他抬起頭來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擔心。
過了很久，一直沒有任何聲息的有德突然長長地吐了口氣，睜開眼睛。
「醒了！他醒了！」清清興奮地抓起蠻蠻的手喊。
有德坐起來，仰頭看著他們，目光一一從他們身上掠過，臉上一片茫然：「這是哪裡？你們是誰？」
長老依舊蹲在他身邊：「你知道你是誰嗎？」
有德看著長老想了半天，急得抓著頭皮、懊惱地說：「我想不起我是誰來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長老長吁一口氣，從地上站起來：「我來告訴你吧！你是一隻花妖，誤飲了沾有毒汁的草液，性命垂危，是這幾位朋友救了你把你送到這裡來。」
「哦！是這樣！」有德拍拍腦袋，感激地看著他們：「謝謝幾位少俠、俠女！」
望著有德坦然單純、不帶一點心機的神色，清清的眼眶有些濕潤。她走過去拉起有德的手，告訴他；「有德，你是一隻好花妖，你天性坦率，樂於助人，遇到弱小的需要幫助的生靈，你總是熱心地幫助他們，我們不能讓一隻這樣好心的花妖死去，所以我們才救了你。」
「是嗎？是這樣？」有德開心地笑了，又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以後我要繼續幫助弱小的生靈！」
「或者……」蠻蠻開口說：「有德，我們送你到個環境更好的地方，讓你結交很多朋友……」有德不能繼續呆在萬化城外，在那裡有德殘殺過太多的生靈，他從此後一心向善，可是別人一定會報復他的。
有德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語：「原來我叫有德……有德……好有道德……」他快樂地笑起來：「這個名字真好！我喜歡這個名字！」
「那麼我們帶他去哪兒呢？」糖糖楞楞地看著蠻蠻，對他的做法很不理解。
「這個……」蠻蠻沉思了一下：「去幽蘭谷……那裡道力高深的妖怪太多……或者……」
一直默默注視著他們沒有說話的殊突然開口：「去通天湖吧！」
大家均自一驚，回過頭去看著他。由於有德的貪念，致使殊吃了這麼多苦，與芷一百年來不能見面，而芷對殊恨之入骨，這樣的仇恨誰也無法忘記，就算殊不原諒有德，也是可以理解和體諒的。可是誰也想不到，殊竟然自動提出帶有德回通天湖！
殊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有德。大家從他複雜的目光裡讀出了原諒、心痛，也讀出了一顆寬容博愛的心、一份坦蕩真誠的情！
有德看了看大家，見他們沒有反對的意思，很感激也很開心地望著殊用力點頭。
雖然他們沒有重新變回人，可是這樣的結局也算圓滿了，不是嗎？只要心中坦坦然然，身邊友情、愛情圍繞，只要過得快快樂樂，做妖又有何妨？
他們拜別了萬化城長老，踏上回通天湖的道路。剛走出門，長老突然拉住了清清，悄悄對她說：「姑娘，想要殊和芷變回人形，除了修煉以外……解鈴還需繫鈴人啊！」
「哦？」清清瞪大眼睛：「長老的意思是說，只有找到那個讓他們變成妖精的老人？可是人海茫茫，我們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人士，甚至是不是人類都不知道，要找他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長老點點頭：「不錯。另外，殊曾經偷過巫師的一瓶藥，能暫時變回人形，所以我想，那個巫師應該會有辦法的。」
比起找那個收集靈魂的老人，巫師倒是容易找得多。清清回過頭，對著長老深深一拜：「謝謝長老，長老的恩情，清清會記在心裡！」
絢麗的朝陽從東方升起，襯托著清澈的天空，分外燦爛與美麗。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彩霞靜靜的灑落在他們身上，清涼的風陣陣拂過，清清突然感覺到，其實這樣坦然而無瑕地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有時候結果怎樣並不重要，只要心中曾經有一份深深的愛，問心無愧地走過所有的日子，那麼此生就算做無悔無憾了。
離通天湖越來越近，殊的神色也越來越緊張，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在怦怦狂跳。他們把有德送到通天湖畔，有德很興奮地紮在泥土裡，東遊游西逛逛，對什麼都很新奇的樣子。大家與殊一起，潛入水中，來到芷的小屋旁。
殊立在門前，默默凝視了很久，開口說：「芷……我回來了！」
裡面一陣靜默。突然門飛快地被打開，冷光一閃，一柄凝著寒氣的青劍抵在殊的脖子上。芷站在門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雙如水的眼睛裡迸出冰一般的恨意。
殊靜靜地看著她，眼裡慢慢湧進淚水。清清焦急的喊：「芷，你誤會他了！聽我們慢慢說！」
芷並不看她，目光依舊盯著殊，臉色冰一般的寒冷與雪白：「你還有什麼話說？」
殊緩緩地搖搖頭，凝望著芷，眼底一片淒然。
芷的手顫抖著，劍也隨之在殊的頸邊不住的抖動。一縷鮮血從殊的脖子上慢慢滑落，殊白色的衣領上輕輕綻開一朵血之花，淒艷奪目。
「能見你一面，死也瞑目了。」殊的喉結滾動著，聲音有些哽咽：「這一百年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今生今世除你之外，殊沒有碰過任何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