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七節 生死之交 文 / 清馨一脈
落葉遠遠看到夏風率軍前來，焦急不已：這個時候縱使夏風所有的大軍趕來，也敵不過殘道找來的這些強大的敵人，何必前來送死呢？
蘊象目光已盯緊了正在專心施咒的清清；紫貘卻一邊獰笑著，一邊帶兵衝向夏風的大軍。
「我命休矣！」明知道蘊像已經逼來，清清仍舊執著地施咒：如果她停止了施咒，落葉他們性命便危在旦夕。生有何歡，死有何懼？今天就讓我們死在一起吧！
她閉上眼睛，靜靜準備著死亡的到來。她知道，今天他們都逃不脫了。
突然，嘯聲音調一轉，開始的激昂與壯烈盡數抹去，換成一種悠婉、深情的嘯音。孤獨劍、蘊象等微微一怔，動作遲緩下來，竟然慢慢轉過身，向城中心那團妖異的白霧走去。
它們回去了？明明勝券在握，可以輕而易舉地取我們的性命的！
清清驚詫地睜開眼，看著不可思譯的一切。
「轟！」那團白霧突然猛地炸裂，化為陣陣縹緲的白煙，向天空升騰而去，漆黑的天空裡開始微微透出一絲亮光。
滿城遍佈的怨靈大軍均癡癡呆呆地往回走著，像毫無意識一般機械地走著。
「天驕！」白煙中傳來殘道惱怒的聲音：「你果然使詐！」
本已離這邊很近的天驕迅速地移動到落葉他們中間，向著殘道的方向朗聲說：「不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天驕堂堂飛鷹堡少幫主，怎會迷惑於你這妖人的虛情假義？」
殘道恨聲說：「他們背叛了你，帶給你莫大的恥辱，讓你在人前顏面盡失，你還回頭去幫他們，你太可悲了！」
天驕仰天大笑：「雖然他們讓我顏面盡失，可是他們這一路走來，斬妖除魔，為天下蒼生而拚死戰鬥，他們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對於我來說，就算他們背叛了我，但他們有情有義，仍是我的生死之交！」
一席話，使落葉等人目中均含淚。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天驕仍能對他們如此盡仁盡義，俠義兩字，天驕當之無愧！
殘道冷冷地說：「天驕，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執迷不悟？」
天驕傲然道：「你果真當我天驕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自古邪不勝正，殘道，你作惡多端不會有好下場的！」
「哈哈……」漸已消散的白煙中，傳來殘道的大笑聲：「天驕，你死到臨頭了還逞什麼英雄？」
天驕臉然微微泛白，額頭上悄悄滲出細密的汗珠：「殘道，你……」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住，豆大的汗珠頓時湧出。
殘道緩緩地說：「天驕，你當我真的相信你嗎？從你答應幫我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對你存有戒心。是的，堂堂飛鷹堡的少幫主，倔強冷傲的天驕，怎麼會這麼輕信我的虛情假義，甘心為我利用？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早已在你的飯中下了毒，你的死活全在我手裡，我要你此刻死，你絕活不過下一刻！」
「你胡說！」飛飛大喝一聲：「殘道，你不要枉想嚇唬他，天驕何等樣人，豈會受你恐嚇？」
清清卻看著天驕越來越白的臉色，心裡猛然一沉，低聲問：「天驕，他說的可是真的？」
天驕回過頭，晶亮的眼睛靜靜望著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多麼熟悉而溫暖的目光！是啊，那樣精心照顧她的天驕，怎麼可能會幫殘道來殺他們？
蠻蠻走過來，望著天驕蒼白的臉，擔憂地說：「你臉色蒼白，殘道說的都是真的嗎？」
天驕依舊搖了搖頭，淡淡一笑：「沒什麼，只是過於激動，不用擔心我。」
「哦！」蠻蠻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落葉一直沒有說話，靜靜聽著殘道和天驕的話。及聽到蠻蠻與天驕的對語，突然猛然掠起，朝著殘道的方向飛奔直去。
「落葉，你瘋了？」清清和蠻蠻大喊一聲，緊跟了過去。
落葉停下，低聲對他們說：「你們都回去守住天驕，我必須要找到殘道。」
「殘道陰險毒辣，身邊又在這麼多妖怪，區區你一人如何抵擋它們？」清清急問。
落葉回過頭，望著清清焦急的臉龐，微微一笑：「我會見機行事，不用擔心，一定守護好天驕。」他低聲歎了口氣：「但願我的判斷是錯誤的才好。」說罷他迅速地潛向殘道的方向。
「什麼意思？」清清怔怔地站著，回想著落葉的最後一句話，卻不得其解。
「天驕！天驕！」身後突然傳來飛飛急切的喊聲。
清清從迷茫中驚醒過來，忙隨著蠻蠻趕回去。
天驕已經無力地躺在地上，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流下。
「天驕！」清清大喊一聲，奔了過去，淚水簌簌而下：「殘道說的是真的，是不是？」
天驕靜靜凝視著她，勉強做出一個笑容：「清清，別哭……」
清清卻哇地大哭起來：「我去找殘道，就算死了也要拿到解藥！」說完站起來就走，被蠻蠻一把拉住：「落葉就是去找解藥的，你沒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嗎？」
「但願我的判斷是錯誤的才好。」原來落葉早就猜到殘道說的是真的，只是天驕不想眾人過多擔心，沒有承認而已。
「我真傻，天驕……」清清跪在天驕身旁，淚水滴滴灑落下來：「你救了我，現在又救了這麼多人，天驕，告訴我該怎麼才能救你？」
天驕慢慢搖了搖頭，聲音漸漸虛弱下來：「生死有命，清清，別為我難過……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們……你們……令人驕傲，我……祝福你們……」
他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大滴的汗珠不住地從額上滾落。清清連忙掏出手絹，輕輕替他擦去汗珠。
「天驕，你支持住！落葉已經悄悄去殘道那裡了，一定會給你找回解藥的！」蠻蠻握住天驕冰冷的手，低聲說。
天驕微微一笑：「沒用的……快……讓落葉回來……」
說話間，落葉已經飛快地掠了回來，手中緊緊握著一隻黃盒：「是這個？我偷了殘道隨身攜帶的小包裹，裡面除了亂七八糟的暗器，就是這個了。」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盒子：「可是我不知道這四種哪種是解藥，殘道又發覺包裹丟失，我只好先拿回來。」
盒子裡有四格，每格都放著一些不同顏色的丹藥。究竟哪一種才是解藥？
天驕搖了搖頭：「沒用的……他的藥……往往解藥……解藥的同時也是毒藥……」
清清想起來，當初緲異人給她服的解箭毒的藥，其實是另一種更加頑固和猛烈的毒藥。但是緲異人那些藥，比起殘道來，卻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玄淨咒！」想起自己中的毒，清清猛地想到羽靈大師傳授的玄淨咒，驚喜地喊。事不宜遲，她馬上對著緲天驕施動玄淨咒，淡藍色的光圈在天驕頭上微微擴散，卻凝滯不動，似乎並沒有起什麼作用。
天驕吃力地微笑，粗重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傻……傻清清……你……你的玄淨咒……能……能解緲……異人的毒……卻，卻解不了殘……殘道的毒……我……沒什麼……我……很開心……你要……幸福地……活著……」
「天驕！」「天驕！」……
落葉悲痛地望著天驕年輕英雄的臉龐，心底的歉疚如潮水一般翻滾著：「對不起，天驕！」
天驕依舊笑著，雖然面無血色，眼光卻仍然純淨而堅定：「什麼……什麼對……對不起……幫你們……我很高興……我……我早已把你們……當作……當作……生死之交……還有……對付這……這些猛獸……去找……五行仙術……」
他的眼睛慢慢閉上。神情卻一片快樂和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