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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七章 翁婿初會 文 / 凌風傲月

    卻說公冶風瀲,聞聲趨步出屋,道:「哪有同鄉?」三樓客房與貳樓雅閣遙遙相對,雨瀟向「敞頂軒」指定。風瀲注目俯瞰,又驚又喜,暗忖:「天哪!天哪!龍大小姐老大臉面,竟能請得動太宗!」

    任他富貴無極,亦無緣面聖,唯向年皇帝擺駕,迎接陳玄奘,方可得睹龍顏,故此識得。轉念又想:「陛下微服出京,刻意隱瞞身份,我得揣著明白裝糊塗才行,他身旁那兩人又是誰?」

    「晚生公冶風瀲,拜見列位前輩!」作揖到底,禮數周全,朝太宗等分別控背躬身。雨瀟見他垂手站立,神情肅穆,咯咯笑道:「何以拘謹?堂堂男兒,顛倒像個害羞娘子!」風瀲仍未就座,抱著「長者坐,幼者須立」的心態,直到太宗打手勢,遂拱手相謝,才敢同席。

    太宗君臣,未假托名姓,風瀲不便叩問,長孫無忌道:「小兄弟家住長安哪處街坊?」風瀲恭敬道:「東市長樂坊一帶。」無忌道:「師從何人?」

    風瀲一怔,自思幼承家教,何來師徒之說,忽想起十來歲時,在城內求學,道:「曾在國子監讀書,荷蒙祭酒嚴謹訓導,未及幾年,『六學』略通,即脅從父輩營生,同時修習武功,直至今日。」無忌暗喜,心道:「這般看來,這小子文武全才,我女兒所托非人呀!」

    雨瀟站起來,親自侑酒,先給李淳風斟滿,次而無忌、太宗。風瀲擎著盅子,也等候這份「敬意」。豈料雨瀟專門抓弄他,給自己添完酒,將巨觥往桌上輕輕一放,舉杯道:「濁酒劣菜,前輩們莫要嫌棄,小女子敬各位一杯!」太宗瞟了風瀲一眼,見他倒了一衷茶,還笑著說:「小子不會飲酒,願以茶代之。」無忌欣然,暗想:「酒亂人性,少年人不學更好。」

    五人推杯換盞,談天說地,太宗乘機考驗風瀲,以「四子經」下酒,問他些《論語》、《孟子》、《大學》、《中庸》之義理,風瀲應答如流,另加新穎詮釋,娓娓道來,無不融匯於道德範疇,大有引申儒術之鴻才,無忌愈聽愈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雨瀟與眾人話不投機,不禁意興闌珊,萌生去意,插口道:「諸位,雨瀟來漢陽縣,乃受公冶兄相邀,探望我那好姊妹夏子嫣,她受了些傷,現下未知情況如何!恕我先行告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罷!」

    風瀲大喜,道:「那事不宜遲,咱們快去。」雨瀟轉頭對李淳風道:「前輩在哪裡寄居?」李淳風大放厥詞,道:「貧道聽說本州刺史遇難,此行乃為弔唁故人。」雨瀟大喜道:「那敢情妙呀!子嫣就住在刺史那裡。「長孫無忌心急火燎,起身道:「先去官署再說。」

    半路上,雨瀟見李淳風兩手空空,道:「前輩,我先去置辦祭品,咱們在街頭張記當鋪處回合。」沒管他答應與否,就拉著風瀲跑了。太宗等徑往西行,沿途冷冷清清,兩旁無擺攤叫賣之人,道上也不見挑擔貨郎,各家各店,門廷悄寂。沒多久,一所院落映入眼簾,內中搭建靈棚,無忌道:「就是這裡了,李道長快去拜祭!」

    李淳風笑道:「笑話,貧道根本不認識這方刺史。」無忌笑道:「原來哄小孩呢!以我之見,還須假戲真做,待祭物採辦回來,你再推脫,豈非失信他人?」李淳風昂然道:「沒這個必要!」太宗道:「朕下旨」

    未及言畢,淳風忙不迭道:「微臣領旨謝恩!」太宗道:「記住,得像回事兒,別糊弄!」淳風心裡憋屈,但想討好皇帝,突然乾嚎起來,跌跌撞撞去了,活像個醉漢。太宗和無忌轉身偷笑。

    搶進靈堂內,伏在地上淒然大哭,拚命擠出幾滴淚,攥著拳頭用力捶打,忽又打了幾個滾,口中直道:「你死得好慘呀好慘呀都怨我晚來一步,沒能相救,嗚嗚嗚」未曉得刺史名諱,就掃了一眼靈牌,上書「恩師孤琊秋菱之牌位!」。

    夏雪冰凝披麻戴孝,長跪靈前,尋思:「師父平素好得罪人,哪知客死異鄉就我和風瀲守靈,唉!這位道長,第一個來弔祭!」遂道:「小女子沒會過道長,敢問是何法號?」

    李淳風呆呆不語,見靈牌上並無武職官銜,老大納悶,頓生疑惑,礙於面子,小心翼翼道:「小姐是沔州刺史甚麼人?」冰凝道:「非親非故,只有一面之緣。」淳風大叫一聲:「甚麼」冰凝察言觀色,道:「我說道長,你或許搞錯了,這靈堂,乃為星月派掌門所設。」

    李淳風面紅耳赤,「嗖」一聲竄出去,跑得比惡來都快,還踏地無聲。見雨瀟背對自己,對無忌笑道:「老丈太壞了,騙我恩公拜錯死人,哈哈哈」李淳風怒氣紛紛,罵道:「死老頭兒你明知此處絕非刺史靈堂,怎騙貧道去出醜?」無忌笑道:「呵呵,也不想想,憑刺史之職,前來上祭者,會少的了麼?」

    風瀲抱著一堆祭品,遠遠走來,跟眾人匯合,沒用幾刻鐘,即到刺史府邸,先至靈棚弔喪,事畢,轉向內宅,迎面碰上長孫沖、薛仁貴,兩人並未行君臣之禮,唯抱拳道:「有勞遠降,列公舟車勞頓,請移步馨風亭,特設薄筵奉上,權表接風洗塵之意。」風瀲自思:「想必陛下多次私訪,同朝君臣相見,謹口慎言,以便隱蔽身份。」

    通名見禮罷,各敘寒暄,話未了,忽聽府門外蹄聲勁疾,烈馬長嘶,隱隱有千百之數,自南向北駛去,太宗道:「瞧瞧是哪處人馬。」仁貴、風瀲飛星奔出,趕在前頭,但見為首那員大將,錦袍金甲,一品冠帶,率諸多jing騎,鎧裝鮮明,戎裝貫束,隊伍做蛇形,旌旗招展,劍戟曜ri。

    仁貴閃出,欠身拱手道:「末將薛仁貴拜見王爺!」這大將叫李道宗,封江夏郡王,乃李唐宗室,驍勇善戰,屢立大勳,曾為大唐開疆千里,聲名煊赫。他收韁下馬,叫道:「仁貴,你來江南作甚?」薛仁貴道:「奉詔捉拿叛賊!今見王爺統兵前來,莫非又有戰事?」

    李道宗道:「本王接到密報,高句麗和薛延陀遣來一些異人,於翼際山跟各幫派交戰,我領眾特來支援,不期邂逅你,哈哈哈,此役再添你這員神將,可勝十萬雄兵。」仁貴道:「承蒙抬愛,愧不敢當,容末將回府知會一聲,就趕往翼際山,供王爺驅策。」道宗大喜,告辭而去。

    仁貴道:「風瀲賢弟,大丈夫竭力盡忠,何愁不建功立業、將來封妻蔭子,如此也不枉七尺之軀!今日,正是男兒殺敵報國之時,你敢與我同上戰地麼?」風瀲聽得熱血澎湃,道:「薛大哥太也小覷我,小弟若貪生怕死,早就在漢江灘口當縮頭烏龜了。」

    薛仁貴哈哈大笑,拍著他肩膀道:「賢弟忠義雙全,仁孝兼備,為兄早有耳聞,方才戲言耳!」風瀲道:「薛大哥先回府罷!小弟不放心冰凝孤身一人,把她接來後,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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