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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二十章 弒父 文 / 凌風傲月

    卻說風瀲,換上紅裝,行迎親之禮。一路奏樂舞蹈,彩旗開道,吹吹打打,八抬大轎,把新娘抬來。門前,風瀲將冰凝背入喜堂,轉入後室。待諸賓客來齊,請出新人。冰凝並未遮紅蓋頭,面含春意,雙頰羞紅,緩步到堂上。

    果真,傾城之色,滿堂皆驚也:鳳冠霞帔,凌波素襪,儼然洛水女神,冰肌玉骨,麗姿秀色,誠然無雙魔界。凝眸含顰,秋水盈盈。那些神仙,乃妖魔幻化,多好色之徒,見之,無不目眩心馳,筋骨酥軟。

    一長髯老道,主持婚禮,令二人拜了天地。風瀲抱起冰凝,正yu擁入蘭房,交飲合巹。一仙童道:「新人且慢!列位,聽我說,吾等雖為方外神仙,六塵不染,情慾斷絕,但今見這對璧人,結百年和好,又勾出塵俗之念。莫若趁此嘉會,即時取樂,以慰長久清修之苦。這樣,吾等變成新娘摸樣,令新郎來找,若然認錯,罰酒三斗。」

    眾妖魔轟然叫好,紛紛附和。風瀲欣然應允,他自來聰明,立時想出奇招,將新婚戒指,偷偷交給冰凝,意思是叫她戴上,以做辨認。冰凝也識趣,自然依從,還怕夫君被灌醉,今夜不能成就好事哩!

    豈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兩人乃主角,幾十雙眼睛盯著他們,風瀲手再快,也難免被發覺。頓時,把新郎官推出。眾妖魔也很精明,圍住冰凝,細細觀看她摸樣神態、首飾裝扮,聞身上味道,連有幾根睫毛,也數了數。接著,各展玄功,變作三十六個新娘,無一差別,齊排排站成六行。皆裝聾作啞,紋絲不動。

    風瀲自思:「斷不能出糗,否則,惹其嘲笑。」也不一一查看,知道那是最笨的辦法。「對了,冰凝母親身懷六甲之是,此揮刀自盡,切入小腹,誤傷胎兒頭皮,此時定留疤痕。啊!我真是太聰明了。」遂開天眼,能透視人體,一掃之下,瞬間發現正主,拉著她手,笑呵呵地走出。

    眾妖魔欽佩不已,紛紛變回元身。一仙姑道:「這等遊戲,乃凡人之娛,吾等仙道,豈可效仿?」眾妖魔齊聲道:「對,太多簡單,沒甚樂趣,誰能來個難題?」那仙姑道:「神仙之輩,無所不能,這難題麼,可不好出。」風瀲道:「諸位既覺難辦,那晚輩倒有個勾當,不值一哂,全為逢場作戲。」眾妖魔道:「說來聽聽。」風瀲道:「心乃一身之主,隱於肺葉,坐六葉兩耳中,無論神仙妖魔,百惡無寢,一侵即死,實乃萬物之靈苗,四象變化之根本。晚輩不才,略施小計,能以金針穿心,而其身不死。」」」眾妖魔大驚失色,道:「果真如此?莫要使障眼法,來誆騙吾等。」風瀲道:「晚輩微末道行,豈敢作弊?」即變出一根金針,尺許來長,先交給眾妖魔驗證,證實後,一把攥住,從左胸刺入,後被刺出。眾皆大驚。

    冰凝觀此一幕,腦中忽然刺痛,許多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漸漸拼湊出一個畫面場景。好似很久以前,深夜,月色朦朧,一個漆黑的山坳裡,自己坐在石上,呆呆出神。就在這時,公冶風瀲抽出長劍,向自己頭頂上空削去,她大驚之下,出於自衛,從袖子裡取出峨眉剛刺,用力向風瀲胸口插去。突聽頭頂上「噹」的一響,濺出無數火花。誤會鑄成,風瀲胸口中了峨眉剛刺,連人帶劍退後幾步,栽倒於地。冰凝轉身回頭,見身後站著個面目俊雅的少年人,手中持著一柄斷劍,兀自出神。

    猶記當初,犯下大錯時,痛心疾首,恨不得以死謝罪,同生共死。雖然,和風瀲初次相識,但對於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哪裡知道,前世就默默愛上了這個男人,癡癡等待著,期望一常轟轟烈烈的仙侶,甚麼仙府清規,甚麼仙道不可妄動凡心,統統不管。這份跨越前世今生的感情,雖記憶消失,也割捨不掉,冥冥中相識相知,再歷紅塵劫難,飽受其中之苦。

    一旦想起這件事,記憶全部恢復。風瀲苦苦追求子嫣時,她嫉妒、傷心、憤恨。直待月老賜予鴛盟鏡,證明二人之緣,由天系定。師父更要把自己許配給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本來,一切,來得那麼突然,冰凝感覺,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但師父說起她的身世之謎,是一切大禍的根源,比死都難受。只得嫁到公冶一族,借其家族勢力,避過此劫。誰知,冰凝是那麼可怕,將自己帶回魔宮;而心愛之人,沒保護好自己,卻負心薄倖,與他人成親。

    一向至善純淨、本性天真的少女,忽然知道,這些年來,自己每日吃人度ri,造下無邊之孽,這份痛苦,快要使她奔潰了。「啊」淚如雨下,肝腸寸斷,仰天嘶吼一聲,氣得渾身發抖,幾欲悔恨而死。「師父,弟子猜中了結局,卻稀里糊塗,不知過程如何。風瀲哥,快隨我離開這妖魔之地。」

    風瀲見她先是抱頭苦死,神情古怪,後來大哭大叫,大驚,道:「冰凝,你怎麼了?令尊雖誤入魔道,但已改邪歸正,你何以不能原諒他?」冰凝一聽「令尊」二字,很從心底起,怒由膽邊生,種種往事,湧上心頭,尖叫一聲,從一妖魔腰間抽出寶劍,指著冰凝道:「你這禽獸不如的惡魔,我要為母親和星月派報仇!不洗落下弒父的千古罵名,受死吧!」」」冰凝鐵了心弒父,戾天王長歎一聲,道:「罷了,孩兒,你前世本為水神,為父就用水系魔功,給你走幾招!」冰凝的法寶是柄藍色的短劍,戾天王的法寶是顆墨綠色的魔珠。只見一圈淡藍色的光芒從冰凝手中的短劍上散發而出,如同湛藍的天空一般,強大的氣勢鋪天蓋地的湧向了戾天王。

    兩人打到外面,戾天王那顆蓄滿法力的魔珠綠光大盛,如一張綠色綢緞飄在空中,與短劍所發的藍光撞在了一塊,漸漸的形成了一個漩渦,隨後,天空中爆起了大片的藍綠兩色光點,兩團光芒也消逝於無形,戾天王和冰凝在劇烈的碰撞中,皆向後飄退出數十丈。

    冰凝不斷的將法力注入到短劍之中,一圈圈藍色的漣漪狀光芒在半空中的波動越來越強烈,最後再次向戾天王湧去。戾天王念聲「真水jing元!」,只見魔珠上一條綠色的河流憑空出現,那奔騰的河流猶如山洪決堤一般,從半空中傾瀉而下,在巨大的水浪咆哮聲中,擊在了冰凝所發的藍色光芒之下。

    看著猶如天河的水流傾瀉而下,冰凝的臉色微變,她雙手不住的變換著法決,突然間出現了一張藍色的屏障,擋在水流之間,那水流衝不過來,向兩旁湧了下去。

    就在此時,戾天王的魔珠綠光大盛,一道璀璨奪目的光束激射而出,快比絕倫的射向了冰凝,猶如天雷般迅疾擊下。

    冰凝見後,飛速向上躍起,那道綠光堪堪從她的腳底飛過,差一點就擊在了她的右腿只之上。緊接著,綠光猶如連珠箭發,一道接著一道向冰凝飛來。可憐冰凝沒有破解之法,只得倉皇逃竄,縱上躍下的躲避攻勢。

    這時,只見冰凝念聲咒語,半空中懸浮的那柄短劍臨空向戾天王飛去,在漆黑的夜色中劃過一道藍光,煞是美觀。戾天王眼見如此,不慌不忙,亦是念動咒語,魔珠也飄了起來,擋在短劍之前。

    「噹!」

    短劍和魔珠撞在一起,響起了整天價的巨響,藍色和綠色的氣浪猶如狂潮怒漲,似驚濤拍岸,氣勢滔天的向四方湧去,半空中強烈的波動彷彿海嘯一般,又似颱風席捲。

    戾天王素手,呼喇喇一聲,發了個「掌心雷」,紅色的電梢如靈蛇一般,向冰凝纏去。冰凝大驚,凡是飛禽走獸,無不懼怕雷電,縱然成妖成魔也是一樣。

    面對戾天王的掌心雷,冰凝不敢硬接,只得收回短劍,向」仙緣外史第一百二十章弒父」地面上落去,戾天王緊隨她而去。二人落地後,又鬥在一起。

    戾天王一聲驚呼,連退了幾步。冰凝豈容她緩出手來,施展那招「飛燕翔空」。手中又多出個月牙輪,越使越快,一套「千玄萬幻飛燕十八式」有如雲卷霧湧,飛火流星,快比絕倫,令戾天王不由得目為之眩。

    戾天王也持劍在手,舞之甚急,見招拆招,空中劃了個半圈,斜斜的向冰凝刺去。冰凝揮舞月牙倫擋開。戾天王又施展開精妙絕倫的劍法,以圓轉為形,綿密見長,每一招劍法中都隱含陰柔之力,與冰凝對敵之時,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攻勢。招招成圓,鋒芒畢露無遺,實是劍法警髓之所在。

    劍法警妙繁複,使動時圓轉如意,一氣呵成,一招與一招之間絕無呆滯,如滔滔江河,絕不斷流。這時冰凝也出招越來越快,她婀娜的身形不斷變換著,見戾天王一劍刺到,順手還了一招,把劍刃擋開,又飛足踢向他的前胸。

    戾天王的長劍削向冰凝的左腿,冰凝左足飛起,踢向他的劍身。戾天王劍刃一沉,砍向他足面。冰凝避開後,戾天王的長劍又急攻她右腰,冰凝持著月牙輪斜轉,噹的一聲,兵刃相交,劍尖震起。

    父女二人同時挺著兵刃向前急刺,同時疾刺對方咽喉,出招迅疾無比。瞧兵刃去勢,誰都無法挽救,勢必要同歸於盡,卻聽得「錚」的一聲輕響,劍尖和月牙輪的尖頭部位竟在半空中抵住了,濺出星星火花,戾天王的長劍彎成弧形。跟著二人雙手一推,雙掌相交,同時借力飄了開去。

    此變化誰都料想不到,這兩把兵刃竟有如此巧法,居然在疾刺之中,會在半空中相遇而相抵,這等情景,便有數千數萬次比武,也難得碰到一次,而她二人竟然在生死繫於一線之際碰到了。

    這時,戾天王長劍揮舞一圈,自下而上,斜斜撩出一劍,勢勁力疾,姿式優雅已極,卻是一招「神風浩蕩」。

    持劍去刺冰凝時,內勁激射,風聲大作,冰凝眼疾手快,總能見機拆開。

    倆人這一搭上手,登時以快打快,瞬息間拆了五十多招,戾天王奮起平生之力竟是絲毫佔不到半點上風,不由得大為焦慮。

    此時,冰凝的招數突然轉變,連進三招,儘是從意料不到的方位襲來。

    戾天王芳心大震,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招架,腳下自然而然的使出「九宮八卦步」仙緣外史」法」,東躲西竄的避了開去。雖然戾天王讓開了那三招,卻是擺脫不了冰凝源源不絕的攻擊。

    戾天王嘴角上揚,露出微微笑意,連環攻出幾招後,平指長劍,勁灌右臂,內力從劍身上嗤嗤發出,姿勢端凝、招迅勁足,顯然一副大家風範,此招已到登峰造極之高超境界。他全身貫注的出劍猛攻,冰凝微一疏神,衣袖被劍鋒劃了個淺淺的口子。冰凝微驚,把月牙輪舞得如疾風驟雨般緊湊,招式不斷變換,勁風鼓蕩。倆人翻翻滾滾的拆了近百招,兀自難分高下,都是暗暗詫異。

    這時,戾天王一劍向冰凝的右肋疾刺而過,冰凝慌忙縮身擺腰,劍鋒從體表掠過,相距不過寸許,可謂是凶險之極。

    突然間冰凝嬌喝一聲,舉起月牙輪向戾天王的頂門直劈下去。戾天王見難以閃避,一抖手,長劍疾出,指向她的胸膛。

    冰凝收回月牙輪,向劍刃上削去,「噹」的一聲,兩般兵刃相交。冰凝不等戾天王抽劍,便放脫月牙輪,縱身直上,雙手扼住了戾天王的喉嚨。

    戾天王登時為之窒息,長劍也脫手而飛。這時她也扼住冰凝的喉嚨,似要拚命。兩人僵持了片刻,皆鬆開雙手,復撿兵刃,又鬥在一起。

    戾天王挺劍歪歪斜斜的刺去,劍身搖搖晃晃,好似沒有半分勁力,冰凝納悶:「哼!在耍甚麼詭計!」,眼見戾天王的長劍就要刺到,正yu揮動月牙輪抵擋,卻見他突然間右手後縮,向空隙處隨手刺了一劍,跟著劍柄疾收,似乎要撞上他的胸口,跟著手腕立即反抖,這一撞便撞向右側的空處。

    冰凝持月牙輪輕輕的向父親劈去,戾天王不閃不避,劍尖一挑,斜刺冰凝的小腹,冰凝當即揮動月牙輪反擋,倆人又翻翻滾滾的拆了十幾招。戾天王刷刷刷三劍,全是從稀奇古怪的方位斜削而至,冰凝眼疾手快,連環幾招,化解開來。

    此時,戾天王劍趨迅疾,劍芒閃爍吞吐,與冰凝交手越來越快,驀地裡戾天王大喝一聲,右足飛去,向冰凝的小腹踹去,冰凝向左避開不提。

    那戾天王劍隨身走,又直刺她的胸脯,冰凝急忙擋住。戾天王第二劍又跟著刺來,冰凝橫過月牙輪撩開。

    接著,戾天王第三劍、第四劍又連環而至,一劍連著一劍,一劍快似一劍,招招有進無退,全是指著她的要害處。

    冰凝奮力擋開幾劍,最後一劍卻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她急忙向後仰去,左掌在地上借力一拍,又站直身子。舞動月牙輪,猶似狂風驟雨般猛攻而去。戾天王見她的月牙輪勁力奇大,倒也不敢小覷。長劍斜挑,逕刺她小腹,自己上身一側,已然避開她的兵刃。

    冰凝見其這一劍來的甚是勁急,忙抽回月牙輪,往劍上砸去,自付總能將她的長劍擊飛。

    話說戾天王搶了先招,以後的招數源源不絕,每一劍即狠且準,劍尖始終不離冰凝的要害。逼的冰凝招架不及,只得倒退,十幾招過後,戾天王的長劍向下削去,冰凝只得用月牙輪護住下盤。

    此刻冰凝左手伸出,五指臨空虛抓,五指指尖已離戾天王的胸口「膻中穴」不到三寸,正yu凝力出指。戾天王見她得逞,只得向後躍開。

    這時,戾天王的長劍向她的左肩刺去,冰凝揮動月牙輪格擋。戾天王的長劍已收,次而攻她左腰。冰凝的左臂與左腰相去不到一尺,用月牙輪招架,守中帶攻含有反擊之意,力道既猛又急,兵刃直向外蕩了出去,急切間已來不及護腰,只得向右邊避開。

    戾天王長劍起處,寒光飛射,又向她的左頰刺去,冰凝舉起月牙輪阻擋。這時,劍尖又指向她的左腿,冰凝只得向右踏出幾步。戾天王一劍接著一劍,儘是攻她的左側,逼的她只能向右退避。

    嗤嗤聲響,冰凝的衣袖、衣衫和裙擺被戾天王的長劍劃了幾道口子,原來她長力不足,此時已然手臂酸軟,早已虛弱不堪,出招之間明顯有了呆滯。

    這時,戾天王飛身搶出,朝她的面門刺去。冰凝頭一低,身一扭,已從她的手臂下鑽過,順便伸足在其腳下一絆,戾天王立足不穩,一個蹌踉,險些跌倒,總算他武功高強,將跌勢硬生生的變為躍勢,凌空竄起,穩穩落下。

    劍走輕靈,招斷意連,綿綿不絕,正是戾天王的劍術高明之所在,只見其瀟灑隨意、韻姿佳妙,又是連環攻出幾招。不負當年劍俠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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