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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四幕 亂流與魚的故事(六) 文 / 雲 鷹

    第八十四幕'亂'流與魚的故事(六)

    「怎麼,不說?」康納德輕聲一笑,抽出一把匕首拍了拍少女的臉頰:「離開的人既然不是你的同伴,你何必冒著生命危險維護他們呢?」

    匕首冰冷的刃鋒折'射'出攝人心魄的幽光,好像是冰面一樣散發著絲絲寒意。

    彷彿感受到刀鋒上傳遞來的冰涼,女孩子微微動了一下,但她輕輕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小聲答道:「……打不過你們,是我的……自己的責任。我自己……的事情,我一個人……負責。只有弱者,才會依靠……陷……別人於危險中,來……保全自己。」

    「我,和你,不同……」她半睜的眼睛裡好像燃燒著一團火焰一樣,如此答道。

    「是嗎?」康納德卻不生氣:「可我這個人沒有什麼耐心,你得知道灰狼傭兵團有七八十號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像你一樣為了陌生人而守口如瓶。他們是傭兵,我記得對於傭兵來說,好像不必要付出如此的忠誠。既然如此,最後的結果不會改變,你又何必硬撐。我不以殺人為樂,所以我才給你一次機會,小姑娘,你不想去你們那個軟弱的瑪莎大人那裡哭泣吧?」

    茜的睫'毛'動了動。

    年輕人等待著她的回答。

    但少女只是咬著牙,輕輕搖了搖頭:「別人是別人,我是我。」這是她的回答。

    「那就只好再見了,小姑娘。」

    茜在那一刻緊張得繃緊了身體,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她畢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哪怕身為看慣了生生死死的傭兵,但在最後一刻一樣會感到恐懼。但這種恐懼並沒有擊敗她的堅持,她還是咬緊牙關沒有開口。只是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好像是認命一樣等待著到來的命運,緊緊合上的眼角流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康納德回過頭。

    那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黑火教暗神官點了一下頭,的確就像是康納德所說的,眼前這些灰狼傭兵在他們看來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至於俘虜,並不用在意這一個,何況按照傭兵的定義來說雖然這些亡命之徒在戰鬥時捨生忘死,可卻不會為了什麼毫無意義的堅持而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

    馬卡羅與布加要保守那個秘密,其他人可不用。

    兩人深知這一點。

    年輕人拿起匕首,向著少女的胸口刺了下去。

    黑火教的下級暗神官冷漠地看著這一幕,好像那像花一樣綻開的殷紅血'液'並非是代表著一個生命的逝去,而僅僅是一幅值得欣賞的優美的畫卷一樣。他聽到紅髮少女喉嚨裡發出卡卡的聲音,茜似乎在最後一刻極力想要抓住什麼,可她的猛然張開眼睛,目光逐漸變得空洞,然後失去了神采。

    意識與力氣正在迅速離開少女的身體,只是在最後一刻她還是忍不住這樣想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呢?原來生命真的如此脆弱呢……

    她忽然覺得極為困乏,可卻又感到有人將什麼東西放到自己的胸口

    「那是什麼……?」

    ……

    「那是什麼?」

    康納德回過頭,看到身披著黑'色'長袍的黑火教暗神官將一枚散發著幽幽光芒的黑紅'色'寶石放到那個少女的屍體的胸口正中心。寶石上立刻延伸出幾束像是植物根系一樣的光脈,黑'色'的光滲入匕首下面的傷口中,然後沿著少女已經停滯的血管脈絡向四肢延伸,很快,一層淡紅'色'的氤氳就籠罩在整具屍體上。

    「神之血,使者大人。」暗神官簡單地答道。

    「你想要把她喚起成為靈俑?」

    「不。」暗神官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能夠與她的武器產生要素共鳴,還有能力以白銀下游的實力擊敗我們的高階教徒,說明她非常有潛力。這種潛力來自於她如此年紀,就擁有了這樣的造詣。」這個幽暗的男人在斗篷下沙聲沙氣地說道:「我給她的是雷神卡拜的血脈,如果成功喚起一個神使,那對我來說這個賭博就太值得了。」

    「上級神血?」

    康納德忍不住瞇起眼睛:「你怎麼搞到的,按理說你這樣的下級神官,是沒有資格接手這樣等級的物品吧?」

    「偶然而已,運氣也很重要,混沌才是至理。」暗神官答道。

    年輕人輕輕哼了一聲,低頭看著茜的屍體,黑紅'色'的光束已逐漸將她包裹成一個光繭。

    「失敗的幾率也很高啊。」他說。

    「那損失的不過是一具優質的屍體而已。」暗神官冷淡地答道。

    「隨你吧,接下來我要展開攻擊了。你最好站遠一些,布加和馬卡羅可不是一般人,他們兩人拼起命來,只怕我也要丟半條命呢。」康納德轉過身,看了森林外一眼。但雖然他口中說著這樣的話,帶著白手套的右手卻還是輕描淡寫地放在了自己的細劍劍柄上。

    暗神官知道這次行動的主次,因此也不反駁,只是低頭推向一邊。不過他停了一下,又抬頭問道:「那一隊離開的人,真的是真正的『艾柯』?」

    「幾率很大。」

    康納德向前走出森林,頭也不回地答道:「反正也沒差,無論怎麼樣他們都逃不出這裡,我要他們死,他們就得死。」

    暗神官'露'出無聲地譏諷的笑容。

    ……

    悄然的山林中,寂靜很快為一句話說打破

    「所以說,領主大人早知道那是蘭托尼蘭大公的長子?」

    「當然不是,安蒂緹娜小姐,我一開始只是懷疑而已。」布蘭多歎了一口氣,答道:「不過之前那位尤拉小姐提醒了我,她是一個星見,但另一個身份是艾柯的未婚妻。我在黑塔見過他們一面,只是一時沒想起來而已。」

    當然事實的真相並非如此,布蘭多也不可能在黑塔見過這兩個人一面。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心想也不會有人跳出來拆穿他。而且他也沒完全說假話,他的確是看到尤拉之後一直到剛才才想起這件事來,因為那位尤拉小姐在歷史上並不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她可以說是後來埃魯因最著名的星術士,而同時,本人的實力也是強得離譜。

    在琥珀之劍的歷史中,布蘭多清楚地記得尤拉是一位『天選者』,而她生來雙目失明也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天選者是得瑪莎恩寵之人,但凡人畢竟是凡人,有缺陷的身體不能接受如此完美的力量。因此在神力降生時,身體本身就會受到損害。

    在沃恩德漫長的歷史中,只有兩個天選者沒有身體上的缺陷一個是歷史上炎之諸國的英雄,四聖者之一的炎之王吉爾特。而另一個生於這個時代,此刻正掌握著瑪達拉那柄冰冷的水銀之杖,未來的皇帝陛下。而其他的天選者雖然大多名動一方,但終歸有所缺陷。

    不過此刻要說尤拉未來可能會成為一個武技大師,甚至開化了要素之後,巔峰時期一度達到一百五十級的實力,曾協助盧恩公爵與女武神、攝政王公主的聯軍鼎足而立。這樣的『事實』,恐怕說出去也只有讓其他人把它當做一個笑話。

    「莫非她的天選者天賦是在這一戰中覺醒的?」布蘭多腦子裡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他倒是有心去把這個未來的一等強者爭取過來,可惜這個時節的尤拉早已傾心於艾柯,雖然蘭托尼蘭公爵這個時候還是偏向於王室,不過決裂也是近期的事情了。布蘭多計算了一下日期,發現他既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時間去挽回這件事情。

    不過他也不算太擔心,反正艾柯和尤拉最後還是促成了埃魯因中興時期的大統一,只是可惜這兩個天才級別的人物都是英年早逝,尤拉在歷史上留下了一個女兒。他記得在攝政王公主與女武神死後,那個叫做艾拉拉.蘭托尼蘭.奧菲利亞的女孩子一度領導著埃魯因最後的反抗軍。

    不過那個時候布蘭多已經離開與瑪達拉交戰的第一線,加入了教會騎士團國格雷斯。

    安蒂緹娜聽了布蘭多的解釋,但仍舊狐疑地盯著他看了看:「是這樣麼,整件事情表面上是兩個傭兵團之間的爭鬥,實則卻是貴族之間戰爭的延續。『鬃狼』馬卡羅竟是盧恩公爵的家臣?整個灰狼傭兵團都是那個叫做艾柯的年輕人的護衛隊?那麼紙牌傭兵團又想要幹什麼,僅僅是暗殺而已?」

    「不,灰狼傭兵團中的大多數人可能並不知情,」布蘭多問道:「當年安列克大公把持朝政時,盧恩公爵的家人幾乎全部喪生於那次暗殺中,這件事情你應當知道吧。」

    「當然,貴族的血染紅了那一個月中的政變,我怎麼可能一點也沒聽說過……」安蒂緹娜眼神閃了閃。

    「事實上盧恩公爵早就知道這次暗殺,因此他在那之前就將他唯一一個子嗣遣送出來,因此在那次變故中,事實上他是有計劃地安排用其他人的死來掩護這個唯一的後人。」布蘭多吸了一口,冷靜地答道。

    安蒂緹娜聽完之後一語不發,貴族之間的鬥爭本來就是如此血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盧恩公爵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羅曼在不遠處看了看這邊,但她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所以說,他們恐怕是要用這個唯一的子嗣來脅迫盧恩公爵吧?」貴族千金思考了一下,抬起頭問道。

    「反應很敏銳嘛,」布蘭多讚了一句:「盧恩公爵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是王室最有力的支持者,某些人要有所動作,自然要先動搖這根『王室的柱石』。」

    「所以說……?」

    安蒂緹娜擔憂地皺了皺眉,雖然'亂'起來的局勢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優勢,可是作為這個王國的子民,畢竟不希望見到最糟的一幕發生。

    「不出三個月。」布蘭多答道。

    「馬卡羅也是早就知道這一切?」安蒂緹娜抬起頭問道,她忽然反應過來:「他是故意將黑火教徒引過來的,他想用傭兵團作誘餌?」

    「恐怕是。」

    少女吸了一口氣,那可是一百多條人命,按照布蘭多的說法甚至還是至少追隨了對方十年的老部下;她雖然明白只有冷血才能在殘酷的鬥爭中倖存下來,可真正接觸到時,還是忍不住有些手腳發涼。她忽然看了布蘭多一眼,心中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的領主是不是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布蘭多的目光仍舊落在下面的山谷中,他知道那裡正有一個麻煩等待他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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