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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章 聰明的傻子 文 / 桃仙餵馬

——    田峰慌張的從睡夢中睜開眼,一看天色,還好,還好,現在只是寅時,距離村子裡的考核還有段時間。

    麻利的穿上那身茅草衣,用力的推了推睡在內手的田易,孩子隨手抹了抹鼻孔的鼻涕,翻了個身繼續睡。

    「這孩子,真是愁人。」「啪。」田峰狠了狠心,一巴掌拍在了田易的屁股上。田易這才從朦朧中睜開眼。

    「嘿嘿,爹,你又打我,我也打你。」「啪。」田易真如他所說的一巴掌打在了田峰的肩頭。

    「你……」田峰舉起手,狠著心想打死這個讓自己費盡心的傻子,可看到孩子清澈的委屈的眼神還是沒下得了手。

    「去洗臉。」田峰拉著田易離開草蓆,走到木盆前面,從大缸中挖出了點水。田易很是老實的雙手捧點水灑在了臉上。又捧點水比劃了一下,呼,灑在了田峰的臉上。

    「嘿嘿,嘻嘻,爹爹洗臉。」

    田峰也不計較了,孩子這樣十幾年了,自己也習慣了。今天村子裡有項重要的活動,田峰要去準備一些禮品打點一下前來的貴賓。

    田峰回頭看了一下家裡的擺設,啥也沒有啊,沒辦法只能到山上的果園裡摘些果子,也不知那些果子有沒有被人偷乾淨。拉起田易,關上那只有幾根木柱的木門,田峰父子離開了家。

    剛走出門,田峰就看到自己的幾個晚輩賊頭鼠腦的四處觀望。待他們見到田峰時,立刻收斂了,很是規矩的打招呼。

    「田伯這是帶小易幹嘛去啊,讓他們跟我們玩吧。」田峰看了看這幾人,沒有搭腔。田易也看到了這幾個人,畏縮的縮了縮身子。

    「田剛,田強,田萌,不是好孩子,打我,打我,我害怕。」田易躲在田峰的身子一側,手腳打著哆嗦,指著那三個人,將心中的委屈說了出來。

    田峰使勁拉著孩子一陣疾走,這孩子啊,什麼都能記住,就是腦子不開化。活了十幾年了,還是一副孩子心性,沒見多少的長進。

    待田峰走遠之後,田強一揮手,又從隱蔽處跑出幾個十幾歲的孩子。

    「那老頭走了,咱們就在他家試練槍法吧。」

    「今天看誰打的多,記住哦,打碎了才算成績。」

    一拉溜的七八個孩子,就站在田峰家那似有實無的笆籬前拉開了架勢,裝上石子。

    辟里啪啦,一陣響動之後,田峰家能能用的瓦罐被這些人消滅的一乾二淨。

    「田萌,你的槍法很準啊,今天你就暫時是孩子頭了。明天咱們再來,撤。」孩子們撤走了,給田峰家留下一地的瓦罐碎片,一地的石子。

    在田家村,所有的孩子都有一個共識。田峰家是最好欺負的,他不會打人,他也不敢惹事。這不僅是孩子的共識,也是家長灌輸的理念。

    田峰拉著孩子的手上,手上的傷疤時刻刺雞著田峰那玉裂的心。自孩子他媽走了之後,田峰就一把屎一把尿的將孩子拉扯起來了。可孩子還是保持著兒童時的心性,啥也不懂,人情時勢都要田峰這個做爹的招呼。這樣的家庭自然為村子人不待見,時常有人欺負孩子,將孩子打傷。可作為爹爹的田峰只能打落牙齒混血吞,他們自己惹不起啊,只能忍著。

    若孩子只是有點傻,那還好說,就在近些年,田易開始喊頭疼。一旦病情發作起來,田易那撕心裂肺的喊叫,直讓做爹的心痛。田峰曾經四處問藥,診治孩子的病情,可總沒有起色,就連近處的那老妖婆也是束手無策。

    田易行走在去果園的路上,這裡踢踢,那裡踩踩,好像這些路上有什麼莫名的好東西。田峰一看天色,索性拖起孩子一陣急跑,向園子趕去。

    田峰感到果園時,心中比較欣慰。這些果子沒有被人偷乾淨,還留下了幾個。撒開孩子的手臂,田峰攀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樹。在樹上留著的果子全部是在高枝的,這就要田峰不辭辛苦爬上去採摘下來。

    脫離了爹爹的手,田易就跑到爛果子那,看蜜蜂採蜜。嗡嗡的聲音,是那樣的好聽。覺得有趣處,田易就試圖拿手打打那小蜜蜂,口中嘿嘿,嘻嘻不停。

    爬上樹的田峰一直在看著孩子的舉動,見孩子竟然去摸蜜蜂,趕忙的出生勸阻。

    「別碰,那個咬人。」

    「彭,卡嚓。」這一分心之下,田峰一腳踩空,從樹上摔了下來。掉落時,還折斷了數段枝葉。田易木然的看著掉落的爹爹,一絲害怕在心中滋生。

    田峰扶著腰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入目的是孩子擔心的空洞眼神。而接下來的一幕,讓田峰徹底的放了心,那蜜蜂並沒有因為田易的打擾而生氣,還圍繞著田易團團打轉,最後落在田易凌亂的頭髮上,使勁的拱著它們的小腦袋。

    田峰一聲苦笑,揉了揉後被,繼續採摘果子。兜著懷裡的果子,田峰挑出幾個小的,在身上擦了擦遞給了孩子。田易很是乖巧的接過,兩手捧著一陣啃食。

    看著孩子的樣子,田峰又是一陣心痛,做爹做成這個樣子,還有什麼臉面活著,可自己死了孩子怎麼辦。就孩子現在的樣子,不被人欺負死,也得餓死。現在的田峰連死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待田峰父子趕到村子祠堂時,那裡已經來了很多的人。他們拍好了隊,等著外來的貴賓。這貴賓是田家村周圍最大的一個幫派,說是裡面的人能騰雲駕霧。田峰就是想自己的孩子能進去呆上一陣子,說不定裡面的環境能將孩子的病緩解一下。這也是田峰每年都來,並且堅持了十幾年的動力。

    見田峰來了,附近的人趕忙打招呼。說是招呼,其實就是逗弄,討個笑料。

    「田大兄弟,今年又來了。小易的武技可有長進啊?」

    「嘿,那個,他嬸,孩子的情況您也知道,哪能有有長進,也就試試運氣。」

    「別,別這麼說,誰是他嬸了,我可沒這樣的侄子,莫得損了我家的先祖。」

    在田家村就這樣,老子沒本事,孩子又那樣,誰會正眼看你。田峰聽到這麼講,還能咋地。只得老老實實的呆著,啥話也不講,不講話,還得面帶微笑,生怕再生事端。

    四周的人紛紛的議論田峰父子,他們的聲調可是不低,生怕田峰聽不到。其他的村民可不懼怕田峰,這個老實巴交的礦工還不值得他們懼怕。

    「養這麼一個孩子,也不知前生做了什麼孽。」

    「就是,指定沒幹好事。叫我說啊,這樣的孩子直接扔水裡淹死就行了,還辛苦的養著,真是腦子有問題。」

    「可不能這麼說,沒見人家還想到大門派歷練歷練嗎?」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指定是平時挖礦,咂了腦子不清醒了。」

    「這有誰說得準,差不多嘛,你看孩子的那邋遢樣,看了就噁心。」

    他們朝田易看過來時,正有幾隻蜜蜂還在辛苦的討著好。田易嘿嘿的朝他們笑兩聲,接著繼續他的揩油(搓身上的污垢)活動。

    「時辰已到,聽到名字的上前接受考核。這次的前十名,將是我們的候補人員。好了,大家開始吧。」那考核人員終於宣佈開始的命令了。

    田峰對這個考核人員很熟悉,他叫玄清,每年都會來村子,是十幾年的交情。在每年的考核中,田峰都會帶著孩子前來,村子裡走了一批又一批,被打回來一批又一批,這裡面都沒有田易的事。田峰呢,也不氣餒,還是一年接一年的來試試。

    「田新飛,武者一級,不合格,下一個。」第一個結果已經出來,聽到孩子結果的家長一張苦瓜臉,邊走邊罵將孩子領走。

    田峰現在特緊張,只盼望自己的孩子能通過,就是走後門也得過去。田峰還打算好了,若是考官露一點口風,他就將家裡藏匿許久的玉質牌牌送給對方,以答謝對方的恩德。這玉質牌牌是田峰擊打礦石時,偶然發現的。他小心的帶回了家,只等著孩子進入大門派深造時,當做禮品送出去。可等了近十年,牌牌還在自己手中,沒有成功送出。

    「田水,武者五級,勉強及格,通過。這孩子家長呢,等會你帶孩子跟我走。下一個。」聽到孩子成功通過了,田水的家長呼喚雀躍,昂著頭,挺著胸,穿過隊伍走到一邊看熱鬧。

    ……

    「田易,怎麼又是他,……」

    「玄老哥,再讓孩子試試唄,這也是大老遠來了。來,吃果子,剛從樹上摘的。」田峰一聽到孩子的名字趕忙的向前湊,生怕又將孩子的資格取消了。

    「田老哥,小易啊,已經試了十一年了。哪年通過了,他不適合修行。老哥,你先站開,我問問孩子。」田峰將孩子向前拉了拉,順手將孩子的鼻涕抹乾淨。玄清看到此情景,眉頭一皺,肚腹內翻江倒海。

    田易嘻嘻哈哈的看著這個熟人,他對這個人很有印象,每年他都會詢問自己問題,還會誇獎自己。

    「小易,你想修行嗎,你覺得可以嗎?」這個問題,田易初次聽說,不知道怎樣回答。

    「你說的這個聽不懂,換一個。」田易在回答問題時,初次的顯現的很平靜,眼睛中也有了亮光。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有病的孩子。

    「好,我問你,你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我又來自哪裡?」

    「這是渾天大陸,我們這是田家村。你是宣武門,你叫玄清,很厲害的一個人。」

    「好,那我問你,世間的五行指什麼,五行之外還有什麼屬性,五行又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金,木,水,火,土。還有光,雷,風等變異屬性。五行與人體的息息相關,他和人的臟腑有關聯。像是肺和大腸屬金,心和小腸屬火……」

    「行了,行了,我真是考不到你了。田老哥,若是依照孩子的記憶力說,這孩子絕對是千里挑一的好苗子,可修行不僅要記憶力,還需要很多的方面,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唉,既然你說了,以後我就不帶他來了。老哥,去年我托你的事,怎麼樣了?」

    「我回去查閱了眾多的資料,這孩子的腦子裡面應該有東西,壓迫了他的經脈。這事情呢,我反覆的推算了,沒有很高的修為斷不能給予醫治。」

    「要多高,比你還高嗎?」

    「比我高,比我高很多啊。老哥,你治癒孩子的希望很是渺茫,你就別堅持了,順應天意吧。」

    「唉,那就這樣吧。多謝了。」

    田峰拉著孩子離開時,玄清看了這父子倆一眼,滿臉的無奈。他對這個父親的堅持很是感動,也對這孩子的未來很是擔心,若這孩子完好,那將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可想起那人竟有那樣的做派,就有些咬牙切齒。也就是這樣的因素,他玄清堂堂護法才每年不辭辛苦,來這裡看一下,試探,試探。

    田峰父子剛走,後面就是連串的議論。

    「拖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孩子窮耽誤我們的時間,還不如死了算了。」一聲如老母雞抱窩的動靜遠遠地傳了出去。傳進田峰的耳朵裡,這位未老先衰的父親,身子一陣戰慄。

    「都***給我滾蛋,你們村取消參選資格。」玄清一聲長吼,聲音傳進南側的山林中,回聲蕩蕩。

    「……滾蛋,……取消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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