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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物刻畫 文 / 瘋老六

    說說人物刻畫的三個方面

    內容

    常言道「畫鬼容易畫人難」,意在說人物既具有其複雜性,同時也為觀眾所熟悉,畫好當然不容易。常言又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意思是說人雖然為我們所熟悉,可是想要知悉人物的內心,仍然是一件天大的難事。對於像我這樣的觀眾而言,難事自在那裡,我只要不碰它就和我沒關係;可是對於一名想要成為作家的人而言,這件天大的難事就實實在在地擺在他(她)面前了。能否將人物刻畫好,是每一個想要成為作家的人直接面臨的重大考驗。人物的刻畫直接關係到作品的優劣,成功的人物刻畫可以讓本來平平的作品大增光彩,失敗的人物刻畫可以令本來不錯的作品一敗塗地。人物刻畫的作用如此重要,無怪乎智者孫無子在他的《孫子人物刻畫13法》開篇中說:「人物刻畫者,作家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那麼如何才能把人物刻畫好呢?作為一名觀眾,本人當然沒有獨得之密。可是常言道「旁觀者清」,雖然我沒有絕世神功,但眼看著眾多玄幻作者在原地打轉,也畢竟不是滋味。在此就我的理解,說說小說中人物刻畫的三個方面,也好讓作者們有的放矢,把勁往順著使,免得再讓別人說網絡玄幻小說裡沒有人物只有動物。

    人物刻畫的三個方面,就是形象(是具體的那個不是抽像的那個)、性格、內心。這三個方面各有聯繫,一般來說,刻畫內心最難,性格次之,形象最容易。不過依我所見,這話是那幫背書背爛了的文人們說的;對於網絡玄幻作者來說,三個方面的難度一般的大。這是因為大部分作者對於這三個方面基本上都沒什麼功底,沒有背過多少紅樓夢漢語成語詞典,也就不好說描寫人物形象容易多少。這樣一來,在這三個方面的努力上,就不適合厚此薄彼了,多多學習,全面加深才是網絡玄幻小說作者需要的。

    首先要說的是人物形象描寫,又分為直接描寫和間接描寫,這是刻畫人物的第一步。我看過n多玄幻小說,基本上沒有人物形象描寫,甚至連一些有名的作品也是如此。就拿美女來說,好點的小說還可以在人物的性別特徵上寫幾句,差的就只能寫上「絕世美女」四個字,以至於整本書的絕世美女,偏偏一個樣子也讓人想像不到。這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既然是美女,怎麼也得說出個一二三來吧?你不說她長什麼樣,我怎麼知道她是美女?而且還是絕世美女?大哥,書不是這樣寫地。我們應該翻翻名著,看看高手是怎麼寫的。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裡;臣裡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這是宋玉的名篇《登徒子好色賦》,運用比較的方法,直接和間接結合,寫出了住在作者鄰家的一名「絕世美女」的風采。當然,這種方法在現代看來未免有些過時,但依然具有其藝術魅力。有道是「天下文章一大抄」,不會自己寫,模仿還不行嗎?

    「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湘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這是漢代樂府《陌上桑》,同樣使用直接和間接結合的方法。不同的是,這裡的間接描寫與上篇不同,用第三者的反應來突出羅敷的美貌,和成語「沉魚落雁」異曲同工。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最經典的人物描寫無過於《紅樓夢》了,這段描寫黛玉的更是經典中的經典,雖然只運用了純粹的直接描寫,但效果與上兩篇相比毫不遜色。在《紅樓夢》中還有很多類似的人物描寫,具都精彩萬分,只消拿出其中的一部分,對於我們的玄幻小說作者來說就受用不盡了。

    通過上三篇描寫女子美貌的經典牛文可以看出,對於人物形象的描寫,應該以直接描寫為主,間接描寫為輔。離開了直接描寫,再好的間接描寫也微弱無力;反之,沒有間接描寫,只要有直接描寫仍然不至於太差。然而遺憾的是,相當多的玄幻小說作者因為自身詞彙的貧乏,只能通過間接描寫來彌補直接描寫的不足,極大削弱了人物形象的感染力。一部缺乏人物形象描寫的書會使得人物的形象無法清晰化,以至於讀完整部書後腦中仍然空空如也,令讀者一無所獲。

    在科幻小說《蒼蠅》中,對於因實驗失敗而發生變異的科學家有這麼一段描寫:「我至死也不會忘記那種慘象:那是顆白色的毛絨絨的頭,顱骨扁扁,長著貓一樣的耳朵,眼睛有盤子那麼大,瞳孔又縮被了一條縫。他那哆嗦的粉色嘴臉也有點像貓,同時嘴巴已被一條垂直的裂口所代替,裡面長滿了淺紅的細毛,還伸出了一條長掾,簡直象根長著毛的管子。」應該說這段描寫也沒有什麼出色之處,但是假如它被改成現在這樣:「我至死也不會忘記那種慘象:一個像蒼蠅一樣噁心的頭,令人作嘔的嘴臉,嘴巴裡伸出一條長掾。」那就完全不能讓讀者感受到作者想要表達的東西了。在《誅仙》中,作者已經有一定的人物形象描寫能力,可惜仍然無法避免每一個美女出現時都有人「不由得一呆」,彷彿美女突然之間具有了一項使人發呆的屬性。這和《魔法學徒》裡無數「無比的」一樣,構成了我閱讀中的心病。建議玄幻小說的作者們多多學習,多看看名著名篇,體會一下高手們的水準,別總埋怨讀者不會鼓勵。稍稍學習一下描寫,至少把人的形象寫出一點點來,這是作者必須的素質。如果在這方面都不用心,只能說是不負責的表現,也就別怪讀者罵你了。

    再說性格描寫。如果說人物形象描寫更多依靠的是作者的文字素養,那麼性格描寫更多依靠的則是作者生活中細緻敏銳的觀察力。寫好人物的表面形象,只是寫好了一張外皮;寫好人物的性格,才是寫好了血肉。值得欣慰的是,大多數作者還是意識到了性格刻畫的重要性,只是奈於諸多限制,一時間也不可能進步太多,這裡就不砸了。

    讓我們來看看《笑傲江湖》中儀琳講述令狐沖時說的話:

    儀琳伸衣袖拭了拭眼淚,哽咽道:「那惡人田伯光只是逼我,伸手扯我衣裳。我反掌打他,兩隻手又都被他捉住了。就在這時候,洞外忽然有人笑了起來,哈哈哈,笑三聲,停一停,又笑三聲。田伯光厲聲問道:『是誰?』外面那人又哈哈哈的連笑了三次。田伯光罵道:『識相的便給我滾得遠遠地。田大爺發作起來,你可沒命啦!』那人又是哈哈哈的笑了三聲。田伯光不去理他,又來扯我的衣裳,山洞外那人卻又笑了起來。那人一笑,田伯光就發怒,我真盼那人快來救我。可是那人知道田伯光厲害,不敢進洞,只是在山洞外笑個不停。

    「田伯光就破口罵人,點了我的穴道,呼的一聲,竄了出去,但那人早就躲了起來。田伯光找了一會找不到,又回進洞來,剛走到我身邊。那人便在山洞外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我覺得有趣,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定逸師太橫了她一眼,斥道:「自己正在生死關頭,虧你還笑得出?」儀琳臉上微微一紅,道:「是,弟子也想不該笑的,不過當時不知怎的,竟然便笑了。田伯光伏下身子,悄悄走到洞口,只待他再笑,便衝了出去。可是洞外那人機警得很,卻也不發出半點聲息,田伯光一步步的往外移,我想那人倘若給他擒住,可就糟了,眼見田伯光正要衝出去,我便叫了起來:『小心,他出來啦!』那人在遠處哈哈哈的笑了三聲,說道:『多謝你,不過他追不上我。他輕身功夫不行。』」眾人均想,田伯光號稱「萬里獨行」,輕身功夫之了得,江湖上素來大大有名,那人居然說他「輕身功夫不行」,自是故意要激怒於他。

    令狐沖固然聰明灑脫,可是也要依靠金庸的文筆才能表現得如此傳神。在高明作者的筆下,人物的一個動作、一句話、一個表情,無不表現出此人的性格特徵。礙於文字表達的限制,有時候也會作一點點誇張處理(注意:絕不是漫畫式的誇張處理),比如說用語言特徵表現人物的表情特徵,以免形容詞的重複堆積造成閱讀障礙。例如,表現一個人憤怒,無需每次在冒號前面說他「無比的」憤怒,只要在他說出的話裡適當加上點特別的詞語比如「操」之類的就足夠了(或者不加也行,如果這人真的「無比」憤怒,恐怕也快大打出手了)。假若田伯光每次說話前都是田伯光無比憤怒的道或者田伯光非常憤怒的道,那讀者恐怕都無比怕怕的嚇跑了。

    實際上,中國小說歷來注重人物性格的刻畫,習慣於用短短幾筆勾勒出人物的重要特徵。這和中國畫的風格格外相像。然而,需要注意的是:人作為有思想的活物,其性格的複雜度遠不是短短幾筆所能夠承載的。這樣的寫法有利也有弊。利在能夠很快讓讀者對於人物有初步的整體認識,弊在影響了人物性格的深入挖掘。使用這種寫法,稍有不慎就會使得原本可能厚重的人物性格流於淺薄,成為生硬簡單的臉譜,大大影響了作品的藝術價值。中國畫向來長於寫生、拙於畫人可能也大致歸因與此,甚至在金庸的小說中,有些人物仍然未能避免臉譜化之嫌,因此建議初學者尤其是我們的玄幻小說作者慎用。

    西方小說中人物的性格通常無法在簡短的語言中一下子表現出來,當然這也許是文化差異和翻譯的問題。——不過我寧願認為,這是因為西方小說竭力於將人物的內心放在第一位的結果。試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癡》中的片段:

    「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公爵似乎懷著同情和憐憫輕輕地說,「我剛才對您說過了,我把您的同意看作是一種榮譽,是您給我榮譽而不是我。您對這些話付之一笑,我聽到周圍的人也笑了。也許,我表達得很可笑,而且我自己也很可笑,但是我總覺得,我……是理解什麼是榮譽的,也深信我說得是對的。您現在想毀掉自己,不可挽回地毀掉自己,因為您今後永遠不會原諒自己這件事、可是您是絲毫沒有過錯的。您的生活已經完全毀了,這是不可能的。羅戈任來找您,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想欺騙您,這又算得了什麼?您何必不斷地要提這些?您所做的是很少人能做到的,這一點我現在再對您重講一次。至於說您想跟羅戈任走,這是您在痛苦的衝動中做出的決定,您現在也仍然在衝動中,最好還是去躺下。明天您寧可去當洗衣婦,也別留下來跟羅戈任在一起。您很高傲,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但是,也許您已經不幸到了真的以為自己有過錯的地步。需要對您多加照料,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我會照顧您的。我剛才看見了您的照片,就像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我立即就覺得,您彷彿已經在召喚我了……我……我將終身都尊敬您,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公爵突然結束自己的話,似乎突然醒悟過來,意識到是在哪些人面前講這番話的而臉紅了起來。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中,人物的內心永遠是充滿矛盾的,無論是主人公還是其他配角。人物的性格與其說是來自於他們的經歷,毋寧說是來自於他們內心深處的激烈衝突。在這種情況下,描寫人物性格的目的已經不僅僅在於故事的連貫性和真實性,更在於揭露人物的內心。如果說我們看到的大多數古典主義小說所關注的是某個時代、某個故事,那麼現代小說更傾向於關注人本身。這並不是說故事不再值得關注,而是說人才是小說的主體,一切故事的發展都有賴於其中人物的推動。

    人物的內心刻畫成為小說中人物刻畫的重要組成部分,還是近百年來的事情。它使得小說的藝術價值大大提升的同時,也增加了人物塑造的難度。在現代小說中,人物在三個方面的特徵往往成為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人物的外形、性格常常折射出人物的內心。與人物的外形、性格相比,人物的內心更具有非凡而持久的魅力。杜拉斯的《情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很美的範本:

    我已經老了。有一天,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裡,有一個男人向我走來,他主動介紹自己,他對我說:我認識你,我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很美,現在,我是特地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你比年輕時還要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年輕時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容貌。

    這是多麼美妙的文字!有時候,看到一些極盡yy之能事,恨不能把全世界的美女都囊括帳中的玄幻小說,也忍不住為自己居然看這樣的書感到無地自容。遺憾的是,玄幻小說的讀者似乎大都不明白心靈之美,這也是為什麼玄幻小說大都沒有愛情只有性的原因所在了吧。然而,究竟是讀者沒有這樣的鑒賞力,還是作者沒有描寫內心的能力呢?我倒寧願相信是後者。如果一個作家僅僅追求用自我中心的精神鴉片取悅讀者而不是真正美好的東西,這不僅是可悲的同時也是可恥的。我希望我們的玄幻小說作者能拿出些真正有價值的東西,而不僅僅是罪惡的精神鴉片。

    再看看米蘭?昆得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中的相關描寫:

    在另一輪夢裡,她總是被推向死亡。一次,她在死亡的暗夜裡嚇得尖叫起來,被他晚醒,便給他講了這個夢:「有一個很大的室內游泳池,我們有大約二十個人,都是女人,都光著身子,被逼迫著繞池行走。房頂上接著一個籃子,裡面站著個男人,戴了頂寬邊帽子,遮著臉。我可看清了,那就是你。你不停地指手劃腳,衝著我們叫。我們邊走還得邊唱歌,邊唱還得邊下跪。要是有誰跪得不好,你就用手槍朝她射擊。她就會倒在水裡死去。這樣,大家只得唱得更響也笑得更響。你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一發現岔子就開槍。池裡漂滿了死人。我知道我再也沒有力氣下跪了,這一次,你就會向我開槍了!」在第三輪夢中,她死了。

    她躺在一個象傢俱搬運車一般大的靈柩車裡,身邊都是死了的女人。她們人太多,使得車後門都無法關上,幾條腿懸在車外。

    「我沒有死!」特麗莎叫道「我還有感覺!」

    「我們也有。」那些死人笑了。

    她們笑著,使特麗莎想起了一些活人的笑。那些活著的女人過去常常告訴她,她總有一天也會牙齒脫落,卵巢萎縮,臉生皺紋,這是完全正常的,她們早已這樣啦。正是以這種開心的大笑,她們對她說,她死了,千真萬確。

    突然她感到內急,叫道:「你看,我要撤尿了,這證明我沒死!」

    可她們只是又笑開來:「要撤尿也完全正常!」她們說:「好久好久,你還會有這種感覺的。砍掉了手臂的人,也會總覺得手臂還在那裡哩。我們實在已沒有一滴尿了,可總會覺得要撤。」

    這個奇異的夢境,在後文中得到瞭解讀:

    讓我回到這個夢裡。夢的恐懼並不是始於托馬斯的第一聲槍響,而是從一開始就有的。與一群女人一起裸身列隊行進,這在特麗莎那裡是恐怖的典型意象。在家裡的時候,母親就不讓她鎖浴室門,這種規定的意思是說:你的身體與別人的沒什麼兩樣,你沒有權利羞怯,沒有理由把那雷同千萬人的東**起來。在她母親眼中,所有的軀體並無二致,一個雙一個地排隊行進在這個世界上面已。因此從孩提時代起,特麗莎就把裸身看成集中營規範化的象徵,恥辱的象徵。

    夢的開頭還有另一種恐怖:所有的女人都得唱!她們不僅僅身體一致,一致得卑微下賤;不僅僅身體象沒有靈魂的機械裝置,彼此呼應共鳴——而且她們在為此狂歡!這是失去靈魂者興高采烈的大團結。她們欣然於拋棄了靈魂的重壓,拋棄了可笑的妄自尊大和絕無僅有的幻想——終於變得一個個彼此相似。特麗莎與她們一起唱,但並不高興,她唱著,只是因為害怕,不這樣女人們就會殺死她。

    可托馬斯把她們一個個射翻在水池中死去,又是什麼意思呢?

    那些女人為她們的共同劃一而興高果烈,事實上,她們又在慶賀面臨的死亡,行將在死亡中實現更、絕對的同一。托馬斯的槍殺,只是她們病態操演中的極樂**而己。每一聲槍晌之後,她們爆發出高興的狂笑,每一具屍體沉入水中,她們的歌聲會更加響亮。

    但為什麼執行槍殺的是托馬斯呢?又為什麼托馬斯一心要把特麗莎與那些人一起殺掉呢?

    因為他是送特麗莎加入她們一夥的人。這就是這個夢所告訴托馬斯的,而特麗莎自己所不能告訴他的。她來到他這裡,是為了逃離母親的世界,那個所有軀體毫無差別的世界。她來到他這裡,是為了使自己有一個獨一無二的不可取代的軀體。但是,他還是把她與其他人等量齊觀:吻她們一個樣,撫摸她們一個樣,對待特麗莎以及她們的身體絕對無所區分。他把她又送回到她企圖逃離的世界,送回那些女人中間,與她們赤身**地走在一起。

    這是多麼精彩的心理分析。米蘭?昆得拉宣稱「心理分析是不可能的」,然而奇怪的是,在他的小說中,充滿了類似的智慧。上面的斷章取義已經大大折損了原文的價值,建議感興趣的讀者閱讀全文。

    在寫了這麼一大通話之後(當然大部分都是引用),本人漸漸產生出一種無處著力的感覺。對於人物刻畫的分析,越是深入,就越是接近純文學,這可能恰恰是我們的玄幻作者所不恥的。然而取法其上,得乎其中,無論是純文學還是通俗文學,小說就是小說,其中的一些特質是作者們必須面對的。只有學到了這些技巧,才可能寫出好的小說,無論是否純文學都是一樣。可惜大多數作者不知道(或不屑)去挖掘純文學這座寶藏,空坐金山而不自知,只會關在家中閉門造車。現在玄幻小說大都質量低下,與其說是因為玄幻小說的作者能力不足,倒不如說是缺乏上進心、不夠認真所致。一部小說也許由於作者的能力,不可能獲得很好的評價,但是作者有沒有努力去寫,這是一目瞭然的。就像最開始說的那個「絕世美女」的例子。你就再詞彙貧乏,難道連幾個形容詞也說不出來嗎?你難道不會說她「身材修長勻稱,肌膚雪白,一雙閃亮的大眼睛彷彿能勾出人的魂魄」,這又花什麼時間了?再差也比「絕世美女」強吧?明顯是不用心嘛。

    儘管在我看來,大多數玄幻小說只是一群沒有追求的作者寫的沒有追求的主角和沒有追求的配角間發生的不知所云的故事,但並不影響我假定一部分作者還是有追求和上進心的。也許這樣的人不多,但本文就是為他們所寫。人物的形象、性格、內心,作為人物刻畫的三個方面,只有兼而有之,才能達到豐滿厚重深刻的效果。然而怎麼樣才能加深作者在人物刻畫的三個方面的功力呢?我認為應該進行有針對性的學習和訓練。在外形方面,多看看名著名篇,多背些成語,再加上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對人物的把握,寫出不那麼垃圾的句子輕而易舉。在性格方面,更多地需要依靠作者日常的觀察了,多寫寫練筆之作是個不錯的選擇。中學語文有一篇莫泊桑的文章《福樓拜家的星期天》就是這類作品。在人物的內心方面,就需要作者對社會的深入瞭解了。這不止是日常體驗的問題,更在於作者的學識。多看看哲學書,心理教材,意識流小說,多想想深刻的形而上的問題,都有助於體會人內心的微妙之處。……不過,實在不行的話,也無需強求。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種深刻的洞察力和理解力。

    總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提升自己的文學功底已經是一件迫不及待的事情了,一個作者如果掌握了人物刻畫的真諦,那麼他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廢話說的夠多了,最後以一句話告誡作者們:

    常言道「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如果實在不能避免寫出垃圾,那……還是別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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