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40章 赫努斯（下） 文 / 五毒大夫
—— 叢林中，瑞斯剋夫魯特滿臉恐懼地站在那裡。眼前浮現出以前和村落裡的人一起狩獵時的場景……
「怎麼會有這麼多野獸？難道又是瑞斯剋夫魯特？」
「防禦！防禦！瑞斯剋夫魯特到中間去，你在外圍我們根本就無法設置堅固的防線！」
「……瑞斯剋夫魯特，你走吧，回去後告訴我的父親，我沒有給他丟臉，我已經回到主神的懷抱了……」
「……瑞斯剋夫魯特，快跑！快跑……」
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快跑的聲音，他閉著眼睛大叫著跑向遠方！
……
暈迷的瑞斯剋夫魯特覺得臉上濕濕、熱熱的，好像是村落裡圈養的撕裂犬用舌頭舔在他的臉上表示親熱時的感覺！
「忽安得，別鬧，我在證明自己呢！」
迷迷糊糊的他用手推開了湊過來的大腦袋，一邊叫著和自己關係最好的那條撕裂犬的名字，一邊睜開的眼睛……
一個伸出兩個長長的獠牙、滴著口水的大嘴正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
「啊！」
瑞斯剋夫魯特尖叫了一聲跳了起來。
「這是……對呀！我在叢林中證明自己呢！」
一隻西貒被他那堪比海豚音的叫聲嚇得倒退了幾步，低著頭做著防禦姿態，衝著他低聲吼著。瑞斯剋夫魯特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與這傢伙對視著。估計就算是他敢動，不停顫抖的兩條腿也不會聽他這個主人的話的！
以前狩獵的時候，和他一起出來的同伴因為這小子實力太差，都主動地保護他。等出事兒了之後，這小子又是閉著眼睛死命的跑，到了安全一點兒的地方才敢停下來——要感謝勇敢的格勒瑞森給他的建議，還有就是他自己的堅持，這小子和阿甘一樣練就了一身跑步本領……根本就沒有直面野獸的機會！
半晌過後，瑞斯剋夫魯特發現對面的傢伙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的神經逐漸放鬆了下來，腿也不再顫抖了，他悄悄地向後移了一下腳步——沒反應，他慢慢倒著著向後走著，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不希望激怒對面的傢伙……西貒也放鬆了下來，不過它一直跟著瑞斯剋夫魯特，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什麼情況？」
這小子把秦唐的口頭語學去了……噢！不對，應該是秦唐學他的……
最終瑞斯剋夫魯特發現這傢伙貌似對自己沒什麼惡意，就壯著膽子來到它的面前摸了摸它的頭……居然還是一臉享受的樣子！
「萬獸之神赫努斯在上，原來您才是我的主神！」
開心的瑞斯剋夫魯特大聲地叫了起來，又把西貒嚇了一跳。
「萬獸之神赫努斯在上，拜特梅恩瓦芬布汝德塞恩！」
他低聲念著咒語，滿臉虔誠，右手虛空劃著神秘的符文……
「契！」
他大叫到，右手按在西貒的腦門兒上！西貒大叫著，差點兒把這小子的手咬掉。他覺得自己的頭一陣眩暈——精神力透支的原因，看來讓西貒成為自己的控獸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有點兒勉強！
這小子因為自己的體型太弱小了，跟著誇瑟爾除了沒有學習鬥士的知識之外，很多自己有可能就職的控獸師和巫師的知識他都涉獵了一下……
「連幼年的媚螭都不行嗎？」
三個月這後，仰面朝天倒在那裡喘著粗氣的瑞斯剋夫魯特失望地低聲叨咕著！
自從認為自己的主神是赫努斯，有成為控獸師的可能之後，這小子瘋狂地在叢林裡轉悠著，試圖找到自己的控獸，結果當然很悲催——他的精神力太差了，連最弱小的可以成為助力的控獸他都無法完成儀式。要不是叢林裡的動物都不傷害他，隔三差五兒地還給他送點吃的過來，這小子估計已經回到不知是哪個主神的懷抱了……
兩年之後，3月7日，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拗斯夫哥琺拉村的外面出現了一頭巨大的角犀！
「鐺……鐺……」
示警的鐘聲在哨樓上響起，這東西雖然只有一隻，但絕對不會有人輕視它，這傢伙發起狂來會給村子帶來巨大的災難。
「角犀？！什麼時候它們在這附近活動了？上次你們狩獵時怎麼沒發現？」
來到柵欄後邊的村落首領很是奇怪。
「勇敢的格勒瑞森首領，您看！角犀的背上好像有人，可能是某個強大的控獸師路過這裡吧！」
眾人仔細一看，才發現角犀那巨大的背上坐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沒法子，和會戰時的妖念一樣，在大塊頭兒的身邊，這種身材的人太沒存在感了。
「是瑞斯剋夫魯特，我的孩子，他果然成為了強大的勇士！」
一個充滿驚喜的聲音在從群中響起。
……
當晚，村落的人以從未有過的飽滿熱情完成了萬獸之神赫努斯的祭奠儀式！村落裡出現了一個擁有角犀當控獸的勇士——在歷史上，僅有幾個天才控獸師做到了這一點！這代表著他們可以衝擊部落首領的地位了……
「哈哈！睿智的誇瑟爾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真正的斯庫瓦裡茲，是至高神阿提恩賜給我們的斯庫瓦裡茲！」
村落首領很開心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他已經開始在心裡準備成為部落首領後的「就職演說」了……
「孩子，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控獸嗎？」
母親的臉上因為興奮而泛著不健康的潮紅！
「這……」
像蠻牛說的一樣，一旦成為控獸，是不能和別人太親近的！所以瑞斯剋夫魯特並沒有讓角犀進到村落裡，而是讓它在村外遊蕩，但他不忍讓自己的母親失望。
村落裡的人圍在柵欄邊上，充滿期待地看著遠處的母子倆和那頭角犀。
「吼！」
突然角犀大吼一聲，長長的尖角刺穿了母親的身體，然後完全沒有一個控獸應該有的覺悟，理也不理在一旁大叫的瑞斯剋夫魯特，衝向村落……一個小時之後，留下遍地狼藉和一地死傷的角犀消失在黑暗中！
「你這個斯庫特斐爾，是你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混出我們的村落，你還想繼續來害我們嗎？」
村落裡的人們都明白了，角犀根本就不是這小子的控獸，而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誘拐來的，要不不會發狂，最多也就是向他的母親示一下威就行了……事實也確實如此，兩年來瑞斯剋夫魯特用盡了所有自己知道的方法，也沒能讓自己的精神力增長哪怕是一丁點兒！迫切需要證明自己的想法，讓他決定冒險一搏！
「至高神阿提恩在上，請您告訴我，我到底是斯庫特斐爾，還是斯庫瓦裡茲？請您告訴我……」
這個下著大雨的萬獸之神生日並沒有如常帶給瑞斯剋夫魯特喜悅，他跪在母親的屍首旁邊，仰面朝天，雙手伸向陰暗的蒼穹，大聲地嘶吼著……是自己的虛榮心害得母親慘死！
「阿提恩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我想在那裡你可以找到答案！」
又是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瑞斯剋夫魯特定睛一看，身前同樣地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同樣的「動」字上面有同樣的閃電劃過，不同的是下方那一行小字變成了「七十七」。
……
九重宵，全知領總部。
「你在困惑什麼？」
同樣的雲霧，同樣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斯庫特斐爾，還是斯庫瓦裡茲！如果說我是斯庫特斐爾，野獸們又不會傷害我；如果說我是斯庫瓦裡茲，我又無法成為任何職業者，連控獸師也不行！」
瑞斯剋夫魯特一臉迷茫地說道。
「傳說中赫努斯是怎樣成為萬獸之神的？」
雲霧裡的聲音問了一個看起來毫不相干的問題。
「更早的萬獸之神是因特埃若德，是一隻具有鷹的形象的神祇，赫努斯是他與人間的女子生下的兒子。為了保護自己的形象，這個不能被別人知道的私生子被他丟棄到了叢林。赫努斯沒有像自己的父親所想的一樣，被野獸們殺死，反而與它們成為了朋友！後來他率領著自己的野獸大軍與因特埃若德進行了長達七年之久的戰鬥，最終戰勝了自己的父親，並得到了至高神阿提恩的認可，成為新的萬獸之神，因特埃若德也成了站在他肩膀上的控獸。」
雷玄替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的瑞斯剋夫魯特回答了這個問題。
「既然赫努斯可以從自己的父親手中奪得神位，還得到了至高神阿提恩的認可，這就說明神位不是永恆的。你的力量太過強大了，強大到了連神靈都要顧忌的程度，所以沒有任何一個神靈願意成為你的主神！你不是斯庫特斐爾，也不是斯庫瓦裡茲，而是下一個赫努斯！」
雲霧裡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我是下一個……怎麼可能？我是人，怎麼可能會成神？」
瑞斯剋夫魯特不敢說出那個名字，他大聲地反駁到。
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雲霧中走了出來，來到他的面前。
「大人！」
站在身後的雷玄行了個軍禮似的禮節後尊敬地說道。
「您是神創？！」
瑞斯剋夫魯特不敢相信地大張著嘴巴。
「不錯！誰說人不可以成神？你眼前就有一個！」
年輕人仍然很隨意地說道。
「我可以成神……」
這個瘋狂的想法不可抑止地在瑞斯剋夫魯特的腦海裡擴散……
「你們是通過信仰自己的主神來獲得力量的，而主神也因你們的信仰而變得強大，那你何不信仰自己？既可以讓自己強大起來，也可以擁有更多的力量！你為什麼一定要通過儀式來控制野獸？既然它們當你是朋友，你就像當初赫努斯一樣訓練出一支野獸軍團好了……」
走回雲霧中的年輕人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我是赫努斯……」
炒豆兒一樣聲音在九重宵上迴響，黑色的符紋從已經變得蒼白的皮膚下浮現，像誇瑟爾長老的一樣，永遠不會再消失了，如果仔細看的話，和萬獸之神身上的符紋非常像！
……
今天，天機之內。
「就算你真是斯庫瓦裡茲又怎樣？因為我是赫努斯！我自己信仰的主神……」
赫努斯騎在金甲大將軍的背上，隨意地在叢林中閒逛著，聲音中仍然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是一對兒充滿野心的眼睛卻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