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10章 籠中鳥 文 / 五毒大夫
—— 這艘船很古怪，桅桿是糾纏在一起的類似籐類的植物，甲板和船體是由密密麻麻聚生在一起的各式植物組成，就連風帆都是巨大的藻類……總而言之，通體都是由花花綠綠的各式各樣的植物組成的。沒有方向舵、沒有甲板室、沒有聚寶號上那些跑來跑去的船員，整艘船就像鬼船一樣的安靜，彷彿沒有人似的。
威卜爾扎負著手靜靜地站在船首看著波光粼粼的大海。他不在意那些出海時的忌諱，也不需要船員，整艘船都是用他的能力構成的，可以隨時變幻形狀……船體正中心的植物一陣湧動，一個人從其間顯露出身形，像坐電梯一樣地被植物們托了上來！
「大人！」
這個人走到威卜爾扎的身後，躬身行了個禮後說道。
「快到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威卜爾扎回頭看了看披著件連帽斗篷，把整個臉和身形全部遮住的傢伙，有些嚴厲地問道。
「已經可以了，但是沒有對比，不知道相似度如何！」
來人又躬身行了個禮後回答道——阿姆比提奧絲對家族內的禮節要求甚為苛刻，這一點她到是沒學神創，而是從麥斯康丁那些貴族家族學來的，還真是「博采眾長」呀！
「沒事兒！少爺雖然別的本事不行，但過目不忘、入耳能背的能力連主人都羨慕！他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
威卜爾紮在說起少爺的時候完全沒有在說到主人時那濃濃的敬意，看來哆米尼瑞得混得確實是有點兒慘，估計要不是有那個強勢老娘撐著，早就被人滅了無數次了……
「這次算是一個自殺任務，到時我可能沒時間照看你，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看到來人沒有言語，威卜爾扎又轉頭看向大海，出神了片刻後說道。
「請大人照顧好我的妹妹。」
來人跪了下來，以頭觸甲板有些激動地說道。
「好！我答應你，只要我活著就沒人敢欺負你的妹妹……就算是少爺也一樣！」
威卜爾扎點了一下頭堅定地說道，察覺到身後的人還沒有起身，又重重地加了一句。
「多謝大人！」
來人又叩了一下首站了起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哆米尼瑞得還真是名聲在外呀！
……
一片翠綠色的空間裡，一身青衣的年輕女孩盤坐在幾株植物上，膝上橫著一張五絃琴。她神情專注地看著在琴弦間撫過的修長手指，一個個輕柔的音符從指弦相接處飄出，在這片充滿生機的空間裡流淌，周圍的植物好像很喜歡聽這種音樂，綠意更濃了，有些開始閃著淡淡的光澤……
植物組成的牆壁突然向兩側分開，從頭到腳都裹在斗篷裡的傢伙就那麼直挺挺地站著，任由腳底的植物像波浪一樣地湧動著，把他緩緩推進了這片流淌著生機的空間。也許是感覺到了周圍植物的不同，琴音嘎然而止，年輕女孩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他，神情有些木然。
「快到薩特爾群島了，大人答應我到時讓你上去看看！」
他走過來用手輕撫著年輕女孩的頭髮，聲音中充滿了慈愛。
「別老摸我的頭，都被你摸笨了！」
年輕女孩搖頭躲過了他的手。
「呵呵！我妹妹最聰明了，怎麼能說笨呢？」
他也沒在意，笑了幾聲後坐在旁邊幾株升上來的植物上面，被斗篷遮住的陰暗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連能力都沒有覺醒還不叫笨嗎……到現在還要哥哥照顧！」
女孩出神地撫摸著手裡的五絃琴，嘴裡低喃著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話，臉上的神情一片黯然。
「誰說的？威卜爾扎大人不是說了你對他的能力很有用嗎？」
哥哥從自己的「座位」上走了過來，伴隨著低沉緩慢的聲音輕輕走到她的身邊，又用手輕撫著她的頭髮勸解道。
「他只是在利用我！」
女孩推開哥哥的手後有些憤怒地說道。
「這個世上有誰不是被人利用，又有誰沒在利用別人……有人利用就說明有被利用的價值，難道你還想回到原來的生活？」
哥哥出神地搖了搖頭，目無焦點地看著周圍沒有其它色彩的一片綠意，語氣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奈。
「也沒什麼不好呀！總比現在這樣每天關在這種地方要好。」
女孩出神地想了一會兒，臉色不停地變幻著，最後低著頭咬著嘴唇說道。
「好？！每天被那些少爺們毛手毛腳的還好？我到寧可你呆在這裡。」
哥哥突然有些發火兒了，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子有些聲嘶力竭地大聲質問道。
「那個長得讓人噁心的傢伙又好到哪兒去了？好不容易有時間離開這裡，那點兒好心情都被他破壞了！」
妹妹也仰起臉大聲地沖哥哥喊著，臉上和眼底寫滿了不甘和委屈的表情。
「你……我知道你委屈，可我們兩個的能力能有人收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每天為了資源打生打死、心裡還要為你擔驚受怕的生活！」
哥哥直起身來探出手又想伸手撫摸女孩的頭髮，注意到女孩有些不情願的表情後又縮了回來，緊握成拳頭後狠聲說道。
「我知道給哥哥你添麻煩了！沒有我你早就可以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了吧！」
女孩似乎發洩完了，又低下頭看著手裡的五絃琴淡淡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感激之情，甚至連情緒波動也沒有，彷彿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聲音中充滿了死氣。
「我的理想就是你可以好好地活著！」
哥哥在心底歎息了一聲，看著女孩有些動情地說道。
……
「哥哥！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沒有覺醒能力？」
剛剛十八歲的女孩一臉憔悴，淚流滿面地搖著他的手臂大聲質問著，身邊的石桌上擺著一張五絃琴。
「誰說的！我妹妹這麼聰明，怎麼可能沒覺醒能力？只是那些人太笨了沒發現罷了！」
哥哥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地撫摸著懷裡女孩的頭髮柔聲說道。
……
「族長大人，我妹妹她已經覺醒了能力，只是現在太弱了看不出來！」
躬身站在那裡的哥哥身體已經差不多和地面平行了，他大聲地向坐在主位上的族長辯解著，身旁坐著的是內事堂的長老——處理族內沒有覺醒能力的子弟是他們的職責，家醜不能外揚……
「你是說我們都太笨了看不出來嗎？」
族長淡淡的一句話把哥哥的身體差點兒按得跪在了地上！
「不敢……沒有！請讓她參加成年儀式吧！我願意用我的榮譽擔保她可以通過的。」
一滴滴晶瑩隨著哥哥有些顫抖的身體撒落在光可鑒人的琉璃石地面上。
……
「妹妹！家族讓你去參加成年儀式了，你可要加油喲！」
試煉野前，哥哥輕撫著女孩的頭髮努力用輕鬆的語氣給她打著氣。
「嗯！」
女孩仰起的臉上而滿了興奮的潮紅，目光堅毅。
「傻丫頭！要量力而行，哥哥最大的心願是你可以好好地活著。」
……
「居然只是抓了一條成年的媚螭嗎？雖然勉強算是通過了成年儀式，但家族是不可能在這種弱者身上浪費資源，你還是讓她出去試試吧！如果哪天她的能力真正覺醒了，家族的大門永遠向她敞開著！」
族長看著身前腰已經彎成了直角形的哥哥，輕呷了一口茶之後說道。
「族長大人！」
哥哥抬起頭向前疾行了幾步，神情激動，臉上全是淚水——讓沒有什麼自保能力的妹妹離開家族，和把她往火坑裡推沒什麼區別。
「注意你的言行！族長大人肯放過你妹妹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內事堂長老大聲地訓斥道。
「請旅長大人允許我去照顧妹妹！」
哥哥又躬下身子，聲音堅定地說道。
「家族姓氏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嗎？居然敢用來威脅族長！」
族長還沒有說話，內事堂長老就站起來指著哥哥大聲吼道。
「好，我答應你！」
族長抬手制止了聞聲進來的衛隊，靜靜地看著有些顫抖的身形，片刻後說道。
……
「哥哥！我可以使用家族姓氏了嗎？」
一身傷痕、滿臉希冀的女孩走到哥哥的面前問道。
「呵呵！家族姓氏有什麼好？自由自在才好，走！跟哥哥一起去尋找自己的生活！」
哥哥伸手撫摸著女孩的頭髮，努力不讓眼裡的淚水滑落下來。
……
「混蛋！放開我妹妹！」
聽雨軒——一個當門給世家老爺們喝茶聽曲的地方，哥哥衝向包圍著妹妹、在那裡毛手毛腳口花花、滿臉淫笑的傢伙們。
「你妹妹不就是一個唱曲的嗎？少爺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氣！」
其中一個面色青白的標準紈褲猥褻地說道，還用手摸了一下被自己的效忠者挾持住處的妹妹的面孔。
「混蛋！我要殺了你！」
哥哥的雙目中一片赤紅，怒吼著撲了過去。
……
「哥哥！是我連累你了。」
妹妹輕輕地把傷藥塗抹在哥哥青腫的臉頰上，聲音哽咽地說道。
「傻丫頭！說什麼胡話，我是哥哥，當然要保護你了！哎喲！」
哥哥伸手輕撫著女孩的頭髮，笑著說道，也許是牽扯到了傷處，他慘叫了一聲。
「別老摸我的頭，都被你摸笨了！」
妹妹把哥哥的手拿開，讓他老實一會，嘴裡嗔怪道。
「呵呵！我妹妹最聰明了，怎麼能說笨呢？」
……
「妹妹！哥哥決定了，我們偷渡到無盡之洋上去，那裡各個大陸上的人都有，想來這些世家子弟們就不會這麼囂張了！」
哥哥抬頭仰望著星空出神了很久後，突然對身旁倚在樹上的女孩說道。
「哥哥！為什麼我們不去找全知領，那此世家混蛋們做的事全知領不是規定不允許的嗎？」
妹妹的眼中有著一絲留戀……
「那些混蛋們有都是辦法讓我們無法走到全知領辦事處！就算是走到了又怎麼樣？我們又沒有證據。全知領還是會相信那些混蛋們的話的！」
哥哥滿是傷疤的身體抽搐著，雙拳緊握，聲音中充滿了恨意。
「哥哥……」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哥哥有些粗暴地打斷了妹妹接下來的話。
……
「這個星漢大陸的小妞可真夠味兒，不用能力還真搞不定她！」
一個麥斯康丁的劍士用手裡的巨劍指著倒在地上的妹妹的咽喉，摸著自己臉上還在隱隱做痛的地方，一副很yd的樣子說道。
「混蛋！放開我妹妹！」
出海回來的哥哥出現在門口，大吼著衝了過來。
……
「哥哥！這就是你說的無盡之洋嗎？還不是一樣！我寧可死在星漢大陸上。」
妹妹又拿著傷藥輕輕地在哥哥的身上塗抹著，目光卻一直看著星漢大陸的方向出神，絲毫沒注意傷藥根本就沒有塗正位置。
「妹妹……」
哥哥說不出話來了，輕輕地用手撫摸著妹妹的頭髮，目光一片迷茫。
……
幽怨的旋律合著海浪的悲鳴在岸邊的一塊礁石上響起。妹妹盤膝坐在那裡，點點憂傷從低垂的眼瞼中滑落，滴在琴弦上，心的痛楚融入音符四散在空中。
一艘通體由植物組的船上，一個一頭綠頭髮的中年大叔有些奇怪地感受著從腳底傳來的陣陣憂傷，目露疑問地看了看遠方那一點青色，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跟我走吧，你的能力對我有用！我可以保證在無盡之洋裡決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迎著礁石上女孩奇怪的目光，負手站在船首的大叔說道。
……
「這樣算是好好活著嗎？」
妹妹指著周圍像是牢籠一樣的植物有些神經質地大聲喊道。
「畢竟是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有一天你一定會遇到真心對你、不只是利用你的人，到時我絕對不會阻攔！」
威卜爾扎的聲音透過重重的植物傳了過來——和他當初說的話一模一樣！
「我一直關在這裡怎麼可能會遇到？」
長期的壓抑讓女孩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她衝著一片綠意大聲吼道，臉漲得通紅，雙手緊緊地抱著懷裡的五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