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70章 漫長的一天（十） 文 / 五毒大夫
—— 麥斯康丁大陸，莫坦尼斯城，特猷裡帝國的都城。
依山而建的多層式城池在背後群山的襯托下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個巍峨的王座。高聳的圖沃茵格山主峰自山腳而上被清理出五個像梯田一樣的半月型平台，每層之間都被用城牆分隔開，最外層十丈多高的黝黑城牆上佈滿了猙獰尖刺，頂部沒有星漢大陸那樣高高低低的女牆，而是間隔幾丈就有一個尖頂聳立的像哨樓一樣的東西。奔騰不息的賀安格瑞河在城前平原種植區的正前方經過，不只灌溉了這片肥沃的土地，還形成了寬逾百丈的天然護城河。
一個中年人隨便披了一件絲製的月白長袍，赤著腳半躺在鋪著雪駝絨軟墊的躺椅上。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稍顯疏淡的橫眉下星目微瞇，微薄的雙唇，修剪得很整齊的鬍鬚。左手拇指在手裡的綠玉符印上來回摩挲著，右手輕輕地搖動著手裡白玉酒杯，杯中腥紅色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蕩漾著……整個人的感覺和他手中的玉一樣溫潤，唯一有些破壞形象的是那略顯陰沉的鷹鼻。
位於最裡層的石製城堡裡面不像外觀那樣冷冰冰的，壁爐的篝火、桃紅血的地毯、牆上敘事的掛毯、頂部垂下來的鯨脂燈、粉紅色調為主的大床和上邊那柔軟的雪絲被……一切都充滿了與星漢大陸不同的異域風情。一個穿著束腰低胸百褶宮裙的美女坐在他身邊的矮凳上，用兩根手指捻起一顆凝結著露水的醬紫色草龍珠放到他的唇邊，中年人轉頭看了一眼美女胸前的那抹瑩白和深深的溝壑，張開嘴把草龍珠含在嘴裡，微閉雙目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呻吟。金色柔軟的頭髮、高聳的鼻樑、性感豐潤的雙唇、淡藍色的瞳孔、豪.乳豐.臀……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身旁美女昨夜在床上的癲狂，不覺一股熱流在小腹生成，不過很快就被他克制住了——雖然自己喜好美色和享受，但和那個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白癡法神還是不同！
睜開眼透過那鏤刻著花紋的海之璃看向外面，低矮輔峰上那流動著淡藍色光芒的魔法炮口依稀可見。膽小鬼！他的唇角浮現出一絲不屑的譏笑，很快就被一種嚮往的神情所替代——那個瘋狂的女人，得有怎樣的執著和勇氣才能讓她潛入這座從未被外攻破的城池，又是擁有怎樣的實力才能夠當著所有人的面拿下當時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人頭後飄然遠遁。
「先生，麥斯特瑞長老和阿姆比提奧絲到了。」
一個大塊頭低著頭從門裡擠了進來，來到中年人的身後輕聲說道。是血泣！
「嗯！」
中年人嗯了一聲後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還是出神地看著窗外。血泣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有朝一日能有她的成就也不枉此生了！」
半晌後中年人站起身來雙手向兩側一伸無厘頭地感歎了一句。美女也站起身來，沒有理從他身上滑落的絲袍，從床上拿起幾件衣物開始在中年人透露著不健康蒼白色、微微有些發福的身子上忙活了起來。
「只是一個亡命之徒，那值得先生這麼感歎。」
血泣似乎知道中年人說得是誰，有些不屑地接了一句。
「所有人都以為只要自己敢搏命就一定能做到。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有再見過同樣的事情嗎？」
中年人的唇角又浮現出了不屑的譏笑，轉頭看了一眼血泣說道。血泣沒有回話，雙拳微握，上有青筋隱現，似乎在壓抑怒火。中年人的眼睛描向血泣的雙手，眼裡譏笑的神色更濃了。
……
男性化的五官透露出堅毅的神情，坐在那裡的身軀筆直，梳理整齊的頭髮中來夾雜著幾絲銀白……阿姆比提奧絲端坐在那裡隔著長長的桌子看著對面縮在椅子裡的瘦弱老人。
幾絲花白的頭髮倔強地在光禿禿的腦殼上生長著，長而濃密、夾雜著幾絲土黃色的眉毛把那對兒小得可憐的眼睛遮住了大半，混濁的眼仁中佈滿了血絲，塌塌的鼻樑、凸凹不平的糟鼻，微張的大嘴裡血紅色的舌頭在黃黑相間的齒間舔來舔去，遠遠的她就能感覺到裡面散發著令人做嘔的氣味兒。這麼一個比街邊行乞者還不如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是魔法協會幕後大佬之一？要不是他身上披的那件繪製著繁複符文、流動著五色光彩、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魔法長袍，阿姆比提奧絲真懷疑這個傢伙是假冒的！
「你們是怎麼搞的？貴客駕臨怎麼不早提醒我？兩位日安，瑣事纏身怠慢了！」
隨著宏亮的聲音，一個身著紫黑相間、上面裝飾了數十枚金黃色金屬紐扣的緊身裌衣，下著像南瓜一樣的條紋短褲，腳蹬高筒皮靴年輕人走了進來。捲曲的黑色短髮，深灰色的瞳孔，挺直的鼻樑，右手拿著一個小臂長短的金色權杖，不停地在左手掌上敲擊著，手上除了拇指外，其它四個手指上都戴了一個樣式不同的戒指。嘴裡雖然說著道歉的話，可神情舉止卻滿是高高在上的倨傲味道。
「公爵的事怎麼可能是瑣事？是提奧絲打擾閣下了！」
與縮在那裡不為所動的老人不同，阿姆比提奧絲帶著略顯歉意的笑容站起身來行了一個貴族禮節後說道。對麥斯康丁大陸的禮節她並不陌生，而且還假裝不經意地用了自己的「暱稱」，希望可以和對面這件公爵大人拉近關係。
「座、座！不必多禮！」
年輕人很滿意阿姆比提奧絲的態度，笑著用權杖點了兩下示意道，轉身向桌子正中椅背最高的那個金色的桌椅走去，掃過老人的目光中隱含怒意。
「各位久候了！昊穹來遲，見諒見諒！」
年輕人剛剛坐定，中年人就在血泣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和年輕人一樣，嘴裡雖然說著客套話，可臉上一點兒歉意也沒有，還是那麼淡然，好像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中年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年輕人旁邊坐了下了，血泣那個大塊頭像個門神一樣杵在他的背後。
「不知公爵今日約提奧絲來所為何事？」
見年輕人示意隨從們退下把門關上，阿姆比提奧絲知道該來的人都來了，大概知道緣由的她開口問道。
「本爵是受這位昊穹先生委託約兩位的。」
年輕人用權杖在身邊的中年人身上點了兩下很隨意地說道，似乎其本人對這件事情根本就不上心。
「鄙人知道兩位之間有些誤會，就自作主張地想居中調停一下。」
叫做昊穹的中年人坐在那裡微微的欠了欠身子，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後說道。
「qualfica.」
阿姆比提奧絲還沒有說話，就聽到縮在那裡的老傢伙嘴裡嘀咕了一句。本來大家在見面的時候用的都是星漢大陸的語言，一般情況下在對象是來自異大陸的時候都會這麼做！可有些地域情結很濃的人會像這位老人一樣就算是會這種通用語也堅持使用自己的母語。
「資格嗎？！不知道佩瑞德大人的去向可不可以算？」
昊穹微笑著應了一句。老傢伙和阿姆比提奧絲都一愣，就連他身旁的年輕人也怔了一下。那個倒霉傢伙自從上次之後就音訊全無，除了能從現場的痕跡上可以看出威卜爾扎到過現場之外，其它都不知道。各個勢力也曾花過很大的力氣去尋求答案，可結果卻一無所得，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知道的。
「佩瑞德大人現在正在全知領做客，出手的人是冠軍侯和一個叫秦唐的能力者。」
昊穹說完也不理眾人投過來的驚詫目光，自顧自地拿起面前的白玉杯輕輕地晃了起來，目光注視著杯中猩紅的液體，好像房間裡的美女出現在裡面一樣。
「證據！」
這個時候老傢伙也顧不得自己的堅持了，用星漢大陸語追問了一句。
「我還好好地坐在這裡不就是證明了嗎？」
昊穹沒有抬頭，而是喝了一口杯中的液體後，閉著眼睛向椅背上一倒後說道。
「他現在是我的康恩。」
看到兩個人的目光轉向自己，年輕人解釋了一句。麥斯康丁語裡康恩就類似妖念之於破犀的作用，是智囊或謀士一類的存在。而自從上次冠軍候在這裡狠狠地打了特猷裡帝國一記耳光之後，不但城防加強了許多，對於進出之人的盤察也變得嚴密了起來。像昊穹這種要來供職的人更是必須接受秦唐所說的那種賽博內蒂克斯法術的洗禮。
「那也只是你認為的事實，並不一定是真的事實。」
對於這種規矩和法術都知之甚詳的老人深思了片刻後說道。受過法術洗禮後你可以要求對方必須說實話，但只要對方自己認定是實話就不會觸發懲罰，曾經就有些心志堅定的人通過類似自我催眠的方式騙過了這種法術。
「麥斯特瑞長老果然心思縝密，其實要證明也不難，你們魔法協會找了這麼久也找不到音訊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看來這幫子玩腦子的人都差不多，喜歡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