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76章 漫長的一天（十六） 文 / 五毒大夫
—— 「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埃提奧特坐在那裡看著剛剛又哭又鬧，現在頭髮披散、滿臉淚痕地萎頓在地上的科尼坦，臉上帶著一種厭惡的表情——原來也是和其它人一樣，跟著自己只是為了貪圖權勢和金錢，就算是沒有康恩的建議，過段日子等自己膩了也會處理掉的……
剛剛跟著科尼坦進來的兩個侍女跪在那裡，頭深深地低著都快要觸到地了，身體控制不住地在輕輕顫抖著；坦姆還是木木地站在那裡，被頭盔包住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就連眼神也沒有什麼變化；昊穹還在看著手中搖動著的玉杯，嘴角有著一絲莫明的笑意——埃提奧特的決斷出乎自己的意料，本來他還以為這位好色的主子要拖兩天再享受一下科尼坦那迷人的**呢！看來生在帝王家的這幫順位繼承人們在爭帝位這件事情上還真就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不過也挺好，這樣自己才更有發揮的餘地。
「我想以最美的姿態跳一支舞。」
科尼坦滿是死氣的眼睛裡恢復了幾絲生機，她坐直身體有些焦急地說道。
「噢？！」
科尼坦的願望有些出乎埃提奧特的意料，不過他還是示意坦姆帶科尼坦下去準備。
……
盤著的長髮解開了，盛裝換成了一套淺紫色的普通衣服，臉上鉛華洗盡……走進來的科尼坦似乎是換了一個人，她來到埃提奧特的面前行了個貴族禮節後就開始跳起舞來，沒有音樂的伴奏，只有輕柔的舞姿在無聲地訴說著……慢慢的，舞蹈越來越急，飛旋的衣裙化成了紫色的波浪在房間內流淌，所有人都被科尼坦的舞姿深深地迷住了！清脆的歌聲響起，科尼坦且歌且舞，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一片迷濛……
埃提奧特臉上的厭惡表情消失了！這支舞是他第一次見到科尼坦時她在跳的，當時他就是被歌聲和舞姿所吸引，把她搶回府中的……這一刻他的思緒回到了初見的那一刻，想起了纏綿嬉戲時的情景，埃提奧特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
這也是科尼坦想要跳舞的目的！
「咳嗯！」
坐在埃提奧特身邊的昊穹注意到了自己主子的變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埃提奧特看了自己的康恩一眼，看著他有些嚴肅的表情，慢慢地把前傾的身子又靠回了椅背上，呼吸逐漸恢復了正常。
注意到這個細節的科尼坦看向昊穹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她舞的更急了，動作開始變得有些露骨，歌聲靡迷，充滿了誘惑的味道！這回換成昊穹眼睛裡開始出現血絲，呼吸的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埃提奧特臉上又出現了厭惡的表情，用餘光看了自己的康恩一眼，嘴角牽動了一下就微瞌雙目去幻想登上帝位以後的事情了。
「不要太依賴容貌了，再美的東西看久了也會厭倦，最重要的還是智慧！」
注意到埃提奧特變化的科尼坦眼睛裡又開始出現了死氣，她的動作越來越慢……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她停了下來怔怔地站在那裡。
……
陰暗潮濕的山洞裡，明滅不定的篝火在勉強地燃燒著，一個一身血跡的人半躺在篝火邊的雜草上，看著蹲在水窪前摸著自己的臉不出聲的女孩說道。
「其實我還是喜歡那個開朗、善良的你！」
見被容貌變化驚呆了的女孩沒有理他，他在心裡默默地說道。眼睛慢慢地閉上停止了呼吸。
……
「舞蹈跳完了，心願也該了了吧！」
見很久沒什麼動靜，埃提奧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呆立在那裡的科尼坦說道。
科尼坦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雙臂又開始跳了起來。埃提奧特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阻止科尼坦的坦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風格大變的舞蹈。
其實這已經不能被稱做舞蹈了，更像是一個頑皮的女孩隨意地扭動著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輕快的歌聲從科尼坦的口中傳出，她的神情越來越開朗，眼神清澈，臉上開始帶著淡淡的笑意。
……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會失去生活中很多美好的東西！」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父親他們根本就不會死！」
面容扭曲、滿面淚痕的女孩歇斯底里地衝著對面的人喊道。
「殺了我為你的親人和鄉親們報仇吧！希望可以用我的生命撫平你心靈的創傷。答應我不要再去找伯爵了！」
女孩看著認命地閉上了雙眼的他一會兒，捂著臉蜷縮在那裡大哭了起來。
……
原來自己一直喜歡他！
這一刻她彷彿回到了他療傷的那段日子！他躺在那裡笑著看自己在田間跳舞，牧神的光輝下一片金黃色的希望。那時的她無憂無慮，最大的心願就是他能快點兒好起來，再就是有個好收成……隨著越來越輕快的舞蹈，魅惑眾生的臉龐漸漸變得平凡了起來，純真的笑容、歡快的歌聲、隨性而為的舞姿，一陣清新的氣息瀰散開來，房間裡的人都被吸引了，臉上被感染得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埃提奧特禁不住用權杖在手裡輕輕打著節拍，這一刻什麼勾心鬥角、什麼爭奪帝位都被拋在了一旁……
真希望可以再見到他！他一定喜歡自己原來的容貌吧！
裙擺散開側臥在地上，她用這個姿勢結束了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段舞蹈，臉上帶著笑容緩緩閉上了雙眼停止了呼吸。
「大人！她已經死了。」
最先從舞蹈的沉迷中醒轉過來的坦姆走過來看了一下後，衝著還在那裡回味的埃提奧特說道。
「厚葬！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人說起。都下去吧！坦姆安頓好了來一下。」
埃提奧特看著倒在那裡的科尼坦說道。
「大人！」
昊穹和坦姆同時喊道。
「她變幻容貌進府一定有什麼目的！要不要……」
埃提奧特疑問地看了看兩個人，做手勢示意坦姆先說。
「不用查了！」
從進府那一天起科尼坦的身份就已經查清楚了，枕邊人再不查埃提奧特就不用奢想什麼爭帝位了！
「不能厚葬，與初衷不符。」
見主子的目光轉向自己，昊穹壓低聲音提醒道。
「都下去吧！」
埃提奧特沒有理會昊穹的提議，揮了揮手把坦姆他們都打發走了。
「本爵一貫憐香惜玉，你不是教本爵不要刻意改變嗎？」
坦姆他們都走了之後，埃提奧特轉頭衝著昊穹說道，說完站起身來在房間內學著科尼坦的樣子隨意地跳了起來。
「是昊穹欠思量了！」
昊穹站也身行了個貴族禮節後說道，這次與以往不同，有很大程度上是出自真心。看來埃提奧特比自己原來期望的要高很多！
「這件處理很高明，就算現在大帝不在意，以後也會想起來的！一個對待自己人念情的帝王總是更受人喜歡的！」
見埃提奧特好像跳得出神，昊穹直起身來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埃提奧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
「本爵決定爭一下那個位置，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我要一支絕對忠誠的衛隊。」
看著跪在那裡的坦姆，埃提奧特的沉聲說道。坦姆沒有說話，只是身上的鎧甲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好像人在顫抖。
「是，大人！」
坦姆的情緒終於有了波動，聲音有些走樣。也不怪他，像覃正一樣，每一個效忠者或僕從都希望自己效忠的主人擁有更大的權勢。
「起來吧！以後這位昊穹先生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你必須無條件的服從。」
埃提奧特用權仗指了指身邊的昊穹說道。
「是，大人！坦姆拜見昊穹大人！」
坦姆劍盾相交沖昊穹行了個禮，這在騎士中代表了服從、效忠一類的意思。
「那些派進府裡的密探什麼的查出來就行了，不用驚動他們。我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下去吧，把管家叫來。」
昊穹已經把該注意的事項都和他說得差不多了。這些密探不能動也不用動，正好要藉機把自己改變的消息傳出去呢！要是大帝不知道這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
「以後有事除了向我匯報之外還要知會昊穹大人一聲。」
「是，大人！」
管家也很乖巧，從昊穹來的那裡起他就知道這是一個得罪不起的人。沒見公爵又是親自迎接又是安排侍女的！
「科尼坦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把管家給按在了地上。
「是……大……大人！」
管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顫抖著應了一聲。
「多嘴的人當眾鞭死！」
「是……大人！」
「你在外面的幾處宅子都搬到府裡來吧！每天跑來跑去的你也不賺累得慌。」
「你的那幾個遠房親戚都出府給我打理生意去！總在府裡閒著人都廢了。」
「這麼多年你也應該存了些私房錢，正好最近府裡的用度很多，你就拿出來一半兒的家產來意思意思，一會兒下去告訴那些處理科尼坦後事的人手腳乾淨點兒。」
埃擔奧特看來今天就是想收拾一下管家，一句接一句的把他直接說得癱坐在了那裡，身如篩糠、汗出如漿，一句話也答不上來……昊穹看了一眼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說家常的埃提奧特，心裡在想自己是否以前輕視了這位主子？！